王绮鱼长吁道:“这样四散逃开也许每个人的生还概率也最大,而且匆忙之下,那些村民也未必记得我们的长相。
现代我们是回不去了,我们还是要想想在这冷兵器时代要怎么生存吧。”
王般若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说道:“当时我看你离我最近,见你跑,就跟着你跑到这来了。我到现在还有点蒙,还是你说吧。”
王绮鱼沉吟道:“如今已经快天黑,古代有宵禁,城门已关,我们又是没有身份之人,且对古代不熟悉,今夜我们现在这里过,明天天亮想办法去附近城里熟悉下环境,再做打算?”
王般若点头应允,二人歇息片刻取了秦兵的财物、兵器,寻找适合睡觉的地方。
突然,二人走了一段距离,前方传来一人大喝之声。二王对视一眼,俯身前去查看。
只见一精瘦的汉子,被一两米多长的巨蟒缠在身上,一人一蛇正殊死相抵。
“嗷!”正僵持间,一只野狼也来凑热闹,慢慢向缠斗的人蛇靠近,显然它想捡便宜,只是出现的有点早。
两方本就僵持,这只野狗的出现对一人一蛇都不是好事。
“嘶、嘶!”巨蟒吐蛇信子威胁。
那汉子则阴沉着脸低骂一句。
“我们去救他?”王般若见人遭难,善心大发低声道。
“正好可以打听熟悉下这个时代。”王绮鱼出奇没有犹豫,手触腰刀,作势欲出道。
“兄弟,我们来帮你!”王般若手持长矛已更快一步窜出去,对那人大喊道。
那汉子看到有人帮忙,谢道:“多谢仁兄帮忙,野狼群居,它一定有同伴,不要伤它,赶走即可!”
闻言,王绮鱼捡起石头丢向野狼,吓唬驱赶,野狼见人多,不甘退去。
王般若则矛挑巨蟒尾巴,巨蟒吃痛,回攻王般若,缠绕在那汉子的蛇身也松动开。
“啪!”王般若利用长矛的优势,待巨蟒绕矛,挥舞一圈,重重地倒在地上,巨蟒被摔得七荤八素。
“噗嗤!”此时,精瘦汉子已经得了自由,走来掏出短匕扎在巨蟒七寸之要害。
不等巨蟒挣扎,那汉子已经给巨蟒剥皮抽筋,手法娴熟。只见此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身高与王般若仿若,虽然精瘦,但能与巨蟒敌对,足以说明其肌肉有爆发性的力量,面上看去这是一个仁义、灵活之人。
“一会我们吃蛇羹,嘿!”那人剥皮,嘴上不停。
二王一旁驻足,头次见杀这么大一条这么轻松,目瞪口呆。
片刻,那人已经完工,取出蛇胆地在二人面前一晃道:“蛇胆大补之物,二位有兴趣吗?”
此人太过生猛,二人见此均摇头。
那人收回蛇胆,才想起双方还不认识,说道:“多谢二位仗义出手,要不还真麻烦,俺就是人称‘记不住’的季布,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王绮鱼。”
“王般若。”二人学着季布的手势抱拳道。
“你们?是外乡人吧?”季布一滞,说道。
季布与弟弟季心号称关中游侠,百姓中有些名望,以往一报姓名,对面之人无不现敬慕之色,今日二人像是没反应,他有些狐疑。
王般若答道:“正是,我两兄弟来自偏远山村,不熟悉中原环境。”
季布点头,暗道这才对。他问道:“城门已关,二位要去哪里?”
王般若闻言一叹。王绮鱼怕他泄了底,赶忙道:“俺们兄弟二人,出来闯荡迷路了,这才巧遇季大哥,你是出来办什么事,嘿?”
季布点头道:“俺是出来闯荡江湖的,在关中地界略有薄名,这次是准备往东北看看,最后到碣石,看看大海吧。跟俺一起出来的还有二弟季圉(yǔ)和三弟季心,三级自行东去,不过二弟此人有些顽劣,这下不知跑哪去了,几位若是见到,莫要见怪,哈哈。”
二王连称客气,三人就此扎营。找来树枝,搭起火架,不一会儿,烤熟的蛇肉香气四溢。季布出门随身还带了随身酒壶,三人喝起酒来。
二王了解到,原来季布在关中不只略有薄名,而是大大有名。
“二位,你们想好要去哪里吗?”季布喝了一口酒道。
二人茫然摇头。王般若看向王绮鱼,后者道:“我们打算先到附近的城池再做打算,季兄有何提点?”
季布道:“世道乱,二位出门容易被骗,俺瞧你们似乎也不会武艺,若是遇到危险,以何傍身?”
王绮鱼眼睛一亮说道:“还望季兄教我们两手傍身,嘿?”
