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祠堂是一片喧闹,门前的篝火已被熄灭,四周的火光早已将这方圆十里的天空映的通红,火光之下的赤穴村村民叫嚷声、痛哭声,人声鼎沸。
曋长老到来之后,数百村民如潮水般将他围拢,各式各样的话语也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长老,这么大的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长老,我们家里都着火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家里的家什,粮食一点也没有救出来,长老,我们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曋长老早已分辨不清他们究竟是在讲些什么,反正都是在诉苦便是了。
不管是山内的,还是山外的,弱势的百姓们在有些时候所表现出的举动都是相差无几的,往往在遇到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便头一时刻找上值得他们信赖的长者,将棘手之事丢给长者去操心,而他们所要做的仅仅只是等候吩咐。
曋长老高抬起双手,让急张拘诸的人群稍稍冷静下来,说道:‘村民们,村民们请宽心,这些事毁不了我们赤穴村,村寨、房屋、家什我们都能再重新造出来;粮食的问题就更不用着急了,我们在隐蔽的地方藏着充足的粮食,足以支撑到来年收获之时。’
大伙一听,原来长老早有巧妙安排,心下的焦急也终于舒缓了几分。
曋长老又说道:‘现下大家且安心等待一会,等我们村里的后生们将这些烧毁我安乐家园的贼子们赶出去再仔细盘算,各家各户的媳妇们把老人们伺候好了,把各自的娃儿都看好了,别再磕了碰了。’
只要这些心痛家当的老少媳妇们安静了,这聒噪的人群便安静了一大半。
‘子游哥呢!子游哥回来了吗?’曋雨绫首要记挂的永远是子游哥。
人群中走出一人,浑身上下全是一个一个的破洞,脸上也被熏的黑不隆冬的,此狼狈之人正是田子游。他先前本就要走上前去,只是那些性急的老大娘,小媳妇迫不及待的冲向长老那诉苦,反将自己挤到了后面。
子游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急着向曋长老禀告道:‘长老,那些贼子们太狡猾了,四处纵火,一碰到我们巡查队便又挪换地方,总之都是子游无能没能将这些鼠辈射杀。我们村子里现下已有三面火起而且火势太大了,我们好不容易扑灭了一处,那些贼子便又点着了四五处,人手实在是不够呀!其他人还在奋战。长老我是回来搬援兵的,请多派些人手随我一同前去吧!’
一旁的曋雨绫马上来了精神,道:‘子游哥我跟你去好了,上阵杀敌我不行,运水灭火还是可以的呀!’
‘不行。’田子游一口回绝了她:‘不只是救火,还要随时准备对付那帮贼子的无耻偷袭。’
如此下去终不是办法,沉吟了一番后,曋长老说道:‘子游,你去将所有人都召回来吧!看来这场大火村子是熬不过去了。’
子游惊道:‘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全村人的立身之地呀!祖祖辈辈多少代人都是在这休养生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毁于大火呢!’自打出生以来子游便是与村子朝夕与共,也不曾有过牵挂,可一听到长老要放弃村寨,这赤穴村里的一草一木霎时间都让子游觉得难以割舍。
曋长老何曾不是如此呢!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他惟有硬下心肠,道:‘与其死撑着村寨枉送这些子侄的性命,不如索性让他们一把火烧的干净,等打退了贼人我们再在这原地之上另起新的赤穴村。’
子游的情感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村里人的性命都可能难以保全,长老所说的确是上策,几经挣扎子游终于还是艰难的应承下来:‘谨遵长老之命,我将所有人都收回来拚死突围。’一转身马不停蹄的又往四处赶去。
曋磬竹也知道让他们做出此番取舍很是为难,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呀!他一抬头向人群中喊道:‘三姓长者在吗?’三个半百老头由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
赤穴村一共有四大姓,分别为曋氏、相氏、郑氏、樊氏,各姓宗族代代都要推选出一位长者,再由这四位长者中挑选出一位赤穴村的长老,曋长老也正是如此而登上长老之位。然而每每遇到村里举足轻重的大事,却还要召集其他三位长者一同商讨,以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方算是代表所有四姓人家的意愿。
这四姓长者中,曋磬竹算是最为年轻的一人,可却并不影响他成为全村数百人的长老,可见他在村中那出众的威望。
火已渐渐的烧到了近处,祠堂外的村民看的越发清晰,也是越发的感到惊恐。四位长者则围在一起,小声商量着村里数百口人的动向,时而还可以见到他们之中偶有争执。
