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印象中,也只有南宫采宁那般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奇士,方能解这些古怪的东西。溟无敌听了亦赞同道:“若是那小妞在,倒是不碍!”
问题是那小妞现在不在。
转悠了两圈,竟是又回到了那间巨大的石室,一路亦收集了不少剑庄武士,皆了无斗志,倒成了难友。那石室里的灯油也似要燃尽,已熄灭了两盏,剩余的也黯淡了下来。
韩悠四人一日夜未得饮食,之前找到秘道振奋了精神,如今却眼见陷入绝境,不免心气一松,委顿了下来。那些剑庄武士亦是神情不安。
“罗爱花,你到底有无办法带我们出去?”一个黑脸武士嚷道。
溟无敌却反诘道:“你有吗?”
那黑脸大汉顿时怒道:“既无法,作甚么哄骗我们!”
溟无敌倏忽闪电一般窜到黑脸大汉面前,只听啪啪啪几声清脆的声响,那黑脸大汉面颊上已多出几道指印。“哄骗你吗?还打你呢!”
如此那十几个武士哪里忍得住,只是手中兵器都教溟无敌哄丢了,只得徒手上前厮打起来。溟无敌亦正是心情懊恼,正想揍揍人,立时便打成一团,将剩下的那几盏油灯尽打灭了才作罢。黑暗里众人均是喘着粗气,却再无言语,默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得有脚步声,和一丝火光出现在一个洞口里。众人均是一跃而起,不一时,只见一群人出现在洞口。
竟是诸葛亭父子带着几个武士首领,身后亦跟了南宫采宁、罗总管他们。
溟无敌一见诸葛亭到来,忙拿剑架在韩悠脖颈上,笑道:“诸葛庄主,你先前那条件开得不错,我放了公主,你保我们安然离开剑庄!”
诸葛亭却是冷哼一声:“不觉为时已晚吗?”身边诸葛龙却扯了下他的衣襟,道了声:“爹!阿悠是无辜的。”
诸葛亭却不理他,冷冷盯住溟无敌:“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只问诸葛庄主一句,还要不要你们家的媳妇?”
“哼,私入禁殿者死!损毁禁殿更无活理!”手轻轻一挥,身边那些武士立时向四人扑了过去,竟当真是不再顾忌韩悠生死。
“慢!”诸葛龙却是噌地一声将手中宝剑架在了诸葛亭颈间,大声道:“谁敢动手!”
“逆子!竟敢拿我威胁!”诸葛亭作梦也没想到诸葛龙会这么做,眼中无比惊诧,神色却是死灰。那些武士见诸葛庄主被制,哪里便敢动手上攻,一时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请恕龙儿不孝!阿悠,快走罢!”
“逆子,难道瞧不出这蒙面之人并非罗爱花么,公主亦非是被挟制,而是在演戏啊!”
诸葛龙却是一脸悲怆:“我才不管他们是哪个,只不愿见阿悠命丧刀剑之下!”
“龙儿,你竟忘了为父教诲,从小为父是怎么教育你的!只有一口气活着,便要维护禁殿周全,倘若有人私闯,便是爹娘父母君亲至爱,亦当格杀。你忘了么?”
“龙儿自然记得,但委实不忍心看阿悠死于非命!”
“你……逆子!”
溟无敌听父子相争,忙一拉韩悠,领着独孤泓和赵庭玉向方才诸葛亭进来的那洞口钻了进去。如果不出意外,这便是他们最初进来的地道。
诸葛父子纠缠不下,那些剑庄武士亦不敢追,只罗总管和南宫采宁跟了上去。溟无敌看二人情形并非要捉拿他们,也不介意,随他们跟着。
“阿悠,你这未来公爹真是个铁脸无情的!”溟无敌一边跑一边也不嘴闲,嘀咕道:“还是诸葛龙那小子有些情义,倒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走了不过十来丈远,溟无敌却是“咦”了一声,一条岔道竟然出现在面前。韩悠亦是一惊,她记得最初进入地道时,并无分岔,只一条道便走到了那间石室,如何返回时,便有了岔道?
“采宁姐,你们方才进来时,可有岔道?”韩悠转身问道。
“并无!”南宫采宁脸上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喃喃道:“难道这便是八卦秘道?”
“甚么是八卦秘道?”
“这八卦秘道我亦只是听闻,并未见识过图谱,只是见那大坑四壁上有四个入口,方才那石室内又有八个地道入口,因此心中疑惑。倘若真是那八卦秘道,那可真是麻烦了,必得设计之人的图解方能破解,不然这么胡乱走下去,便是走上十天半月,乃至一二年也未必便能出去。”
竟然连南宫采宁都无法,韩悠顿时心一沉:“难道我们都得饿死渴死在这里不成!”
