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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幕后操手

    李林甫冷笑一声,“我是看在高力士的面上,才让你进这个书房,只是我记性有些不好了,竟记不得你是几时调到高公公身边当侍卫?”

    杨钊恍然大悟,李林甫是以为自己背叛了他,他不禁暗恨自己性急,之前没先得到李林甫的同意就去讨好高力士。

    ‘扑通’杨钊再一次跪下,低声饮泣道:“我杨钊对相国的忠心天日可鉴,昨日是高公公生病,他无人扶持,我才临时帮忙,绝没有半点背叛相国的意思。”

    说完,他连连磕头,额头在地上撞得‘砰砰!’直响,一个比一个硬,一个比一个重,李林甫暗自冷笑,“背叛老夫,谅你也不敢!”

    其实他也只是想教训一下杨钊,倒不敢真的将他怎样,杨玉环的亲弟弟木纳,做不了杨家的利益代表,这个堂兄弟杨钊刚进京便进了金吾卫,很显然,杨玉环或者说是皇帝李隆基是选中了他作杨家利益的代言人,或许他本人还不知道,但高力士、李亨、李林甫之类都很清楚这一点,抓住了他就等于抓住了皇帝的态度,这是极为重要的,刚才杨钊的告状,他也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何尝不知这是个机会,但李林甫城府极深,再大的喜事也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罢了,你起来吧!有些事情你还是事先跟老夫说一声,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他指了指椅子,脸上又挂上了他那招牌似的笑脸,“头也该在地上撞晕了,坐下说话。”

    鼻青脸肿的杨钊这下更加受宠若惊,能和李相国在书房里面对面地坐着说话,好象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

    他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下,心虚地望着李林甫,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李林甫眼睛一挑,射出两道冷森森的厉芒,“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讲来,不准有半点遗漏!”

    就在杨钊面见李林甫的时候,李略也没有闲着,动用了唐家在长安的密探,因为柳绩要诬告杜有邻勾结太子支持者谋反,也只是猜测,他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推断正确,唐门密探没有让他失望,唐家四五代人建立起来的商业情报机构运作效力极高,很快便找到了杨钊和柳绩,目睹他俩一起进了皇城,随后又各奔东西。

    在李略面前摆着一份名单,都是太子党的成员,相国党的也有,每个人职务品阶、功名出身、妻党背景都一一标注。

    这时门轻轻敲了敲,亲兵在门外道:“主公,军司马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

    文瀚进屋之后,李略吩咐亲兵,拒不见客。

    “杨钊那边有什么消息?”

    “杨钊去了李相国的府邸,超过了三个时辰。”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杨钊去找了李林甫,李略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李林甫插手,看来太子这一关难过了,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迅速思索着自己与此事的关系,从眼前来看,李林甫专注这件东宫案,正是自己除掉黄彪的好机会,但从长远看,太子若倒,自己这种新崛起的中立派可能也会被牵连,唐靖边、卫伯文、文瀚、戚绣也逃不掉,李略不由苦笑一下,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又拾起面前这份印刷粗劣的太子党名录自言自语道:“蝴蝶效应是金手指吗?那就让我来救你一次吧!太子。”

    “先生,随我去拜见高翁。”李略道。

    高力士的府邸在紧靠皇城的太平坊,与历来的宦官不同,高力士也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他的妻子吕氏是他少年颠沛流离时的患难之交,儿子为大哥之子,过继给他,感于他的忠义,李隆基也尽量给他与正常人的待遇,天宝元年,封高力士为冠军大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进封渤海郡公,但高力士为官谨慎,他权力滔天却知收敛,从不滥用,这一点深得李隆基欢心,也更加信任于他,在细节方面,他家教极严,从未听说有家人仗势欺人一事,他家资巨富却不张扬,妻子吕氏出身贫寒,也常周济周围的穷人,名声极好。

    昨日高力士抱病进宫操劳,从李林甫府上返家后终于撑不住,病倒了,为防止边令诚再度抢他的权,他便事先安排了另一个心腹太监鱼朝恩来暂替自己当值,鱼朝恩精明干练,他也放心得下。

