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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汉宫家宴

    两人正在嘀咕些儿女情事,只见那黑大汉又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伸手便去揭了那提篮的遮盖,一面道:“正短了下酒菜,这回又是甚么好东西?”

    抓了些糕点在嘴里嚼着,却不离开,打眼瞟着韩悠。

    “瞧甚么,再瞧本宫嘱那狱卒挖了你的眼。”被瞧得不自在,于是威胁道。岂料那大汉哈哈一笑:“小妞倒是有些性子,俺老黑正在想,这么俊的妞,正该当我黑山寨的压寨夫人!”

    韩悠还未回嘴,独孤泓却不干了,反手叉*住黑大汉脖子,怒道:“敢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扭断你。”黑大汉如何肯示弱,使出擒拿手去拿独孤泓手腕,亦是不忿道:“你小子倒是见了女人便不要兄弟了。”

    一时竟又扭打在一起,韩悠未料这些人,一时喝酒吃肉,一时又要殴斗,眼睁睁看着独孤泓这般人物落得如此狼狈,又不禁心中难受之极。那起狱友见二人厮打,却不拦阻,反在那围观起哄,这个说“拿他金顶”,那个说“抓他锁骨”,直如看戏一般欢喜雀跃。

    “黑老大,你过来!”

    韩悠一声脆响,既悦耳又清晰,监牢里顿时寂静,黑老大与独孤泓也不禁停止了扭打。那黑老大拍拍尘灰,笑嘻嘻地跑过来道:“娘子有何吩咐?”

    “不许再和独孤泓打架,你,还有他们!”

    “凭甚么听你的?你又不是俺黑山寨的压寨夫人!”

    “附耳过来!”

    韩悠在黑老大耳边说了一句话,那黑老大愣了一下,脸上忽然堆起笑来,冲韩悠抱抱拳:“老黑冲撞殿下了!”又走到独孤泓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们今后不打架了。各位,今后谁再跟泓老弟打架,俺老黑可不饶他!”

    “悠悠,你倒是与他说了些甚么?”独孤泓疑惑道。

    “不过是告诉他,黑山寨的兄弟已到京城!”

    “真的么?这么快?”

    “诳他的,哪里有这么快。不过是教他知道,我亦知他们的机密,如果他不老实点,哼!”

    从天牢出来,外面竟下起了绵绵的细雨。秀秀直报怨没带油伞,韩悠倒觉在细雨里行走,更清爽些。

    刚进午阳门,忽见身后一队兵士护着车骈车轰隆隆地驶进来,在仪门外停住,两个丫环掀开车帘,扶下一个年约双十的绝丽女子出来。韩悠只觉眼前一亮,那女子清丽脱俗,婉约而不失娇媚,体态婀娜而不失端庄,汉宫里虽不乏秀色,但与之相形之下,竟都不及三分。

    韩悠一时竟也看呆了。那女子亦看到韩悠,对视一眼,嫣然一笑,竟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倒显得韩悠有些傻愣愣了。

    早有未央宫中的嬷嬷宫女接住,引往宫中去了。秀秀与韩悠对视一眼,韩悠笑道:“去罢!”秀秀一笑,自去打听八卦了。

    韩悠独自回到浣溪殿,不过一刻钟,秀秀便也回来,水也未喝一口,便高声道:“不得了,来了位厉害角色,这回后宫可有热闹瞧了。”

    引得夏薇、落霞围了过来,不住询问。却听秀秀说道:“这位主是广陵王从乡间采访回来的美女,唤作莫馨,虽自小生长乡间,亦是大户人家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广陵王因皇上后宫无宠,子嗣又薄,因此将这莫馨送入宫里来,这才走在半路上,便被皇上封了容华。宫里那些嫔妃,混了数年,亦不过是充依、八子、美人,即便是暮贤妃,其德其能宫里谁人不服,不过是婕妤。这会子后宫可闹翻了,俱在议论。嘿嘿,这莫容华往后怕是日子也过不舒泰了。”

    落霞道:“想是皇上看在广陵王情面上封的,未必便要受宠。”

    夏薇却道:“皇上与广陵王不睦,天下皆知,又有甚么情面可看。”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关系交恶,面子上越是客套呗!”

    韩悠听她们争辩,并不言语,只在心里思虑,这个莫容华,可还当真是个角色,若是寻常采供入宫的倒也罢了,偏偏是广陵王送来的,那便大不相同了。热闹自然是会有,但恐怕日子不舒泰的,并非莫容华,而是暮贤妃那一帮子嫔妃了。

    那样的女子,韩悠自觉若是男儿之身,亦难免心生爱慕,只盼父皇要牢记此人是广陵王送来的才好。

    想了一回,打断秀秀她们道:“只在浣溪殿里说说便罢了,莫到外面嚼舌惹是非。”

