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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中原游侠多少年,宿命皆因垂柳边2

    半晌,泛着红芒的季布双臂染血而归,他走到附近小河边洗干净手臂,他回到原处摘掉面纱,继续呼呼大睡。

    翌日,阳光射到三人身上暖洋洋,季布第一个睁眼,二人陆续醒来。

    “咦!季大哥你胳膊怎么有动物撕咬的伤痕?”王般若睡眼惺忪地问道。

    季布不以为意道:“在野外睡觉,被动物啃食常有的事,哈哈。”

    王般若心道:那你也睡得太沉了,被动物咬都不知道,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却不知夜晚化身季圉的季布独战数十只野狼,全部击毙,身上自然少不了伤痕。只是季布也不知情,身体里竟然住着两兄弟。

    三人吃过早饭,起身前往附近县城。路上,季布向二王传授的尽是身法技巧。

    “高手除了武艺高超,轻身法也要出众,因为能逃得掉才意味着更多可能,时间有限,俺只来得及教你们一套轻身法,看好了!”

    说完,季布按照一个诡异步伐,隐隐暗合道门卦象,有时忽地跃前纵后、左窜右闪,动若狡兔、静若处子正是最好的形容。

    二王还处在目眩神迷时,季布悠地站定与二人身前,毫无急奔后的气喘,季布道:“此身法俺练得还不够,一共有三个层次,第一层踏雪无痕,俺就在这个境界;第二层陆地飞腾;第三层凌空飞度,相传只有老子李聃一人练至第三境界,驾青牛西出函谷关。”

    王绮鱼悠然神往道:“季兄,你练得这功法叫什么名字,据我所知,各门派的秘术不都是视若珍宝、绝不外传吗?”

    季布不在意道:“这套身法名叫神女诀,相传出自《神女赋》,当年宋玉根据楚襄王的梦境所创。

    武艺本身为了强身,而后是为了自保,逐渐形成各门各派,若是人人自珍,那老祖宗的技艺还能够发展吗,况且二位还救俺一命,对待恩人,寸功未报,如何还敢自珍?”

    想不到季布还有这份胸襟、气魄,就凭这句话,将来此人成就必定非凡,王绮鱼忖道。

    二人兴起,便跟着演练起来,奈何看起来身法简单,可连起来确不是那么回事,王绮鱼还好些,已经摸到些门路,王般若根本就毫无悟性,只能一旁干着急。

    至中午,路过一驿站,三人停下来用饭。

    这时,旁边一桌来了一位短发颀长男子,皮肤看起来远比男人光滑,腰间佩剑引起季布的注意,要知道这时始皇嬴政已下令收缴天下铜器,铸十二铜人,普通百姓根本不允许佩戴刀剑。季布暗暗提点二人此人情况,二人亦留心。

    一会儿,旁边传来叫卖水浆(秦朝饮料)之声,那人叫了一碗。

    “卖水浆的,你为何要害俺?”那人接过碗怒道,语气可以看出此人性烈如火,不是一个善茬。

    贩卒木然问道:“爷,小的哪敢害您?”

    那人并不回答,质问道:“你可知俺是谁?”

    “敢问爷是?”贩卒道。

    “俺爹乃是南征百越第一大将军,说起俺,名头可就大了,你听好了,俺自幼习武,被誉为秦都第一剑士任行之!”那人傲然介绍道。

    任行之本名任杏芝,是征南岳大将军任嚣之女,,此女男儿性格,不学女工,专攻剑术,事事与男儿比肩。行走江湖,自名任行之,日子久了,在咸阳也闯出一番名气。

    贩卒忙施礼道:“哟,爷,恕小的眼拙,鄙人马上给您换一碗。”

    换了一碗后,任行之依然怒道:“还说你不是害俺,为何在俺的碗里放一根水草?”

    贩卒解释道:“爷,小的卖的就是草浆,里面自然免不了水草。”

    任行之脸红讪讪坐下不语。

    “噗”季布三人忍不住笑起来,感觉此人傻得有些可爱,看来是一个初入江湖的贵族子弟。

    王般若起了捉弄之心,亦朝贩卒喊道:“卖水浆的,给我也来一碗。”

    贩卒给其盛了一碗,王般若接过,亦拍案佯怒道:“卖水浆的,你怎么害我?”

    贩卒又纳闷了,今天怎么又来一个找茬的,他茫然问道:“爷,小的哪儿敢害你,怎么了?”

    “没害我,为什么我的碗里也有根水草,你可知我是谁?”

    得,合着这二位是借自己隔空传话,贩卒忖道。他配合问道:“敢问爷是?”

    “说起俺,名头可就更大了,你听好了,我王般若可是芳龄二十有八的纯黄花小伙,人称秦都第一处男!”王般若义正辞严道。

    “噗,哈哈。”王绮鱼忍不住捧腹大笑。

    对面季布虽然不知道处男是什么意思,但一推想便理解,这是揶揄任行之,也露出笑意。

    “你竟敢学俺?”任行之拍桌怒道,大有拔剑拼命地架势。

    季布哪能让他真动手,忙上前拱手赔笑道:“任侠士,这是一场误会,俺兄弟口不择言,万望勿怪。”

    王般若亦讪笑不言。

    饭毕,三人继续上路,季布仍不辞口舌,言传身教二人武艺。

    “傻蛋,哼!”在一密林中,季布正教授时,一人声从书上传来。

    三人望去,正是刚刚那个秦都第一剑士任行之。

    季布心中暗惊:虽说不是刻意防备,可是有人能无声无息跟踪自己到如此近的距离而不被察觉,足见此人功夫恐怕的确不下于自己。

    季布抱拳笑道:“任剑侠,傻蛋是说俺吗,还是下来说话吧?”

