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苏泰太后所请,丹济喇嘛进宫后的第二日,便焚香沐浴,开始闭关炼制治疗额哲的丹药。
宫里专门把云溪宫收拾了出来,作为丹济喇嘛的炼丹房。丹济喇嘛带着他的徒子徒孙们,每日呆在云溪宫中,不准旁人入内。据说,要炼制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出丹。
谢瑾熟读史书,知道历代有多少帝王便是丧生于丹药之祸,心中满腹疑窦。不过看额哲和苏泰太后的样子,对这位丹济喇嘛却是极信服的,也只好暂且按捺,等出丹了再说。
而在这个时候,谢瑾收了张家口那边的传信,这数月以来,几大商号又筹集到了共一百四十万石粮食,让谢瑾派人前去接收。谢瑾令孟古带了一万多人马,前去接应。经过几次倒卖,现在谢瑾手里已经有了近千万两的白银,眼见灾荒愈演愈烈,这次的粮食,谢瑾不打算卖出,先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反正,手里剩下的银子,还足够支撑他继续向几大商号购粮。
一个多月后,孟古顺利将一百四十万石粮食护送到了河套草原。按着谢瑾的吩咐,他并没有带着粮食进城,而是直接驻扎在城外的马贼营中。经过多次扩充,现在谢瑾手下的马贼,已经扩张到了近两万人。
在孟古返回后不久,丹济喇嘛终于丹成出关。这一次炼的一炉丹,总共丹成三十六颗,全部被丹济喇嘛敬献给了额哲。
谢瑾也去看了,那一颗颗丹药约有蚕豆大小,浑身莹白,香气缭绕,看着就不一般。额哲信心更足了几分,当场命侍从试药。那侍从服用后,除了格外燥热,蠢蠢欲动外,并无什么异状。这丹药药力持续而长久,侍从面色通红,眼神迷离,但神情却又似极为享受。隔了整整两个时辰,出了一身大汗后,药性才慢慢解除,然后回禀额哲:“服下丹药后,浑身飘飘欲仙,仿佛乘在云端上一样,舒服极了。而且小人现在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耳聪目明,真不愧是神药啊。”
见侍从无事,而且说得这般神乎其神,额哲大喜,立刻准备服药。谢瑾好说歹说劝住了他,让御医们取了一丸药,拿下去验明成分。额哲虽然觉得这不过是多此一举,但拗不过谢瑾,只好答应等御医们结论出来了再服用。
然而几位御医却并没有什么发现,那丹药经过长时间的高温蒸烤,早已辨别不出其中混杂了哪些东西。不过经检测,应该是无毒的。
丹济喇嘛是苏泰太后的座上宾,那炼丹是他的独门秘法,谢瑾也不好前去逼问。虽然仍不放心,但额哲已经迫不及待了,背着他偷偷服用了一粒丹药,然后当晚便召幸了两名公子。
那丹药的药效果然立竿见影,第二日,额哲神清气爽,大手笔地赏赐了丹济喇嘛。汗宫中连续数月的阴云终于散去,苏泰太后心情亦是极好,即便听闻额哲夜夜留宿昭阳宫,也没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只是开始频繁召见宫中的侧福晋们,准备挑几个机灵懂事的,为额哲诞育子嗣。
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额哲每晚都要折腾谢瑾到半夜,才会心满意足沉沉睡去。昭阳宫中喜气洋洋,众人的脚步似乎都轻松了许多。然而谢瑾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额哲现在都是在服药后,才能与他行房,而且不知是不是丹药的原因,额哲每次都是格外亢奋,而且事后都要出一大身汗,这让谢瑾觉得很不正常。
即使谢瑾不通医理,也知道是药三分毒,这般频繁地服用丹药,即便丹药本身没有问题,只怕也会吃出问题来。
谢瑾劝额哲要克制服药的次数,然而额哲尝到了甜头,怎么肯在这时候停止,不以为然道:“丹济喇嘛已经说了,我体内痼疾已深,必须按时服用丹药,才有根治的希望。况且这丹药药性温和,又有强身健体之效,即便长时间服用,也并无大碍。”
谢瑾费尽唇舌,见额哲不以为然,根本听不进去,忍无可忍地沉了脸色。额哲陪了半天小心,也没把他哄转回来,最后为了安抚谢瑾,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以后减少服药的次数。不过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看来以后服药时还得避着点谢瑾了。
这日,额哲照常去前殿与诸位大臣议政,谢瑾带着其木泰,来到了额哲的寝宫。
巴林不在,额哲寝宫里的侍从谁也不敢阻拦谢瑾,任由他长驱直入,直接闯入了大汗的内室。谢瑾将房内的侍从一个个赶了出去,等屋里没了人,才对其木泰道:“那匣丹药应该就藏在这里,快找!\"
其木泰苦着脸,满心不赞同谢瑾的行为,却也只得跟着他一同翻箱倒柜。房间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很快的,其木泰便在床下的一个暗格里翻出了一个玉匣,刚一打开,便满室盈香,果然是被额哲珍藏起来的丹药。
他将玉匣小心翼翼抱在怀中,扭头道:“公子,找到了!”
谢瑾刚刚在闻到香味时便走了过来,接过来打开,便见里面的丹药整整齐齐地一排排放着。初略一数,共有二十六颗。看来,就在这几天里,额哲已经背着他服用了八颗丹药!谢瑾心中气极,咬牙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