    这一场雨竟是忽断忽续直下了四五日,将宫里处处繁花打得零落,显出入秋的荒败之色来。天气也一日*比一日寒凉,已然是入秋的境况了。可怜那宫廷菜园,才长出数寸长的秧苗,虽还未经秋霜,尚自油绿,但亦想得到怕是活不到结果了。

    中秋节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韩悠却是不免有些紧张,倒是乐瑶,只盼时间过得越快越好。不时向韩悠打听越狱计划,韩悠却是不肯透露,但不是怕她泄露,而是怕她自作主张,生出甚么花样来,惊动别人。

    午时仍去小花园随灵修习舞,隔三岔五去国寺找溟无敌解闷,去了三五回,便将那张藏宝图记得熟了。倒是皓月阁,渐渐去得寡了。

    再说那个新来的莫容华,果然颇得父皇恩宠,已升了一级,成了莫经娥。便在莫馨赐封经娥这日,皇上还特意设下家宴,一张圆桌上,按次序坐着暮贤妃、莫经娥、韩悠、王芙。

    席上,皇上显是心情尚佳,不时与那莫经娥亲昵几句,那莫经娥也甚乖觉,并不仗宠藐视众人,倒是不住为暮贤妃夹菜。只是,这倒更阿芙生气,哼,倒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一般!只是碍着皇上面子,不好发作。那暮贤妃倒是温顺惯了,并不介怀。

    “罄自幼生长穷乡僻壤,见识有限。乍到汉宫,多蒙皇上眷顾,暮姐姐关照,两位殿下亦不当馨是外人,借花献佛,敬诸位一盅酒!”言罢,将满满一盅尽饮了。

    “馨儿这话却见外了,你暮姐姐最是好相处的,因皇后沉疴难愈,这些年后宫全凭暮妃一力打理。往后可好了,尔等二人须要相携,互相帮衬,好生打理后宫!”亦是满饮一盅。

    那暮贤妃道:“不过是为皇上尽忠效力,岂有不殚精竭虑的。”

    韩悠笑道:“有莫妃这般人物俸侍父皇,倒是大汉之福。”

    惟乐瑶公主终是按捺不住,连讥带讽道:“莫姨这般能耐,父皇不如将她封了昭仪,主持后宫,也教我娘亲清闲几年亨亨清福。娘亲整日价为后宫之事操劳,不顾黑天白夜的,阿芙有娘亲也跟没娘样似的。”面前之酒啜也不啜一口。

    莫经娥一笑道:“殿下说得极是在理,暮姐姐这些年确是辛苦了。只是馨于宫中事务还不熟稔,等熟稔了,必全力帮衬暮姐姐,教暮姐姐自在几年,和殿下多多相处。还望暮姐姐不吝教诲!”

    气得阿芙呼吸也不匀了,韩悠忙在桌下伸手去拉她,教她隐忍。

    皇上却是呵呵一笑:“以馨儿的聪慧,又有暮妃的教导,这汉宫中虽事务繁杂,想必亦能尽快熟稔。来来来,馨儿,今日如此畅怀,不若为大家操琴一典。”

    韩悠不知父皇是故作姿态,一如当年对待墨竹,还是当真在莫馨的绝色之下,智商减半情商殆尽了。又听皇上道:“悠悠,汝也合曲舞一支罢。”

    早有宫人捧出一架古琴出来置于案上,莫馨沐手熏香,调试宫商,铿锵一声,琴声如锦帛爆裂一般四溢开来。莫馨一面操琴一面唱和道: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韩悠当下也不及细思,随着琴韵,蹁跹而起,依着水袖舞的步伐身姿款款舞蹈。皇上大是快意,眯笑着眼,在案桌打着节拍,不是赞声“好”,也不知是为莫馨之琴,还是为韩悠之舞。

    只有暮贤妃母女甚是寡落。暮贤妃毕竟涵养颇深,强展着笑颜,那阿芙一脸忌恨却是毫不掩饰。

    一曲罢,皇上亲为二人满上一盅酒,笑道:“朕虽后宫寡落,但能得此妃子公主,亦已足亦。馨儿,可要甚么赏赐只管说来。”

    莫经娥道:“愉悦陛下乃臣妾本分,岂敢讨赏!”

    “不妨,该当要赏!”

    “馨儿入宫不过数日,已然荣封经娥,不敢再求进爵。若皇上非要赏,馨儿倒有个兄弟,自幼聪敏好学,文武兼备,因处僻壤,又不满广陵王施政,因此一直未仕,还求皇上为其提供个一展才华的机会!”

    “这个好说,明日便教人去接来,朕必度才而用。悠悠,汝可要甚么赏赐?”

    韩悠正在怔愣莫经娥所请,果然是野心非小啊,已经开始培植党羽了。听得问,忙收神应笑答道:“阿悠所请之赏,父皇却办不到!”

    皇上一怔:“倒是说来听听!”

    韩悠笑道:“因阿悠虽在三清庵学习了劳作,却未分清时令,那浣溪殿所种菜蔬,皆难度秋。若父皇要赏,便赏悠悠一派春光,父皇可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