说到饿死渴死,溟无敌独孤泓和赵庭玉不免又是一阵难受。
“果然没有办法了么?”溟无敌也有些绝望。
南宫采宁道:“办法自然有,却也简单,只需将这地道上方打开空缺,挖出地面便可!”
这听起来固然不错,可是众人均是同时想到,从最初的入口判断,这地道距离地面,起码有两丈之深,又无锄头鎯头之类的挖掘工具,挖出地面去又谈何容易,再说这石壁也不知有多厚,能否砸开还是个大问题。
溟无敌苦笑道:“这算甚么办法,就算不累死,也早就饿死渴死了!”
南宫采宁思索着道:“这设计八卦秘道之人必然精通五行八卦,既如此,必会为同行留下生门,找到这生门,虽破不了此阵,却能逃生。”
“采宁姐带我们去找生门!”
“要找那生门,先要回那间石室。”
此语一出,众人又黯然,石室里诸葛父子和武士占据,如何能再回去。事情当真是纠结之至。
只听罗总管道:“公主,请随杂家离开这些蒙面人去石室,必保诸葛庄主不敢为难殿下!”
南宫采宁亦劝道:“闯禁殿,毁禁殿亦非公主意愿,如今事已至此,想必诸葛庄主亦能从宜!”
韩悠却是执拗道:“阿悠不愿嫁诸葛龙,死也不愿意。”黑暗里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韩悠的手,那双只温热微有些湿,虽然瞧不见是谁,但韩悠立马感觉出那一定是独孤泓。
“阿悠,我错怪你了!”
臭小子,甚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要紧的话,甩了两下,没甩脱,又恐惊动了别人,只得作罢,任他握着,恼道:“倒是想想如何脱身罢!”
“且走走瞧!”南宫采宁道:“运气好找出生门也未可知。”
韩悠等也顾不得疲乏饥渴,只跟着南宫采宁摸索而行,那独孤泓却是痴了,紧握着韩悠再不愿松手。不时还耳语些痴话,竟全无绝望惶急,倒是心绪极佳。韩悠寻思这小子自以为她不愿嫁诸葛龙,是因为他的缘故……也许有一点,但绝不是全部。只是不忍心打击独孤泓,按下并未明说。只跟着南宫采宁时走时停,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有这么个奇士在身边,大家倒也略微心安。
只是也不知转了几圈,南宫采宁只是一言不发,便溟无敌或韩悠发问状况如何,亦是不理睬,黑暗里也不知在思索着些甚么,竟是出神了一般。
秘道里不时传来剑庄武士的哀嚎:“爹、娘,我要出去!”、“来人啊,救命啊!”一时又转至那个石室前,溟无敌探头望了望,只见有数十个武士把守着,诸葛父子却不知何往。于是又回头,另寻了岔道走去。
黑暗里不分时辰,韩悠直感觉足足走了有大半日,忽听南宫采宁“咦”了一声,原来又到了一个岔道,韩悠并不知她咦甚么,却听南宫采宁道:“四处敲敲,这里应该有机关!”
果然,这个机关倒并不难找,却是被赵庭玉敲到一块明显有空洞之音的石壁。只是若无南宫采宁提示,谁会想到去敲击。
“这机关怎么摆弄?”溟无敌如今对南宫采宁算是钦服了,不敢擅动,询问道。
“打碎它!”
轰然一声呼,那石壁原来只一寸来厚,被溟无敌一掌打得粉碎。
然后便出现一条极窄小的甬道,莫说直立,俯身亦不能,只能爬过去。甬道尽头,却是一间长约一丈宽约四尺的小室,四壁光滑空无一物。南宫采宁却喜道:“这便是生门了!”
话音刚毕,只听轰隆隆一声,那身后甬道竟是砸下一道不知沉重若何的石门,将甬道死死封堵了。众人均是心惊,若是再迟一步,岂不被砸个血肉模糊。
虽是生门,众人却不知生在何处,这小室四壁皆是粗糙石头砌成,并无甚么机关。连南宫采宁亦是纳闷,皱眉苦思。
那身后甬道刚一封堵上,忽听韩悠惊叫一声:“水!”众人顺她手指之处低头看时,果见四处壁隙间汩汩水流淌了进来,溟无敌也是渴急,管它甚么水,竟是捧起喝了一大口。只是那水流却是源源不断,虽不甚急,竟也渐渐漫过众人足踝。且有不绝之势。
南宫采宁变色道:“难怪我竟是错了,这是死门,而非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