    房间里很安静,药香弥漫,几缕明光从窗格空隙处射入,光线里漂浮着细细的尘埃,房内布置简洁,一床、一橱、一桌,几把椅子摆放整齐,桌上的花瓶里一束新采的百合花开得正艳。床上一顶金络流苏幔帐里,高力士半躺在床上,头发蓬松,面色苍白憔悴,显得老态毕露。他的结发妻子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汤药,她目光柔和,不时给丈夫嘀咕着什么,想必也是家里、街坊的芝麻小事,高力士随口应和,此刻,他已忘掉了朝堂的凶险,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半日浮闲。

    喝下一口汤药,高力士忽然觉得鼻孔有点痒,他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对老妻笑道:“定是有人不想让我安身,牵记着我。”

    话音刚落,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而近,高力士一呆,不由叹道:“身居闹市,果然不能安心啊!”

    “或许是皇上派人来看你了。”

    吕氏放下汤碗,迎了出去,只到门口便见大管家,见到她便低声道:“我说老爷生病不见人,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封信说给老爷看一看,十万火急。”

    他声音虽小,屋内的高力士却听见了,不由诧异道:“什么信?”

    吕氏接过拜贴,叹了一口气,进屋递给了他,信封上写着“髙翁親啟”字迹刚拔遒劲、笔力直透纸背。

    “好字!”高力士暗暗赞了一声,打开贴子,只见里面写着:‘晚辈谨祝高大将军病体早愈。’

    “到底是谁?”高力士皱眉对管家道:“那人没留下姓名么?”

    “没有。不过从衣着看似军旅之人。”

    高力士摸出信封里的折子,式样和格式都是正式上奏皇上的标准折子,匆匆扫了一眼,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皱成一团。

    “杨钊最后进了李林甫的府邸。”

    他长长吸了口气,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一桩东宫大案眼看就要发生,高力士背着手,低头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猛然,他抓起折子高声命道:“来人!速替我备车进宫。”

    此时大明宫的御书房内,大唐皇帝李隆基正负手卓立,默默地凝视着天空,白云在聚聚分分,宛如他的人生;他的人生已经匆匆走了一个甲子,盛衰荣辱几多事,又如天上白云,他看到的只有眼前的聚聚分分。

    人说六十而耳顺,但李隆基却不然,他烦恼的事情太多,他的万里江山四邻不靖,有吐蕃之患、有回鹘兴起、有南诏坐大,但这一切烦恼都比不上他身后的那个位子,他做了三十四年的皇帝,时间太长了,继位者已经不耐。

    在他的书桌上有两份折子,李隆基看着折子似乎怒不可遏。

    “皇上,李右相求见。”身后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

    李隆基慢慢回过身,他虽已到六十,但岁月不但没有给他带来衰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严,李亨与他长得颇似,鼻挺口阔,眉眼飞长,但李隆基双目冷酷而有一种透视人心的魔力,给人以精明却又城府深沉的感觉,是那种雄才大略的典型。

    “宣他进来。”

    片刻,李林甫在两个小太监的引导下,进入大唐天子的御书房,他摒息静气,步步小心,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任意张权。

    “臣李林甫拜见皇帝陛下。”李隆基瞅了他一眼随意笑笑道:“免礼,坐吧!”

    对于臣下所作所为,李隆基并不就事论事,而是就人论事,只看他的需要,大事可以变成小事,小事也可以变成大事,他并不反感臣子间的派系斗争,相反他还鼓励这种权斗,只有朝臣中斗争的存在,他才能把握住权力的平衡,这是帝王的权术,不让一派坐大,更不容许任何威胁自己的力量存在,尤其是太子。

    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的罢相,史载是因替中书侍郎严挺之辩护而被贬,其实不然,张九龄的罢相的真实原因是他极力反对废除太子李瑛,他没有领悟李隆基对太子安排的真实用意,更没有想到李隆基压根就不需要太子。

    李林甫屁股轻轻挂在椅子边上,脸上挤出十二万分的诚恳,道:“皇上,臣今日前来是那折子来的,臣尚未尽言,请容臣再细细禀来。”

    李隆基淡淡一笑,“你说吧!朕听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