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敖汉和奈曼两位鄂托克果然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轻身来了王庭。
这在王庭中掀起了风浪,质疑两人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一些与两位鄂托克亲善的贵族大臣又开始纷纷进言,帮二人说话。
额哲不置可否,在敖汉和奈曼来到王庭的当日,便召见了他们。
无人知道他们在大殿里说了什么,据说当日殿中曾隐隐传出哭声,两位大人在殿内整整呆了两个时辰,出来时,眼睛与额头都是通红的。
第二日,额哲便宣布两位鄂托克无罪,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然后设宴款待了他们。
数月以来笼罩在察哈尔王庭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第二日的宴会上,两位大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气度,与其他贵族大臣推杯换盏,谈笑自若,再无前一日的狼狈。
席间,敖汉和奈曼连连向额哲祝酒,对大汗的宽宏大量感激涕零,再次表了一番忠心。
谢瑾并没有去前面凑热闹,而是在昭阳宫里漫不经心地查看敖汉和奈曼送给他的拜帖。
因着五万两黄金的数目太大,敖汉和奈曼实在凑不出来,便改成了用等价的珠宝代替。
帖子里,两位大人的语气恭敬而客气,表达了万分的感激之情,并表示日后谢瑾但凡有任何差遣,都会全力以赴,绝不敢推辞。
谢瑾不动声色地看完,便命其木泰点燃了烛火,将拜帖烧毁。
殿内青烟袅袅,谢瑾的眉目笼罩在其中,有些晦暗不清。
他平日里大肆收受王庭众多亲贵大臣的贿赂礼物,虽然惹来颇多非议,但额哲对此,向来是不以为意的。
在额哲眼里,那是他受宠的证明,所以其他人才会来巴结讨好,曲意承迎。
但收受敖汉和奈曼的重礼,性质却又有所不同,谢瑾一直以为额哲会开口询问,或者是找机会敲打自己几句。然而,直到两位鄂托克来王庭,额哲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字。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额哲对他,总是难得的体贴宠溺,近乎于纵容了。
也正是这不经意间偶尔显露的温情,才让自己越陷越深,明知是飞蛾扑火,也甘心沉沦。
谢瑾心中苦笑一声,不知自己的将来,是否也会如眼前的青烟般,袅袅散尽后,只余下一片灰烬。
到了晚间,额哲回来了。
他是被巴林扶着过来的,面色潮红,见到谢瑾,脸上露出笑容,推开了巴林的搀扶,凑过来想要亲吻他。
还未近身,谢瑾便闻到了一大股酒味,见额哲的脚步有几分踉跄,急忙伸手扶住了他,然后看向巴林:“大汗这是喝了多少酒,你们怎么也不知道劝着点。”
额哲的酒量甚好,平时十几碗下去也是面不改色。能让他露出这般醉态,也不知被灌了多少杯。
巴林唯有苦笑,大汗兴致上来,哪是他们能劝得住的。
那边额哲借着酒意,已经将谢瑾整个抱住,在他颈边不断磨蹭着,还试图去扯谢瑾的腰带。
整个大殿内的侍从都还在一旁看着呢,谢瑾急忙按住额哲不规矩的手,哄着他道:“大汗先去浴池泡个澡吧,在热水里泡泡会舒服很多的。”然后又命其木泰去准备醒酒汤。
进一步的动作被阻止,额哲不满地咬了咬谢瑾的耳垂,眼睛半睁半闭,在他侧颈处胡乱舔吻着。
谢瑾知道醉酒后的额哲是讲不通道理的,只得无可奈何地应付着,一边还要小心扶着他不要滑倒在地上。
片刻后醒酒汤便送了进来,谢瑾半哄半劝,好不容易才让额哲把醒酒汤喝了下去。
然后又扶着额哲,在其他两名侍从的帮助下,一步一挪地来到了后殿的浴池。
浴池里已放满了热水,殿内尽是蒸腾的水汽。
谢瑾浑身是汗,本想先让其他人伺候额哲沐浴,然而额哲紧紧扒在他的身上,无论怎么哄劝,始终不肯放手,嘴里还不高兴地嘟嚷着什么。
谢瑾只得命殿内的侍从都退了出去,然后主动褪了衣衫,额哲这才高兴起来,心满意足地在他身上挨挨蹭蹭。谢瑾趁机半哄半劝,帮着他脱了衣物,然后一起进了浴池。
洗浴用的面巾胰子之类的物事早已备好,谢瑾一边帮额哲擦洗,一边还要应付他无时无刻的骚扰。好在额哲醉酒之后,脑子有些迟钝,在谢瑾身上磨蹭半天,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谢瑾费劲周折,好不容易才将额哲全身擦洗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半拉半扯地将他扶上岸,便要帮额哲穿衣。
这下额哲不干了,他即便醉了,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蹭,身下早就滚烫如火,额哲伸手抓住谢瑾的手腕,不准他拿衣服。然后紧紧贴在谢瑾光滑柔软的肌肤上,不满地啃噬着他的嘴唇,整个人充满了欲|求不满的气息。
谢瑾好气又好笑,哄着他道:“大汗,别在这里,我们回寝殿好不好?”