田子游带着一百多青壮村民由火场中退了下来,众人身上处处都有焦黑之色。这场漫天的大火将原本自信满满的村中青壮们搅的狼狈不堪,让这些百步穿杨的好猎手们无所适从,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回亲人面前,这与不久前子游召唤他们时一呼百应,踊跃而出的景象简直便是两般。
那些萎靡不振的村民之中还有他们的领头人田子游,吞噬一切的大火,掠走同伴生命的暗袭,这个夜晚是在他有意识以来最为无助,最为难过的一夜。与他们一般,此刻的他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然而当子游看到他们一个个皆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时,心下不由得暗自一惊,手里那张沉甸甸的神弓也代表着沉甸甸的责任,他立即一扫脸上的颓唐之色,止住那些要去找寻家人的村民,振臂高呼道:‘都别走散了,要不了一会儿全村老老少少便要转移他处了,没有在前方开路的你们,暴露在贼人面前的就将是你们的妻儿老小。’
子游的话便如同是一盆冰凉刺骨的井水,从所有人的头顶一气泼下来,让丧失了斗志的众人又重新激起了奋力一搏的意志,纷纷举起手掌间的弓箭,腰间的大刀誓不让贼人得逞。
如此一来子游心中也暗自重拾了信心,这个夜晚他已经尝够了失败,尝够了生离死别,也是到了那些该死的贼人流泪的时刻了。他跨着大步走向四位长者立身之地,向长老说道:‘启禀长老,全村的精壮悉数收回来了,只是除了那些再不能回来的……’
末了一句声音低沉无比,而子游心中的悲戚远不止此,前一刻还在一同奋战的同伴,下一刻便永远的躺在那一同战斗的地方,而数目之多更是让人难以接受,今夜的赤穴村经历了几百年也不曾有过的劫难。
曋长老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我们会帮他们讨还的,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一阵吧!’
子游急急的说着:‘长老,眼下不是歇息的时刻呀!’
郑欣铃的父亲郑柯,也就是郑姓族人的长者,他也宽慰子游道:‘子游呀!再忙也不急于这一会儿的工夫呀!放心!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已经做的非常不错了,剩下的就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了。’
子游不明白都已经是到了火烧眉毛了,这四名长者却还是泰然处之,不由得急道:‘村子现下已是三面火起,独剩西面还尚无动静,再迟缓片刻不走便是无路可退了。’
曋长老反问道:‘东、南、北三面火起,独独只是西面无事,难道子游看不出贼子们此举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吗?’
明摆着这西面是贼子们特意留下来的陷阱,子游怎会不知呢!可眼前是三面环火惟有这一条出路,就算明知道西面是陷阱,也只有硬着头皮闯了。
他拍着胸脯承诺道:‘曋长老,三位长者请放心,无论如何凭着村里那百十来条铁铮铮的汉子,就算是前方有再多的险阻,也必能为乡亲们杀出一条逃生之路来。’
‘子游呀!你的心意我们明白,可眼下还不是鱼死网破,反戈一击的时候。那些贼子把我们想的太过无能了,我们偏偏就不按他设定的路线往下走,让他白忙一场。你先去歇息歇息吧!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一阵便会有行动了。’
子游虽还是不明白曋长老等四位长者那强大的自信源自何处,可出于对他们四位向来的尊重,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而是依从他们的吩咐下去随时待命。
遣走了子游后,四位长者又回头商量,他们之间的那点分歧似乎还没得到统一。
青壮们回来后,祠堂外面的人多了许多,声音也逐渐的多了起来,曋长老干脆领着三位长者进了祠堂之内。
刚合上祠堂的大门,郑柯便迫不及待的高声说道:‘不行,这事没的商量。我先前就主张不收留他们,只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愿听罢了。若不是这些外人的到来,哪会引来这帮贼人,就为了他们几个认识不到十来日的山外客,我们这祖辈传下来的立身之地都快给化为了乌有。如今我们自顾尚且不暇却还要带上他们,这待客之道未免也太甚了吧!’对于外人他可是没有星点好感。
曋长老则是针锋相对道:‘来者是客,别人不曾离弃我们,我们又何忍置他们于不顾呢!如此背信之为又如何对得起祖宗们的教诲呢?’
郑柯冷冷一哼道:‘别再提那些早已不知年头的旧事,当年若不是祖宗们轻信他人,又岂会有亡国之恨。’
曋长老勃然大怒,指着他道:‘你……’
郑柯则是一派安然自得的模样,这里面本来还有着一段小缘故。
当年选举长老的时候,郑柯自忖着自己年岁威望在村里的老人中算的上是头一份了,满以为这位子非自己莫属了,可谁曾想竟让这个小自己十来岁的曋磬竹选上了,是以一直憋着一股气,多年以来老是喜欢给他使绊,明里、暗里与他为难。
相长者与樊长者纷纷向他劝道:‘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如此呀!’
