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墨低声喃喃。
其实一开始他也惊讶,他怎么会在这么晚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后来想想,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遇不像沈寂,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他瞎扯淡,即便是冷嘲热讽,那必定也是为了引出要谈的正事。
果然,这次的“正事”还真是他妈的“正”,那个人竟然出车祸了。连带着车一同掉下盘山公路,生死未卜,对秦苏墨而言,简直可笑。
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吗?
“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联系你,或许,或许在你心里,确实要比他的弟弟,或者是我,要可靠地多.”
齐乔觉得有点冷,那么咖啡很烫很暖,可一杯下肚,宛若冰霜,寒彻心扉。她单薄地只批了一件外套,蜷缩在一起,禁不住发着抖。
秦苏墨扯了扯胸前的衣襟,“说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思,齐小姐,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个,那不如我要人早点送你回去。”
“把时间浪费在和你的谈话上,不仅耽误我处理沈遇的事,更会耽误我和我妻子之间的感情,她刚才好像在生我的气。”
现在是晚上十点,秦苏墨看了一眼腕表,最多让温故生气半个小时,不然可就真的不好了。
“我不耽误你,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啊,沈遇有没有着落了?”
齐乔的身体一顿,冷得僵硬,几乎要直挺挺地从沙发上摔下来。
而秦苏墨却只是很冷静地告诉她大致情况,公路已经被封锁,监控还在调查,他派出了最专业的搜查队,警局局长连夜加班加点不睡觉,统统安排人手,连特警都出动了。但依然不怎么乐观,只能静静地等各路人马的消息。
希望是个好消息。
他给齐乔丢了一条毯子,厚厚的,足够保暖了。
那条毯子基本上属于秋冬盖在身上午睡的睡眠毯,比衣服更厚,又比被子要薄,披在身上怪模怪样,别别扭扭。
齐乔吸了吸鼻子,不想要自己显得更狼狈一些,她摇头,“抱歉,不需要了。”
“披着吧。”秦苏墨口吻淡淡,“女人的衣服我给不了,只有这个,你勉强将就一下,过会儿我就要人送你回去。”
说罢,又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几度,这下总不至于会冷。
四五月的季节,其实温度是刚刚好的,只不过,心里冷,才会由内而外地觉得寒彻刺骨吧。
“妻子.女人的衣服.我刚刚好像听见你在说这个。”
“嗯。”
她的声音很轻,思绪朦胧而又缥缈,“你结婚了吧”
“嗯,她不会高兴别的女人穿她的衣服,所以你暂时就披着这个吧。”
齐乔攥着毯子,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惊讶了一把,虽然现在不是惊讶于这个的时候,沈遇的事远远比之要重要好几百倍。
“好”
连秦苏墨都结婚了,沈遇也结婚了,霍云杉和沈寂感情升温,领证也是迟早的事,原来到头来..其实这个世界上,孤单的还是她自己对不对?从头到尾她一无所有,呵呵。
齐乔不由得冷冷笑着,她恍惚了一阵子,随即起身,又跌跌撞撞朝着秦苏墨的方向走过去。
她就差在他的腿边跪下,声音随着关节阵阵发抖,咯咯作响,“秦少,算我求你了,一定一定,要找到阿遇,一定一定要他活着,算我求你了真的”
秦苏墨并未回答,只是保持缄默。他也想,可是,求又有什么用?
他忽然感到无力又苍白,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不是圣人,也会无可奈何,也会毫无办法。yyls
“你现在来找我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该做的我都做了,等消息吧,沈遇他”他说着说着,不知觉地顿了一下,“不会有事的。”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事?他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出事。
“你冷静一点,回去休息吧,一有情况我会让人通知你的,我知道你很担心他。”
秦苏墨抿了抿唇,他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竟也心生了几分柔软的怜悯之心,他将脆弱至极的齐乔扶了起来,然后要司机送她回别墅了。
秦苏墨长舒一口气,这口气却是复杂又沉重的。
沈遇这个人,怎么就给他找了那么大一个麻烦?如果他真的死于一场车祸,那么,沈氏要怎么办?
沈寂不参与家族事业,沈老爷子身体不好,近些年陆陆续续卸下担子,处于退休状态。
沈氏只有一个沈遇,而沈遇亦代表了沈氏集团。
别他妈的真死了。
秦苏墨心烦气躁,暗骂了一句脏话。
他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小麻烦在等着他,而且这个小麻烦急需解决,就在手边,容易多了。
秦少虽然烦心,但也不会不管温故,她怀着孩子,什么都要以她为先。
再说,沈遇.他也无能为力地只能等待消息,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秦苏墨退出书房,本打算去哄那个女生,结果秘书却急冲冲地上楼,混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匆忙汗水,“秦先生,我们找到失事的车辆了。”
秦苏墨的表情瞬间一变,黝黑如琥珀深泉的瞳孔紧紧收敛,他沉声命令道,“把资料拿过来。”
“是!”秘书重重点头,将手头所得到的全部信息悉数交了出去,事态紧急,每一份都很关键。
“车不是沈先生自己的车,而是而是齐小姐的,另外我们已经看过路段上的监控录像了,两辆车是在半途之中,临时被换,除此之外,车上还有一个女生。”
还有一个女生?
秦苏墨的额前顿时冒出了几根青筋,真要命,看样子若是出事,还不止一个人出事。
“车上的女生是谁。”
秘书这便不大确定了,“不清楚,好像是沈先生从宴会上带出去的。”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事故的资料,上面是各种各样的调查结果以及现场图片,照片所拍摄的场景大多都是七零八落的,雨水混着泥泞,潮湿又肮脏,枯枝烂叶蔓延开来,厚实的碎木遮盖住一辆白色的车,它就这样倾斜在其中,就报废得没有车型。路上也有人的血迹,却唯独不见沈遇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