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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世界第一部《劳工法案》

    “去死吧!”狂怒的贵族发出媲美暴雨的咆哮,“你在侮辱民主的传统!”

    “认清现实吧,你们既不是人民,也没有主见,更没有为民做主!这种‘民主传统’,常年供养着一小撮拒绝纳税的贵族,最讽刺的是,你们既不参军,也不工作,靠着祖先的爵位,大肆从事金融投机,最终带来了这场大萧条!”大宰相和贵族隔空对骂:“只保护少数人利益的‘民主’,我宁可它在硝烟里毁灭,来换取德意志精神的重生!”

    古典时代,为了令爵士们供养自己的铠甲、战马、武器和侍从,骑士制度给予了贵族拒绝纳税的权利。数百年后,这些继承祖先头衔的悠闲贵族,逐渐总结了投机倒把的精髓,开始放贷敛财。他们既不参军,也不生产,更不纳税,只需在议院练好起哄拍桌的技艺,就能成为第一批坐享其成的官僚资产阶级。

    而克莱门森冷眼从政四十年,早就看清了国家的症结所在。在走投无路之际,老宰相一不做二不休,对官僚资产阶级悍然开火。

    这样做,自然引起声讨狂潮。贵族议院异口同声,开始破口大骂。

    “你唯恐天下不乱!”

    “你仗着资历,冒出独裁的苗头了!”议长骂得最凶。风声雨声,冰粒响声,嘈杂骂声,在庄严的典礼上响成一团。

    突然,一声枪响,震得四野清平。

    腓特烈单手举着冒烟的步枪,一枪擎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屹立在狂风暴雨里的大宰相抬下巴:“您接着说。”

    议员们万万没想到,腓特烈明明身败名裂,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议长睁圆眼睛瞪着腓特烈,牙关刚蹦出“竟敢”两字,只听“唰”一声,腓特烈的枪口已经指着议长了:“打断讲话是没有教养的行为。估计你们议院会习以为常,但这是内阁首相的就职典礼。如果你不让我听完这尖刻的演说,我就让你尝尝尖刻的子弹。”

    议长不吱声了。腓特烈若无其事地对大宰相挑下巴:“您继续说。”

    “向腓特烈伯爵致敬。我欣赏您为教育做出的贡献。因为我知道,要消灭一个民族,首先瓦解它的文化;要瓦解它的文化,首先消灭承载它的语言;要消灭这种语言,首先从他们的学校下手。腓特烈殿下大办公学,显著提高基础识字率,会拯救我们的坚韧文化和铁血精神。”大宰相对腓特烈脱帽致敬,这边脱帽回礼。

    给宰相打伞的维克斯睁圆眼睛,脸都绿了。他有强烈的危机感,觉得这么发展下去,腓特烈不仅抢他女神,还可能抢走他爹。

    这不是最令人悲愤的,最令人悲愤的是,他恨不得腓特烈今天感冒明天发烧后天不治而亡,可是他不能说。他只能打着伞胡思乱想,几乎听不见父亲那气吞山河的演讲:

    “德国在暴风雨里摇曳,只有坚忍不拔的精神才能拯救它。而失败是坚韧的最后考验。雅利安的勇士们,除了坚韧,我们一无所有;不屈不挠,才能东山再起!只要女皇赐予内阁起草法案的权利,我就能在暴风雨里坚持,坚持到晴朗的那一天!”

    大宰相挥舞的右手攥成拳头。

    “怎么可能!立法权掌握在议院手中,这是我们的传统!”议长声嘶力竭。

    腓特烈走进暴雨里,和雨伞下的陆军大臣私语几句,然后扭头,瞧着拥挤在宫殿下的贵族,清晰地喊:“古老传统迎来了寿命的尽头,于是细微的改良也能让奄奄一息的帝国焕发生机。”

    “如果内阁没有起草法案的权利,和咸鱼无异。”老宰相附和腓特烈。

    “绝不可以!”宫殿被贵族的尖叫声淹没。

    狂怒的暴雨像鞭子抽打雨伞,雪砂子满地乱蹦,一阵一阵的狂风呼啸而过,令人打不住伞,可桀骜的军官们固执地站在暴风雨里,簇拥在首相的演讲台下,与宫殿里的怯懦贵族对峙良久。

    终于,艾莲娜扯着狐皮披肩走出来,抬起下巴:“以神罗帝国皇帝的名义,我赋予内阁起草法案的权利。”

    在夜幕中的暴雨里,绽放零星的枪声,军官梵克们向首相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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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宰相克莱门森上台以后,执行斩钉截铁的内政外交政策,居然一度稳定了局面,令经济开始回暖上升。

    一方面,宰相继续跟央行签订屈辱协议,允许央行以3.5折认购神罗债券,保持政府支付账单的能力,同时坐视高筑的债台以“巴比伦塔”的姿态戳向苍穹。

    这种被动举债的模式,是女皇的国策,大宰相无能为力,他也不想去改变,借着苟延残喘的稳定局面,他建立了一套国家长远发展所急需的工人福利制度。

    另一方面,在腓特烈和工业部预算人员的帮助下,劳工法案的草案在十天后出台。这是幽若大陆第一部劳工法案,详细描述了工业背景下的底薪标准、工伤赔付、医疗补助和基本福利,给愤怒的工人打了一针镇定剂。

    讽刺的是,这部法案一出台就遭到骂声一片,贵族议院以87%的反对率,否决了这项天翻地覆的法案。

    法案的及时出台,令沸腾的工人阶级稍微安定下来。这股改良主义的风潮,宛如清新的春雨,令人仰面享受它的喜悦和生机;它也像清新的春雨,落一阵子就没了,叫人白白欢喜,徒留期待。

    大宰相开始抨击迂腐的议院制度,大骂贵族议院“背负大萧条的原罪却毫无反省”,“背诵宪法却无宪政”,通俗描述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双方终于撕破脸皮,挠得头破血流。

    直到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议员们才意识到他们的真正敌人是谁;不管平时撕咬得多么鸡飞狗跳头破血流,议员们只要在面对大宰相的场合,都会条件反射地紧紧抱成一团,一致对外。

    可是他们忽略了腓特烈。腓特烈的热情比宰相还高,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他的口才居然比议长还好,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起初,收钱的报纸还抨击新政。腓特烈发挥教育大臣的余热,把大小报社的策划叫去促膝长谈。业界同僚在大臣办公厅外排队,一行同行,眼睁睁看着同行战战兢兢进去,痛哭流涕地出来,纷纷怀疑腓特烈动用了绑票手段。

    所有策划都被促膝长谈以后,舆论界话锋一转,长篇大论,激扬文字,疯狂鼓吹劳工法案的颁布。

    维也纳时报痛哭流涕地写道:“劳工是另一支应该爱护的军队。既然士兵残废了可以领抚恤金,为什么劳工不能?因为离开了工业,手无寸铁的士兵也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