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数朵,各表一枝,讲讲当日王般若和王绮鱼的情况。
那日,王般若追随着王绮鱼逃命,他跑得晚,也落后些。二人清晰地感知到,身后有两个秦兵在紧追不舍。
突然,王绮鱼听见后面传来“啊”的一声,接着见一柄长矛插在他身后不远处,王绮鱼觑空转头用余光向后扫去,只见王般若脑袋左边脸处有鲜血流淌,耳朵消失不见。
秦兵掷矛,扎掉了王般若的耳朵。
“哎呀!怎么办,往哪逃?”王般若顾不上疼痛,问往哪里逃。
王绮鱼环顾四周,见右手方有树林,适合隐蔽和逃生,可是又不能直接喊出来,那等若告诉秦兵自己的目的。
“bush!(灌木丛)”王绮鱼急中生智喊道,同时转身朝密林奔去。
王绮鱼暗道幸亏都来自现代,说英语王般若听得懂。王般若随后一起消失在密林中。二人屏去粗重的呼吸声,彻底隐去身形。
“啵!”密林外,一秦兵拔起地上长矛。
二人戒备地进入密林搜查,路上,持矛秦兵道:“老张,还是俺的矛掷的准吧,今晚这顿酒你是跑不了了,哈哈。”
秦兵老张语气微酸,揶揄道:“泼猴,果然是猢狲的孙,才掷中人家耳朵还好意思说有准头?有本事掷中他们两个,我们今晚吃人肉串,且。”
秦兵老孙讪笑,二人继续朝二王处搜来。
二人隐在一棵巨树后,秦兵搜来只是时间问题。
王般若掀起衣服边包在耳朵上,血很快浸透衣服,他苦忍着,胸口起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叫唤道:“我靠,疼死我了,怎么办?”
王绮鱼背靠大树,尽量使自己平静,环视周围,看到头顶巨树,心生一计,道:“般若,你想不想报仇,如果你想,我就帮你把两个秦兵杀了。”
王绮鱼说得很巧妙,两个人处在同一环境,经他有技巧地转述话题,本来共同的危险变成了王般若一个人的报仇雪恨。
这与他习惯性躲在他人背后不无关系。他的急智确实比很多人优秀,只是这个时刻还在亲近之人身上做使心眼,未免有些不光彩。
“啊?仇倒是想报,但是我没杀过人啊?”王般若人心直口快、热心肠,绝想不到王绮鱼话中奥妙,只是略微迟疑问道。
王绮鱼激道:“时间无多,速速决定,难道你怕了?”
血气上涌,莽劲儿迸发,王般若咬牙道:“拼了。你说吧,怎么办?”
王绮鱼心中一松,俯身过去道:“一会儿,你悄悄爬到这棵树上,待他们走到那棵树下时,以身为锤,砸到他们身上,你这身材,他们不死也差口气。先解决掉一个。
而我则会在前面挖个人形坑,藏在里面,为你吸引敌人。待你砸死一个后,过来帮我,两个对一个,咱俩怎么也不吃亏吧?怎么样?”
王般若点头应允道:“就依你言,希望我砸得那个就是仇人!”他指的是掷矛的老孙。
二人立刻行动。王般若快速爬到树顶,背倚树枝,对王绮鱼打了个就绪手势。
地面的王绮鱼则撅折了一根粗枝做木棒,用老树皮当绳,找些碎石绑上面,暂做钝斧,完成后用力挥舞了几下,感觉十分顺手。
这时,他看到王般若的手势,刨了个人许长的坑,幸亏土地松软,完成后,躺进去正合适。如此陷阱算是制作完成,只等敌人入瓮。
他用树叶盖好下半身,又抓起最后一捧树叶扬到半空,迅速躺下,同时大喊道:“哎哟,有蛇!”
不一会儿,地面传来窸窣脚步声,王绮鱼暗道:敌人已经中计,剩下的,看你了,般若!
“妈的,不是被蛇咬了吗,怎么逃得这么快?”这时,秦兵老张边走边道。
“小心有诈,谨慎些!”另一秦兵老孙回道。
双方实力不对等,老张丝毫没有紧张之态,嗤笑道:“被你抢了风头,真是不甘心。我还盼着他们中埋伏,取他首级呢,也好好挫挫你的锐气。你手上那根矛都比你胆子硬,哈哈。”
这时,在树顶的王般若心中暗骂晦气,老孙走在后面。不,我一定要坐死他,还有机会,应该来得及!王般若忖道。他提起精神,精确地计算二人之间的距离和自己跳下去的时间。
底下土里的王绮鱼却开始着急了:听脚步声,秦兵离自己已经很近了,按说王般若已经跳下。可是他没动!
他立刻意识到出问题了,无奈又没法起来查看,只能心里一遍遍催促王绮鱼,同时祈祷老天保佑一切顺利。
原来宗教并不是迷信,而是人们无助时的最后依靠!
人性果然始终如一,相信你是我犯下最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甚至致命,我若不死,以后绝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在心里咒骂道。
计划有变,不能依靠王般若,重调方案。他静静地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忖道:对方两个人,我在他们碰到我坑前一瞬间,暴起、挥斧!应该有把握伤到其中一人,然后就迅速逃跑。
推演一遍,似乎并无不妥。
“咚,咚!”俩秦兵的脚步声好像催命的钟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踏在了王绮鱼的心上。
他忽然想到,若是掷矛人走在后面,自己伤了前面那人,自己能跑得了吗,或者两人并肩行至,自己怎么办?没办法,只能尽力一搏!