曋磬竹也不屑与他纠缠,转而向其他二位长者问询道:‘相长者、樊长者依你们看呢!这事该是如何?’
樊长者左右为难的说道:‘这事确是有些难为,若说丢下这些客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那地方连现在等闲的村民都不知道,更何况这是要带外人进去呢?还是斟酌斟酌吧!’
郑柯听到有人认同自己,气焰更甚,道:‘就是说嘛!那可是我们祖祖辈辈守了多少年的规矩,怎得能在我们这就给破坏呢?’
樊长者原意是两不相帮,可这郑柯明摆着是要曲解自己的意思,他马上又向相长者说道:‘相老,您是我们中岁数最大的老人了,您说说该如何办吧!’
相长者今年已有七十好几了,老胳膊老腿已经有些伸展不开,可精神还是十分的好,数十年的见闻让他的话对旁人而言便意味着一种权威。
他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此事确实有些为难,让他们随我们一同走有违祖宗遗训,不如让他们在祠堂的那个地洞里暂避一时,等到外面一切都平静下来,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可以任他们遨游。’
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曋磬竹心中一惊,那里可是从来没人下去过,一眼望下去里面全是黑不隆冬的,让他们躲在那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然而祖宗的遗训却是摆在那里的,他身为长老更不能破坏,此刻是哑口无言。
‘还是相老见多识广,这事还是遵照相老的意思来办吧!既顾全了祖命,又免得将那些山外的客人丢给那些贼子。’如此折中既遵循了祖命又不得罪两边是最好不过,樊长者马上便附和起来,问道:‘磬竹老弟、郑柯老兄,觉得如何?’
郑柯这次倒是很配合,回道:‘既然不违背祖命,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了,就如此行事便是了。’三人的目光齐齐的望向曋磬竹。
米已成炊,曋长老这时就算是一人反对也无济于事了,再说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三位长者已经一致通过了,磬竹也只好如此了。’
当他打开大门之时,外面的火势已是近在眉睫,刚才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人群在几条火龙面前又再次崩溃了,过惯了平静日子的赤穴村村民们在灾难来临之时,犹如獐麇马鹿般慌乱不堪,祠堂前的老人们、女人们、小孩们来回的奔走,高声的呼叫,场面是十分的混乱。
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曋磬竹急忙说道:‘三位长者请你们先行带村民过去,磬竹带着那些客人们进了地洞后就马上赶上你们。’
‘不行。’郑柯这个时候还是要为难他,道:‘这些日子下来,你与他们交情匪浅,谁知道你会不会私下将我们族人的秘密透漏给他们,让他们跟着我们后面,为了祖宗的遗命,我得在一旁监督方才稳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紧咬着自己不放,曋磬竹心中虽是气极可又懒得去和他纠缠,冷冷的道:‘你愿意跟来就跟来吧!若是走脱不及陷身火海可就只能怨你自己了。’
郑柯也不甘示弱的回道:‘这个我不担心,只要你走的了我便不会有事,若是不幸遇难不是还有你给我作伴吗?’一番话将曋磬竹气的是忿然作色。
可是这个倔老头,让曋磬竹实在是毫无办法。懒得去理会他,先将田子游召唤至前,吩咐他领着赤穴村的所有村民跟着相长者、樊长者离开,而他与郑柯则引著文定他们一道再次回到祠堂之内。
赤穴村的祠堂此刻是灯火通明,二位长者进来之后双双燃起一柱香,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深深的拜了几拜。文定顺着他二人向神龛上望去,却惊诧的发现一件出乎意料之事,他们膜拜的祖宗牌位之上,竟是一块兽牌。
山林居民膜拜野兽本无甚奇怪,让文定吃惊的是那块神牌上面刻着的竟也是一只猛虎,还与那座落败神庙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原来这座赤穴村与那座破庙是有渊源的。
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二人竟然还在祭祖,对于曋长老这奇怪的举动,杨括有些不解的问道:‘曋长老,火就快烧到这里来了,您为何要带我们来贵村的祠堂之内呀?’
‘哎!’曋长老忍不住一次轻轻的叹息,面有惭愧的说道:‘这事让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口。’
郑柯抢着说道:‘那就由我来讲吧!我们全村要转入一个隐蔽的藏身之所,敢问各位去向如何?’
