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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出林之后,在夜色降临之前,已奔行了百里。章晨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掏出干粮,就着低洼处的积水,食用起来。

    翻身醒来,星空粲然,明月皎皎静谧神秘。

    章晨轻抚戈囊,心想自己就此踏上江湖路。丹息还不足以出窍,但自己灵觉般的反应身手应不弱寻常武人,此时又领悟步云之意,信心更是大增。不禁长啸一声,虽不及远,但胸臆间豪情激荡,昨夜的离愁别绪为之一空。

    待到启明星现,宿邑城黑影已经像巨兽伏在前方的不远处。

    宿邑南面临江,城楼至水营码头间的哨岗众多,章晨无大把握悄然潜过,于向北折行绕过宿邑北面的丘林。从林中摸索着走到宿邑城东面的官道,天已清亮。路上未现人踪,章晨寻了一棵大树,靠着箕坐而睡。

    醒来,刺目的阳光直入眼中。章晨闭目轻揉,方复睁开。官道上车马如龙向东而行。青州军入侵宛陵陈族,双方黏着于泽湖西北一带,难分难解。白石许伯当虽然还没有介入战局,但是他与东海三族素来不合,宿邑最靠近白石,未雨绸缪,宿邑的民众纷纷向更安全的雍扬城撤离。

    章晨招手欲挡马车。鞭影袭来,耳闻闷声喝斥“嗟,该死的叫化子。”

    章晨侧身避过,心中生怒。马急驰远离,车后尘土飞扬。章晨方醒觉自己蓬头垢面,身上短褂泥污杂皱,被树枝划破多处,比乞儿更加不如。虽是如此,那驾车之人一鞭也是凶狠无比,鞭行空中,尤有残影,若非自己惊觉避开,定然皮绽肉开,寻常乞丐半条命也就去了。

    章晨心中恼怒,却是无奈。转身欲回密林换衣,身后人呼之“小兄留步。”

    章晨转身发现一驾马车停在身前,车首一个葛布青衫大汉拱手向自已望来。

    大汉二十七八年岁,身形壮硕,阔脸髭须,然而双目神光蕴敛,若秋水湛然,也不觉得他给人威凌之感。长衫不束腰带随意垂下,在晨风中生飘逸之姿。章晨心中暗叹这大概就是义父常言的高手风范。

    章晨狐视对方。青衫大汉也不以为意,问道“小兄是否要去雍扬?”不待章晨应答,欣然相邀“在下宿邑江凌天。若无烦弃,请与在下同行如何?”言语间,豪爽不羁。

    “敬谢不敏,在下章晨。”

    “车内是我母亲江氏、幼妹雨诺。徐小兄与我坐车头吧。”

    辨他语气微异,章晨心知是自己不报家门的缘故,心想这汉子真是爽直。也不介怀,向车厢长揖,道“小子章晨,见过伯母。”

    一个十四五岁容貌秀美身形娇小的少女把车帘揭开,一个满头苍发妇人端坐车中,歉身致意。面上皱纹密布、慈祥微笑,然而浊目苍凉,历经沧桑故也。

    章晨心生敬意,复又长揖道“章晨自小四处漂居,不知家为何物也。”

    “也是可怜的孩子。”江氏叹言,吩咐少女道“诺儿,寻一套你哥的衣服,给这位小哥换上吧。”

    章晨双目噙酸,虽被当作乞儿,心中却暖意无限,激声道谢“小子自己备有衣服,请伯母与江兄稍待片刻。”

    章晨洗面换衣出林。众人俱是一亮。

    江凌天诧不掩口,说道“徐小兄原来不是叫化子。”

    章晨不以为意的笑道“江兄能对乞儿如此热忱相待,这才是让汝愚钦佩的地方。”

    江凌天哂然一笑,道“哪是?我授艺恩师也是叫化子模样,哪敢轻视?”

    江雨诺坐于车内暗想哥真是眼拙,章晨虽垢面污面,然而站立顾盼睥睨生威,卓而不群,怎么会是乞儿。

    众人御车东去,也不多言语。章晨对江凌天一家感觉甚好,只是感觉东海形势微妙,不愿吐露此行真实意图,也不愿编些谎言去欺瞒他们,只是闷声坐在车首。

    江凌天脾气爽直,搭话见他有意回避,心里也不介怀,径直在一旁驾车,心想他衣着划甚多,满是泥污,待人接物拘谨守礼,文质彬彬,却是一副士族子弟的脾气,大概是从白石方向伧促赶来的。但又觉疑处甚多,不觉暗自摇头。

    雍扬与宿邑都是临江城邑,两城之间官道傍近大江,不时能望见粼粼江水。章晨念及陈子方等人或许已经到了雍扬城,心中焦虑,坐在车首时时顾望前方。

    江凌天问道“徐小兄有急事赶往雍扬。”

    章晨只“哦”的一声算是应答,也不言其他。

    江凌天也不理,回头向车内说了一句“小妹,扶娘亲坐稳了,我要加鞭了。”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股上。

    章晨见他不详加询问,却尽心助他,心中感激,也不愿再瞒他,说道“前日夜间在江津偶然听到有人欲在雍扬对故人不利,于是急着赶去,看能不能有提前给他们警讯。”

    “江津距这不下四百里。”江凌天诧然道。

    “我在江津雇了渔船,因他不愿去雍扬,所以过了镇宁才上的岸。一身泥污也是从镇宁赶路时留下的。”章晨解释道。

    “难怪。不过从镇宁过来也有一百八十里路程,当中也不通路途,徐兄能昼夜赶完,现在也不露疲态,徐兄体力之强真是吓人。”江凌天口里这么说着,眼中也尽是不屑,心想我如此助你,你有难言之处,尽可不说,也不需用这样的话来欺瞒我,这人不足交。

    章晨哪会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忿,知道他看出自己不是练息之人,怀疑自己不能昼夜赶完此路。只是自己诸多遭遇曲折迭荡,说出来比常人日行百里更不可信。也不辩言,翻身下车,单手抚辕,心中行云之意升腾,步下飘摇不定,须臾之间竟能跟上马势。待见江凌天眼中诧意不掩,弓身顺手一扯,又飘身回位。奔疾若奔马,寻常武人皆能坚持片刻,难得是章晨不凭借内息,却走得潇洒自若。

    江雨诺从车内探出头,见刚才一幕,不禁轻吐香舌。见章晨向他望来,脸上一红,忙缩回车内,口中却说“徐哥哥,你莫理我哥,他素来疑心重。”

    江凌天给她说得俊脸微窘,向章晨咧嘴道“错怪你了。”

    “如今世事纷乱,正需江兄谨小慎微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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