然而额哲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挨挨蹭蹭,箍住谢瑾的手腕,不让他乱动,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额哲力气极大,谢瑾根本挣脱不开,只得好言好语地与他商量:“大汗,你放开我,我们回去,我教你怎么做……”
这次额哲听懂了,很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不但没放手,反而将谢瑾抓得更紧。
虽然额哲语速极快,说得又含混,但谢瑾这次凝神细听,总算听清了额哲到底在嘟囔什么。
他说的是“不准回去”,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谢瑾一时怔住,都忘记了挣脱额哲的禁锢。
而趁着谢瑾失神的当口,额哲磨蹭半天,终于凭着本能找到了入口,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经过热水长时间的熏蒸,那里早已变得温热而柔软,滋味妙不可言。额哲努力了一整晚,终于享受到了胜利的果实,他兴奋之极地发起了冲锋,就在岸边冰凉的玉石上,要了谢瑾一次又一次。
醉意让他变得亢奋,根本不管谢瑾的挣扎哭求,始终不肯退出来。谢瑾在半途中便昏睡了过去,而额哲折腾到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心满意足地搂着谢瑾沉沉睡去。
放纵一夜的后果,便是谢瑾第二日下不了床。
谢瑾本来身体就不好,前些日子又因为谢父的事郁结于心,这般在冰凉的地上躺了一夜,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发起了高烧。
额哲急急命人宣了章丙成,熬了退烧的药,一口一口亲自喂着谢瑾喝了下去。谢瑾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人事不醒,额头上满是虚汗。
章丙成对谢瑾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两剂药喝下去,傍晚的时候,谢瑾便退了烧。虽然身体仍然很虚弱,但已经无甚大碍了。
额哲仍不放心,命人将寝宫内的灯彻夜点亮,自己则和衣躺在谢瑾身侧,方便照顾。
半夜的时候,谢瑾被一阵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额哲就躺在身边。
他见额哲睡得正香,便不肯惊扰到他,自己头重脚轻地下了床。
因担心谢瑾的病情,额哲睡得不沉,谢瑾刚刚起身,他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用脸颊贴上了谢瑾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方放了心。
谢瑾全身软绵绵地没半点力气,见额哲醒了,索性靠到他身上:“没事,我只是想、想如厕。”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极轻。
额哲却是听明白了:“怎么不叫我?一个人要是摔倒了可怎么办!”边说边把谢瑾抱了起来:“我跟你过去。”
额哲自小练武,力气极大,轻轻松松就将他抱到了屏风后面。谢瑾站在马桶前,却是怎么也尿不出来。额哲在后方搂住他的腰,名义上是搀扶,可是手却不老实,在他的腰上摸来摸去,不时还捏一把。
谢瑾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道:“大汗,你先出去。”
额哲不肯放开他,道:“怎么,我在旁边你尿不出来?”趁谢瑾不注意,伸手弹了弹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小东西,耳语般笑道:“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看过?它都认识我了呢……”
谢瑾脸红得要滴血,额哲却犹嫌不足,轻轻往谢瑾耳边吹气:“真尿不出来?要不要我帮帮你?”
谢瑾哪敢让他“帮”,心一横,闭上眼睛匆匆解决,完事后系好腰带,匆匆爬上了床,用枕头蒙住了脸,不肯再搭理额哲。
谢瑾这次风寒,额哲日日来陪着,到底是年轻体壮,精心养了十余日,便完全好了。
“你这身子也太弱了,简直跟豆腐做的似的,捏不得碰不得,风稍微大一些,就得担心会不会吹散了。”额哲玩笑般的抱怨道:“就连那些姑娘家都没你这般精贵。”
谢瑾正拣着膳房新觐上来的果脯吃,闻言懒洋洋道:“大汗知道就好,下次再喝那么多酒,可记得千万别到昭阳宫来了。不然,我可是要乱棒打出去的。”
“唉哟,可真是狠心。”额哲听了这话,笑着凑了过来:“那我可得提前收几分利息才行。”
他伸手便往谢瑾腹部挠去,那里是谢瑾的命脉,最怕痒痒。谢瑾急忙朝后躲,一边蹙眉笑道:“哪有你这般小气的。”
额哲也只是作个样子,谢瑾病才刚好,可不敢太闹他。但谢瑾朝后躲的时候,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忽然便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吃痛的神色来。
“怎么了?”额哲忙上前察看:“哪里伤到了?”
谢瑾皱眉忍过这阵疼痛,才道:“无事。”
额哲见他一手还揉着腰,哪里放心,非要看个明白不可。他探过身,强行解开谢瑾的腰带,掀开衣衫后,便见原本雪白的腰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点点淤青,均匀分布在腰间两侧的肌肤上,很是刺目。
“这是怎么回事?”额哲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来,这些伤一看就不是刚才撞的,倒很像是被人打的。但在汗宫里,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伤谢瑾?即便是太后,在上次被自己警告过后,短期内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轻举妄动才对。
谢瑾却不答他的问话,只是拢了拢衣衫,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清楚么?”
额哲讶然:“你是说……这伤是我弄出来的?”他蹙眉回想,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伤过谢瑾。这些日子因着谢瑾生病,他可是安分守己了好长一段时间,晚上睡在谢瑾身侧,那是什么都不敢做的,顶多用手摸摸,揩油解解馋,不由露出狐疑之色。
一看额哲的神色,谢瑾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睡着后干了什么,每天醒来都是一大片青紫,真是笨手笨脚,下手也不知个轻重。”
谢瑾这么一说,额哲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腰侧的那些淤青,看着确实很像是掐捏过后留下的痕迹。不由有些心虚,道:“我下手已经很轻了,怕吵着你,只敢在你熟睡后才摸一会……而且每次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谢瑾眉毛都立了起来,咬牙道:“怪不得……”
见谢瑾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额哲顿觉不妙,忙打点了精神陪小心,万分诚恳地承认错误,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勉强将谢瑾哄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