心中控制微颤的四肢默数距离自己暴击的步数,心跳到了嗓子眼:十步、九步、八、.....三!王绮鱼左手紧握着石斧,突然不紧张了,他做好了准备,两步,动手!
“呼!咚!”王绮鱼刚欲暴起,忽地重物下坠之声传来,紧接着重物砸到东西上。他知道,王般若得手了!
他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依计暴起,起来的瞬间正看到王般若坐在一秦兵的身上,秦兵骨断筋折,当场毙命,王般若摔得七荤八素。
王绮鱼趁另一秦兵分散精力,挥斧滑向那人的小腿。
“噗嗤!”接下来一幕非常顺利,钝斧划破秦兵小腿,那人吃痛,本能弯腰,王绮鱼顺势一个朝天炮拳打在那人下巴上。
中拳后,那人双眼一黑,仰脖后退、趔趄数步,几乎摔倒。老张亦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他知道若是此时倒下,必死无疑,他极力调整下身体,没有摔倒。这时,只见王绮鱼的钝斧,从天而降。
“当!”秦兵老张本能横刀隔挡,一声闷响传至双臂,半边膀子瞬间麻木,可想而知王绮鱼已尽全力。
老张依旧没有摔倒,又后退数步,而且趁后退时已调整好了战斗姿态。
老张停稳,怒道:“呔,无耻小儿,竟然偷袭俺,速速过来受......
“当!”话未说完,后脑被什么东西撞上,瞬间失去知觉,倒地人事不知,抽搐不停。
“呸,还将军,临死还不忘吹牛,活该!哎哟,绮鱼过来扶我一下,我屁股疼死了。”王般若声音传来,说着,还踢了老张一脚。
原来,刚刚王般若砸死老孙后,缓了一会,起来正看见秦兵老张吹牛一幕,他捡起一块石头,一个闷棍打上去,一击得手。
见危机解除,王绮鱼瘫坐地上,表情现出一丝不快,望着正暗爽的王般若道:“你怎么晚了!”
王般若道:“妈的,天公不作美,我那仇人在后面,我若先跳,不能手刃仇敌,心里实在不爽,我计算好跳到后面的那人身上时间也够。哈哈。”
他没注意到王绮鱼垂着头起身走到老张身前,那秦兵还有口气在抽搐,他捡起刀,对着那人胸口,捅了进去。那人双腿急速抖动几下,彻底死绝。
“嗤嗤!”王绮鱼杀死他还不够,对着秦兵的脖子拉锯般磨了起来。
鲜血龇了出来,四处飞溅。王绮鱼却没躲,也不停,连续挥了几刀,鲜血呲了他满脸。
场景血腥,王般若惊呆,半晌说道:“绮、绮鱼,杀人而已,不必这么狠吧?”
王绮鱼恍若未闻。世界一片安静,只有王绮鱼一个人蹲在那,举、劈、拉,举、劈、拉.....
王般若惊呆,看得久了,竟被场景吸引,过往画面在眼前叠闪,不知怎地,他竟看到了临行前,博士一幕:
“醒!”王般若茫然起身,发觉周围人都沉睡。
“他们怎么了?”他惊问道。
博士笑道:“我只是给咱俩创造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每个人都有这个权利,刚刚你不也是从沉睡中醒来的吗!”
王般若心中一丝强烈地敌意攀升道:“咱们之间有什么谈的?”
“不是,是你有要跟我谈的,不是吗?”博士笑问道。
王般若沉吟道:“蚀善说你做局把我们弄来的,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博士大笑道:“看来你真是他的好兄弟,这时候还以他为首,不错,的确是我把你们请来的,我要请你们参加一项实验!”
王般若望着博士狂热起来的神色,心中升起不安道:“不参加!”
“你都不问是什么就拒绝?你的同学们可都同意了!”博士诧异道。
“都同意了?那,好吧。”这回王般若回答得干脆。
博士笑道:“你真是个妙人!哈哈。眠!”
王般若觉得眼睛一黑。
“般若,吓一跳吧?我是彻底被吓怕了,斩草除根,让他死绝,哈哈。”这时,王绮鱼熟悉的声音响起。
王般若回到现实,再看向王绮鱼,已变回那个熟悉的爱笑油滑少年。
一切恍若梦境。王般若亦跟着笑道:“哎哟,绮鱼,快过来扶我一会,这可是实打实的‘跳楼’。虽然把那人砸成个饼饼,但我现在屁股疼也快成大饼了。
幸好我时间把握精确,总算手刃仇人,真他娘的爽!怎么样,事先没跟你说,有没有被我吓到?”
王绮鱼眼中阴霾一闪而逝,嘴里笑道:“确实被你小子吓了一跳,我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呵呵。”
说着他低头在俩秦兵身上摸索,取出钱财,取下那人兵器挂在自己腰间。
“我岂是那么没有义气的人?只是我见仇人在后面,我估算了一下在前面那秦兵碰到你埋伏的地点之前,我可以砸到后面那个人报仇,所以就赌了一下。
若不能手刃仇人,我实在是心有不甘。置你于险境,兄弟别介意,嘿。”王般若走到他身旁,轻锤他笑道,一副劫后余生的喜悦浮现脸上。
“哎,真拿你没办法,还是处理下你耳朵的伤吧。咦!不流血了,你敷药了?”王绮鱼从秦兵身上扯下一块布准备好好包扎王般若伤口,发现伤已封口,他惊疑道。
见王般若缓缓摇头。王绮鱼不放心,仍帮他简单包扎。
处理完毕,二人斜靠大树,席地而坐,时近傍晚,余晖映霞。
王般若问道:“绮鱼,你说他们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