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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你别过来……

    某日轮到了静嫔的日子,皇帝来启祥宫抱着她滚床单,她还心血来潮地给皇帝弹奏了一段。皇帝耐着性子听完,问:“爱妃这是跟谁学的啊?”

    静嫔:“赵嫔啊!哦不,赵嫔她娘,我们俩一块学的。”

    皇帝摸一摸胡子茬,点头道:“不错,月琴声色清脆如珠,比筝和笛子都好听!”

    然后第二天皇帝来丽景殿探看赵嫔,就笑呵呵地提到:“听说你最近在练琴?这很好啊,你从前那书法画艺是很出类拔萃的,不过女人,还是弹琴更有味道些。来,你给我来一段吧,我瞧瞧你最近练得如何了。”

    赵宝音满头黑线,坐着磨磨蹭蹭:“妾刚学来着。”

    卧槽妹子我还在坐月子啊!你过来一趟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找事!而且弹琴什么的真的很讨厌,那不是我专长!你让我画个花鸟还好受些!

    “来人,把琴拿过来,再给你们家娘娘添两床被子、拉上帐子,别冷着她。”李纯吩咐:“你别下床啊,包在被子里捂着弹。”

    赵宝音很傻眼,她就看着宫人们将琴塞进她怀里,然后给她背上披了两层棉被。赵宝音有一种被当猴看的感觉,深感屈辱。手上套了指甲缩在被子里一拨,哗啦啦的噪音。

    “我能不能掀开被子啊!”赵宝音想说自己坐月子二十多天了,都经常下床走路了。

    “别,宁可热着不能冻着。”李纯摇头:“弹啊!”

    赵宝音豁出去了,翻开乐谱,找了一首十面埋伏。“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这是十面埋伏原作的写照。然而赵宝音弹出来的就是“梧鼠学技,舛讹百出”。

    突然一双手撑在了她面前的床沿上,宝音一怔,不知何时他过来了:“这是十面埋伏吗?”他面色中是戏谑的味道:“行啊,技艺不精还敢专捡难的弹,我看你大有造化。”

    宝音心道,可是你让我弹的,清平调拿过来我也不一定弹得好,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这下您老可听得舒服?

    李纯把手拿开了。不过他并没有退开,他脱了一只靴子,一条腿搭上了宝音的床铺,身子往前进了一步。

    宝音大骇:“皇……皇上你干嘛?”

    “音音,我也会弹月琴,不如我教你吧。”李纯微笑:“我小时候净在校场上混了,这书法、画艺两样我都不精,不过我学了月琴!”

    他的眼睛亮晶晶,看得宝音心里发毛。嘴角抽了抽,宝音忍不住壮着胆子道:“您一个男人,吃撑着了去学月琴啊?”

    “我挺喜欢的。”李纯丝毫没有感觉到尊严受损。他把胳膊伸进了宝音的被子里,抓着她的腰和手:“你看,这手臂要举平一点。”

    宝音脸上红得发紫。她发现李纯的癖好越来越奇特了,晚上不满足,白天爱叨叨,还喜欢上了刚生产过、下头不方便的产妇。

    “皇上,您好这一口啊?”宝音僵着身子。李纯笑呵呵:“哪儿呢,我这不是得手把手教你么,什么时候你练成了,咱俩一块合奏可是妙趣。我说你这身子什么时候能好?三个月?”

    赵宝音翻白眼:“我也不懂,您看着办呗。”

    “你月子里没事干闲得慌,我过来陪着你练月琴,这不挺好的!以后也不用劳烦岳母大人了,我先把容易学的给你教会了。”李纯整个儿窝进宝音的被子里头去了,抓着她两只小手:“没胖多少啊。七皇子呢?去抱过来一块给朕看看。”

    赵宝音真不知皇帝陛下为啥会想起来这一出,月琴是吗?这之后她娘自然不方便过来教她了,最无辜受累的却当属七皇子。

    李纯常来钻被子吧,还想看看七皇子,就把七皇子也抱在跟前。问题是这种教学方式初期的效果是很……不堪入耳的,俩人在被子里含含糊糊发出来的刺耳的噪音,吵得七皇子吃不香睡不着。你说婴儿早教的话,请个乐师为他演奏优美的乐曲那也是,如今的七皇子是日日都要受噪音折磨。

    七皇子他懂事啊,而且他不喜欢哭,日子久了他就用其他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比如经常在李纯的衣裳上尿尿之类。

    “金氏死了,你以后闲了,多去往甘泉宫走动走动吧。”李纯有一日没头没脑地叮嘱她这么一句话。

    宝音在床上窝了整整两个月,月子倒是坐的很小心,只是李纯经常会令她很困扰。甚至不久之后,“皇上在丽景殿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这话都传出去了。赵宝音只好请了妇科的御医来问诊,目的是为了开一张证明,证明她坐月子期间没干什么违反伦理道德的事!