    “傻蛋不止说你也说那个,嘿。”任行之一指王般若道,轻飘飘地落下,落地无声。

    王般若与王绮鱼同时学武,他的进境的确比王绮鱼慢,自己心里也着急,如今被任行之一说,脸色大囧,颊面霞烧。

    季布也是有眼力之人,他解围道:“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当知武艺一路,有人日行千里,有人厚积薄发,不可一概而论,俺看般若兄就属于后者。”

    王般若投来感激神色。

    “他是个傻蛋不假,但你才是最大的傻蛋!嘿。”任行之不屑道,说道后来自己也憋不住笑。

    习武之人最受不得互相倾轧,季布激起好胜之心辩道:“谁说俺不行,俺可是出名的关中游侠记不住!身法了得、手底下硬,在江湖上人人认可!”

    “胡说,你难道不知因材施教的道理吗?身子灵巧之人,当然要传授灵巧身法,可是若都等闲视之,岂不毁了良才!猪再训练难道还能跑得比猴快?嘿嘿。”任行之娇笑道。

    “猪当然不如猴子灵活,可那是物种决定的,人怎么能拿来比较?”季布不服道。

    任行之俏脸一横道:“呦呵,看来你还不服气,可敢比试一下?”

    “正有此意!”季布一抱拳道,展开架势。

    任行之拔出宝剑一横道:“你没有兵器吗?本剑士可不想落个依仗兵器之利的骂名,胜之不武!”

    “俺季布徒手闯遍天下,不屑刀兵之利。出手吧!”季布气势一凝道,才掏出贴身的匕首。

    “嚓啷!”宝剑归鞘,任行之不想占兵器上的便宜,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随意挥动几下,快速适应,作势欲攻。

    “莫非你是看不起俺?”季布见状问道。

    任行之毫无笑意,严肃道:“非也,一个一流的剑士,什么都可做武器,飞花摘叶皆可予敌致命一击!”

    “好,小心了!”季布毫不客气,提醒后飞身攻去。

    二王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开眼界,此景难得一见。

    只见季布左窜右闪,瞬间已达任行之身前,抬手便刺向对方手腕处。见对方毫无反应,如此顺利,匕首瞬间刺进任行之手腕。

    “呼、刷!”季布心中不喜反惊,此时耳边传来风声,并无入肉之感,他下意识一侧头,身体随之侧翻,堪堪躲过对方的木棍。觑空看到原来刺中是对方幻影。

    原来对方亦是以身法见长!速度得多块,能够在空中短暂地留下残影?季布忖道。

    来不及思考更多,只见任行之的棍如繁星点点刺来,棍影明灭不定,根本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季布接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后翻。

    “啪、啪!”连续两个漂亮的后空翻。

    季布将站定,尚未喘口气,棍影如影随形攻至,季布心中冷汗直冒,暗惊原来此人竟是不世高手,手底下真不是吃素的。

    季布眼看没处借力,棍影袭来。他逼着自己施展神女诀,危机之下,忽地感觉脚下一轻,竟隐隐有飞腾之势,差之毫厘躲开了对方的棍影。

    第二层,陆地飞腾,俺突破了!季布心中一喜忖道。危机之中,他的神女诀在任行之的逼迫下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任行之见他双脚诡异地离地,虽然时间短暂,亦是心中一惊。此人轻身法竟达陆地飞腾的境界了?不,他还处在边缘,刚才只是厚积薄发的后果。任行之忖道。

    二人正在比武,最忌打断,不适合领悟,眼见对方隐有入定状态,任行之幸存善意,开口提醒道:“季兄,身法、兵器都已比试过,我们在比比拳脚如何?”

    季布醒悟过来,知道再领悟下去,战斗中非走火入魔不可,当下露出会心一笑道:“刚才比试,季布心服口服,正有意请教拳脚。”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二王一旁看得云里雾里,没看明白季布怎么就自认不如。

    只见二人兵器丢地上,季布大喝一声,吐出浊气,挥拳攻去。

    “砰!”二人一击即分。

    季布感觉对方看似手若,内劲绵延,滔滔不绝,他巧劲儿不如对方,本想以内劲儿获胜,哪知对方亦不弱于自己;任行之亦是说不出的难受,对方内劲一般,可是隐隐似乎除了阳刚拙劲儿,还有一股狠戾阴劲儿,如绵里藏针,蓄势待发,不过暂时隐藏了起来。很难想象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劲对方是怎么练就的。看来只能以“荧灭掌”胜之。

    荧灭掌,招如其名,章法明灭不定、捉摸不透,攻敌必救、取敌不备之际。

    想到这,任行之手势一换,变得难以捉摸起来。双手一会交织,一会如鹏鸟展翅,竟隐隐暗合八卦之道,掌风犀利,呼呼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