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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又曾对谁好过

    三十七章――再没有比这更缠绵的一吻――你只消记得,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只爱你!

    宋氏清贵,父族五代单传,宋之徽的母亲是宗室之女,他既没有兄弟姐妹,大约只有死去的先帝与还在人世的长公主,勉勉强强算是他的中表之亲,长公主每每殷勤地赶着他叫“徽弟”,又什么时候见过他应声一句。

    宋父宋母死得早,那时他年纪小,他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不曾来得及回报。

    他这一生,又曾对谁好过?

    他喜欢的,从来也就只有这一个躺在他怀中的女人而已,他甚至不惜让她活在一个虚幻的假象里,小心翼翼地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身畔。

    她睡着的模样分外娇柔,少了平日里剑拔弩张的恶劣,宋之徽就着炉火的微光,指尖一点一点地在她的眉间摩挲。

    “妩妩,妩妩,妩妩……”

    宋之徽不知道这一年来,自己是怎么能够把她的名字,叫得这么旖旎柔情,在他的心里,是极其厌恶“顾妩”这一个词的,更遑论要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叫着这一个讨厌的名字!

    宋之徽拥紧怀抱中的女人,四肢就纠缠上她温软的身体,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啃,唇瓣慢慢地轻咬她的耳垂,微不可闻地唤了两声:“顾姒,顾姒……”他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在睡梦中,被他招惹着,只觉得耳畔痒痒的,迷迷糊糊中,气呼呼地伸手推开他:“宋之徽,别闹,别闹,别闹……”娇气地嘟嘟囔囔。

    宋之徽就再也睡不着了,过去种种,不多时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以前,她远没有现在这样温顺,几乎从来不会黏他,不高兴了就躲在衣柜里,缩成一团。

    他知道她多么心不甘情不愿,管她是对是错,管她跋扈还是嚣张,管她撒脾气使性子,一味地只是娇纵宠爱着,平日里,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弹她一下。

    他翻来覆去地在她唇角、耳畔轻吻,两手隔着衣衫,在她的身上四处肆虐,直把睡梦中的她、也揉得气喘吁吁的,只是她累得很,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不过是任由他胡作非为,她蜷缩成一团,身子越发娇娇柔柔起来,像一只糯米团子,任他揉捏。

    屋檐角的淅淅沥沥声,入耳越发响亮起来,却是已经下起雨来。

    宋之徽眯着眼睛养神,半醒半新间,只听见炉火的“劈剥”声,不多时也按捺不住,不知不觉半宿过去了,他从来醒得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天际隐隐有光,却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屋外似是已经大雨磅礴,宋之徽突然听见走廊上,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纷纷攘攘的脚步声,他还来不及表示不悦,却听见小心翼翼、忐忐忑忑的磕门声。

    宋之徽看一眼嘤咛一声醒转的佳人,唇间带笑:“顾……妩妩,你醒啦?别理他们,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说话间,虚虚披了一件外袍,走了几步去开门,犹自还带着一点恼火。

    宋府上下已经灯火通明,跟随了他多年的管家宋一,正站在门边,恭恭敬敬地低声禀告了一句:“欧阳大人,从京都派来的人,连夜来报,请大人您立即回京……”

    虽然常有卷宗从京都送来,只是这样连夜送达,只怕京都中情况有变。

    宋之徽接过宋一手中的信件,就着走廊里长明的灯盏,一目十行地迅疾阅毕,把信件扔回宋一手中,语气却是从容到冰冷:“你这就去稍作准备,我们马上回京……”

    他一从走廊回房,就带进一阵冷风。

    顾妩被这扑面而来的凉意,冻得完全清醒,靠着软枕而坐,墨玉般的双眸,只盯着宋之徽,眉角微微蹙起:“京都出事了,您要回京吗,现在吗?那么我呢?”

    “对,我现在就回京,你先在清河再呆一阵子,过几天我来接你!”宋之徽替她拢紧被子盖好,“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

    他始终放心不下她,只是此番匆匆回京,必定日夜兼程,又舍不得她受着舟车劳顿的辛苦,她本就虚弱,他可不敢拿她的身体放肆:“我把宋一留在这里,照顾你!妩妩,你要好好听话,不许耍孩子脾气……”

    走廊上,宋一已经叠声催促,宋之徽只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已经太习惯了与她厮守,为这偶然的分离,立时就觉得惶恐。

    雨滴落在屋檐上,像是翻滚的砂石一般,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顾妩呆呆坐在床上,被衾里,似乎还残留着宋之徽的体温,鼻尖隐隐绰绰缠绕着宋之徽身上、独有的药草微涩的气息。

    方才,她急匆匆地醒过来,听着宋府内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听着宋之徽事无巨细的嘱咐,急匆匆间,他已经出了门,她犹自还回不过神来。

    雨下得实在大,仿佛倾盆一样,流下屋檐的时候,“叮咚叮咚”地响,天色却慢慢地明亮通透起来。

    宋之徽早已经出了宋府,过了这么久,此时,他的马车一定行驶过半个清河小城了吧!

    她静静地起身,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站在窗户边,雨帘笼在天际,路两旁犹然还留着没有消融的残雪。

    顾妩突然听见楼下传来的轰隆声,似是宋府的大门被踢开,她被这巨响,吓了一跳,惊愕地转身,突然看见宋之徽去而复返。

    宋之徽站在门边,浑身湿漉漉的,鞋履俱湿,脚踩在绵密厚实的地毯上,留下两行泥泞不堪的印迹,脸上微微一笑。

    他笑得浅,星目之上,剑眉飞入鬓间,雨滴犹顺着发丝滑落。

    顾妩为他这一笑,而觉得心神荡漾,只愣愣地问了一句:“宋之徽,你……”

    “对,我忘记了亲你!”宋之徽的衣衫俱湿,伸手环在顾妩的腰上,俯身就吻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旋即放开,“这一回,我真的走了!不要担心!你只消记得,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只爱你!”

    再没有比这更缠绵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