    阳朔八年过除夕之前她送走了母亲出宫,除夕那天跟着静嫔一同去甘泉宫里给皇后叩拜。皇后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脸上的肉补回来一点了。宝音亲手抱着已经有点分量的七皇子给皇后磕头,皇后笑道:“以后常来这儿给我看看孩子。”

    宝音对皇后报以深切的同情,回话道:“应该的,您是孩子的嫡母。”

    皇后亲手抱起七皇子,哄了许久,衣裳被七皇子蹭得皱了。宝音就道:“妾陪着娘娘去后头换衣裳吧?”

    皇后欣然应允,后殿里,宝音就示意皇后把人都支开了,小声地道:“妾家中的父兄本来想登门拜访国丈大人,想想觉得不妥,妾就让父亲揽了京杭运河那块儿的东海练兵,想着能帮扶着国丈大人。您觉着赵家还能做什么呢?”

    母亲正好进宫来一次,赵宝音就把这事儿交代给母亲,让赵家和皇后的母族王家结交上。此前她倒是想让大哥做裴家老太公的门生,可裴家最近扶摇直上风头太大,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这个时候凑上去未免太显眼了些。

    皇后对她苦笑:“难为你还肯想着我,王家看着树大根深,可太子一死,气息就弱了大半了。”

    宝音道:“还没到那个地步吧,百年世族,皇上也看重着。”

    “以后的路就不好说了啊,李仁为太子后这夺嫡风波就显露无疑,淑妃母子的前程大着呢。”皇后面上淡淡:“我的母族不是没有上进的子孙,只是因太子之事,秦家野心渐显,开始打压我们了。我如今只好勉力支撑着,裴家与我叔父是姻亲,有时候也帮一帮,到底不好和太子的母族秦家针锋相对,总是弱势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您是大周的皇后呢。”宝音看皇后比自己想象中更艰难,心里也有些惴惴地,想着日后自己和儿子的将来。

    俩人结伴出来的时候,前头朝拜的妃子恰恰来齐了,皇后遂端端正正地坐下受礼。秦淑妃领着跪在最前头,梳着密密的刘海儿遮住了眉眼的神色,跪拜叩首的礼仪倒万分周全,还头一个给皇后敬上了烹制的红茶。皇后淡淡笑着赏赐她年礼,道:“淑妃辛苦了,又要辅佐太子的学业,又要帮衬着宫中大典。”

    淑妃微微启唇轻笑:“可不是分内之事……”说着却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着嘴就在皇后凤坐跟前忍不住蹲下了,声音十分痛苦。皇后都被她吓着了,连连道:“可是要传御医?”

    淑妃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都发紫了,又要努力地忍着。她看着底下妃子瞪大眼睛的观望,脸上又是一阵尴尬,惭愧道:“妾得这个毛病大半年了,不过是调养着,御医都这样说。今日大年夜众人欢热÷书,妾哪里能讨晦气请御医。”

    皇后看她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了,让她快些回去坐着。宝音隔着帘幕探头去瞧淑妃,旁边静嫔拉住她小声地道:“你坐月子闷在屋里不知道,淑妃这身子可算是败了。这世事就是这么奇怪,皇后娘娘失了独子还能好好地,胃病也调养好了,她在登华殿里关了一年就成这副鬼样子。你以后见她躲远着点,虽是尊贵的太子生母,一个病秧子也不好凑近了。沾晦气呢!”

    宝音惊道:“可是得了什么病?”

    “能有什么,头风而已,真发作起来吓死人。而且御医还说她……不能生了。”静嫔撇撇嘴,又叹息:“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是受不了皇上……十多年了,整个后宫里皇上最宠着的就是她,她该不会以为宠着就是爱了吧?如今非但不宠了,还嫌恶上了,她能受得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厌恶是多么可怕的事!”

    “可她都得到这么多了,儿子都做了太子了,还不能平复心中怨气吗!”

    “你这就不懂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要的,一辈子都得不到!”

    两人窃窃私语许久,冷不丁一旁的婕妤周瑶端着酒杯开始推她俩,俩人这才惊觉要随着皇后一块儿敬天地了。宝音趁人不备把酒杯里的东西换成了水,静嫔凑她跟前又多嘴一句道:“淑妃如今性子越来越烈,令人恐惧。这些议论,你私下里和亲近的人说说就是,不可透出风声去。”

    宝音微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