现下灾情如斯,他们身上又多有伤势,众人还有其他的可选吗?自然是跟随村民们躲藏方为上策。
陆仲简慌忙答道:‘当然是跟你们走了,小光他们是往后面走了吧!我们这就赶快跟上呀!’
‘不忙。’郑柯拦下性急的陆老头,道:‘各位,那个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
文定等人面面相觑,难道有何隐情不成?
曋长老解释道:‘各位贵客实在是抱歉,因为那个地方是我们赤穴村最为秘密的所在,是以我们的祖先曾留下遗训,非我村民不得进入,而陆老翁的同村之人因为加入了我们赤穴村所以不在此列。’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在如此紧迫之时怎会有这种不近人情的遗训,让他们这一群伤的伤,昏的昏的伤者如何是好呀!
杨括看到长老面有不忍,以为尚有转机,向长老拜托道:‘曋长老,您看现下我们众人大多有伤在身,这件事能否有的商量?’
长老也是迫不得已,面容一软正要说些什么,可郑柯却不答应了,抢先说道:‘没的商量,这是祖宗的遗训,不但是他曋磬竹,哪任长老也只能是如此。也不想想究竟是谁将那些贼子引来,害的我们整座村子都毁于大火的。’
‘够了,郑长者,我知道该如何向他们叙说,毋须你在此多言。’曋磬竹对这个总在无理取闹的家伙厌烦透了,他亲眼见到文定他们同行的静怀、静光与北坤献身在赤穴村的土地上,知道他们一直是不想拖累别人。
可是祖训就高高挂在这庙堂之上,身为村里的长老,数百双眼睛盯着自己,不能在自己这破坏了那延续了多少年的传统,若是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这个村子早已不复存在了。
他无可奈何的向他们说道:‘各位客人,这遗训便是村子里至高无上的法典,曋某也是无能为力。不过各位也不必担心,在这祠堂之内有一个地洞十分的隐蔽,曋某想,各位若是能在里面躲藏几日,等那些贼子退却之后,这天地间海阔天空又能任各位肆意遨游。’
杨括还想要说些什么,燕小姐却拦住了他,向曋长老道:‘多谢曋长老周全,那就请您为我们指引那地洞的入口吧!’
‘小姐,老奴这条命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您和二位师太都身受重伤,紫鹃还是昏迷不醒,如果有点意外可该如何应对呀!’东家将小姐交给他乃是信任他,这一路上反倒尽是小姐在保护自己,几番她身受重伤,杨括都在心底深深的埋怨自己,眼下又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冒险,这心中如何不急呀!
燕小姐还是淡淡的说道:‘杨叔,别再使曋长老为难了,一直以来曋长老对我们都是百般照顾,即使是危难之际,也为我等之事劳心费力,有此妥善的安排已是相当难得,又何必让他左右为难呢!’
曋长老一时间愧色大起,道:‘贵客再这般说来,曋某真是无地自容了,这就请各位随在下去那地洞入口吧!’说着便与郑柯再次拜了拜台上的神位,双双走到这神台之后,合力将那地上一块厚重的地砖揭开。
文定他们往下望去只见是黑漆漆的一片,深不可测。
曋长老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文定,道:‘再往下我也不曾去过,还请各位百般谨慎,如若他日再有相见之时曋某一定当面赔罪。’
郑柯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再多说一会我们也走不成了。’
二人走之前还匆忙将神龛上那一大堆的牌位收拾进几个包袱之内,一人扛上一两个推门而去。
明亮的祠堂里只剩下文定等人,文定举着火把看过他们每人的脸颊,除了尚在昏迷的紫鹃,每人此刻都在打量着对方。经过一段曲折的磨难后剩下的又只是他们这些同来之人,这趟旅途对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而言是苦涩的回忆,无尽的痛苦,永存的悲伤。
不过片刻工夫,火苗已爬上了门窗,大火终于也烧到祠堂这里了。文定舔了舔嘴唇,催促道:‘我们也快些下去吧!’举着火把探头望下去,下面漆黑一片不知底部在何处,通往下方之路是一面斜坡。
北坤等三人已经不在了,余人除了伤者便是不再年轻的老人,文定知道自己已不能再懦弱的躲在众人身后,要负担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他深吸进一口气,压住心底对那些莫名地洞的恐惧,双手紧紧握着火把为后面的众人照亮方向。
杨括不忘长老走时的叮嘱,与陆仲简二人合力将石板原样封好,光线本就不足的地洞里顿时便更昏暗了,独独剩下文定手上那根火把所发出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