季布朗声笑道:“好吧,看在你们救了俺,俺总不能无以为报,就护送你们到最近的县里,期间俺会教你们点防身的把式,学多少就看你们的造化啦,哈哈。”
二王豪气抱拳致谢。王般若补充笑道:“只是这样可不够,到县里我们兄弟请你再喝过才好,哈哈。”
男人在喝酒的时候总是感受不到时日的流逝,待最后一点树枝烧成灰烬,三人才肯入睡。
季布躺在地上,头枕枯枝,眼望月亮,忽感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眼前浮过数个画面:
那是自己尚在年幼,在家门口摆弄一只蜈蚣形的风筝,这是他央求父亲许久,父亲才给他制做的,父亲是村里出名的手艺人。
他带着风筝跑跑颠颠出门放风筝,很快风筝迎风飘舞,他扯着线肆意奔跑,开心至极。
不知多久,他跑得累了,停下来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说话,声音熟悉,却听不清内容,好奇心驱使,他循声而去。
拨开树丛,他看到一个叔叔正趴在一女子身前涌动,看那男人的背影,他辨认出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彼时,他尚年幼,并不懂他们在干吗,听那女子发出的舒爽之声,只以为父亲在帮助那位伯母,他也想过去帮忙,可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便愣在当地,畏葸不前。
“季布,回家吃饭了。”这时,身后传来母亲的叫声。
父亲好像触电般,剧烈地抖动,那女人也有所感知,无力地试图推开父亲。
此时他听着母亲的脚步声临近,他觉得有些不妥,不应让母亲见此一幕,可又不知该做点什么。
“季仲,你个混蛋!”母亲已经赶到,发出尖啸,正看见父亲迸发后的宁静一刻。
母亲哭着拽着他就往回走,不顾后面求饶追赶的父亲。,母亲走路的速度很快,快到他即使跑也跟不上。不小心,风筝脱手,迎风摆荡。
最后风筝线被拉伸到头,把他小手勒的通红,越勒越紧,他终忍受不住,线脱手,风筝高飞,就像预示着亲人终将远离。
回到家,父母之间爆发了异常剧烈的争吵,以母亲离家而告终。临行前,母亲带走季布,嫁到临县。父亲也很快再娶,却不是当初野地那位伯母。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母亲再嫁之人依然姓季,很快孩子出生,长得与季布颇有几分相似,取名季圉。
母亲的事难敌时光渲染,很快事情在村里传开,继父人很好,竭力保护母亲,也尽力遮掩父亲的丑事,但这种风月之事总是传播的特别快。
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季布是“通奸犯的儿子”。每当这时他总是低头不语,默默地快步走到无人的角落,安静地待着,试图与世界暂时的隔离。
甚至同村的孩子也都嘲笑季布,用异样的眼光对待他,并渐渐疏远他。开始的时候,季布会哭会闹,渐渐地,他懂了,因为父亲,他背负了不该有的东西。
季布是罪人之子,也会遗传父亲的秉性。他很委屈,倍感孤独,常想若是有人愿意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就好了,哪怕是一句!
幸好,弟弟季圉长得很快,懂事也早。季圉自小得了父母的宠爱,季圉非常懂事,理解也维护他。二人的感情也就变得异常深厚。
只是季圉性情有些执傲、我行我素,外人不理解,看来显得有些骄横。也因此,季圉自小闯下不少祸事,每次,都是他替弟弟擦屁股,背黑锅。
“哐当!”一次门被踹开,弟弟季圉再次跑进季布房屋。
“哥,救命!”季圉气喘吁吁道。
“怎么回事?”季布问道。
季圉道:“俺盗了一家的财物,原来那家颇有势力,现在派人寻上门来了,快找个地方把俺藏起来!”
季布心中暗叹:摊上这个弟弟,惹了是非,自己必须管,这个弟弟也很了解自己,做盗匪这一行当一定是狡兔三窟,自己的屋子肯定有地窖、暗格可以应付突发情况。
季布道:“你藏这个暗格里,剩下的交给俺吧。”
季圉跳进暗格,躺进去时问道:“哥,你不会出卖俺吧?”
“俺为游侠,诚信中诺、轻生重义,放心吧。”季布宠溺一笑道,盖上盖子。
“咚、当!”门再次被暴力踹开。
透过缝隙,季圉看到季布临被带走前,对自己露了一个放心的微笑,嘴角微动,他知道那是说“一切有俺,放心。”
每一次,都是季布替季圉擦屁股。
“呜!”动物的低鸣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睡着的季布,蓦地睁开眼睛,射出一股妖异的红芒,毫无白天忠厚老实、仁义机灵的目光。
只见季布从怀中拿出一块面纱遮住脸道:“哥哥,这次让俺替你擦屁股,嘿。”
“刷、刷!”季布几个身影消失不见,朝从动处窜去,只剩在此睡得正香的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