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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贪得无厌

    殷三雨虽然慢了半拍,却是紧随其后,也从破碎的窗口跃了进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消失在了云西的视线中。

    就在此时,从贴着杨家大宅那一面的墙上突然翻过了数不清的人

    第一个翻过墙头的,正是之前云西讯问过的边老大,此外还有一队人,而从另一处偏房的密道中冲出,带队的正是滕县兵房吏,奚岱伦。

    紧接着,更多的人潮水一般涌进小院,云西立刻挥起手臂,指着杨洲的房间,大声喊道“尧光白就在里面”

    众人根本没有停留,边老大朝着紧闭的房门,抬腿就是一脚

    紧紧关闭的木门竟然真的就叫他一脚踹开了

    对于杨洲的安危,云西并不忧心,因为她与杨拓的确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尧光白进屋第一眼,是绝对找不到杨洲的,而他身后的殷三雨,绝不会给他任何细细搜索的机会。

    “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涌进院子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云西并不想让云南涉险,朝他喊了一声,转身拉开门扇,就冲出了屋子。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涌进藏着杨洲的房间,云西生怕一下子进去太多人,会无意中触到保护杨洲的机关。

    真是那样的话,就等于千里送人头,主动把杨洲送到尧光白面前了。

    “后面的不要进屋围着房山严密防守,”云西两步跑到杨洲房门前,用不容置疑的强横声音指挥着。

    众人闻声一愣,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依据着云西的指挥开始行动。

    “你们几个马上上房顶,防备尧光白从上面逃了,”云西指着几个金魂寨高手厉声指挥,说完又转向几个捕快兵丁,“你们围着墙防护,不要给尧光白留下任何空隙”

    这两队人马,闻言立刻开始行动,可是就在金魂寨的人刚攀到房檐边缘,一声巨大的声响就从上方破空传来

    云西登时一怔。

    麻蛋,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抬头向房顶望去,只因那声巨响,就是从杨洲房间的房顶传来的

    就见在星辉流转的深邃夜空下,一个人的身影正从刚破出的房顶一跃而出,姿势矫健,动作轻盈迅捷,恍如鬼魅闪过

    尧光白被逼无路,竟然真的选择冲破房顶,夺路而逃。

    就差一步。

    不,就差半步

    要是金魂寨的高手们早半步攀上房顶,尧光白最后一丝生机便被她完全堵截。

    她真是既惊喜又遗憾。

    惊喜的是,尧光白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他真的是个令人亢奋的难得对手。

    遗憾的是,目前为止,她始终是棋输半招,她终是有些不甘。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西复杂的情绪交错缠绕之时,从房顶被破开的小洞之中,又爆出一声巨响

    云西不觉瞪大了眼睛,只见逼仄的顶洞再次被人用身体破开

    随着那人迅速冲出的身体,房顶上的洞瞬间被扩大,无数瓦砾的碎片,喷泉一般冲向天际,随即又仙女散花一般,四溅开来。 从那洞中又跃出一人,不用细看,云西也知道,那人必是殷三雨。尧光白破出房顶之后,殷三雨紧跟就追了上来。

    尧光白逃得飞快,殷三雨追得更快

    云西只觉眼前房顶上两道黑影闪过,眼珠转动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们移动的速度,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人便彻底消失在了高低落错的房顶高墙之中。

    万幸云西之前安排得及时,已经攀上房顶的金魂寨高手能够借助高度的优势,发现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在那边快追”房顶有人惊呼了一声,随即拔步迅速追了上去

    随着他的叫喊,已爬上了房顶的高手们立刻调转了方向,离弦的箭一般,迅疾追出

    云西还看到,晚一步从房顶破洞钻出的边老大也急急追了上去,而已经冲进杨洲房间的追兵们也在奚岱伦的带领下冲了出来。

    云西立刻指明了尧光白逃跑的方向,奚岱伦没有停顿,立刻带人翻墙而出,急急追了出去

    他们虽不如尧光白、殷三雨与金魂寨高手那般可以飞檐走壁,徒手翻个墙头却都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三进院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云西一惊回头,却见杨拓李儒各自举着一个火把,在众人簇拥下急急冲了进来

    “我爹呢”杨拓一脸急色,眼睛通红,愤怒得仿佛能喷出火来

    “老大人平安无事,大人莫急。”

    众人皆是一怔,说话的人,却不是站在院中的云西。

    那声音清清冷冷,坚定而平缓,在这已经失了所有计划与秩序的混乱中,仿若一道流自冰山的澄澈水流,瞬间平复了每一个人慌乱的心。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白衣的云南,从容的推开厢房木门,容止坦然,行若无事的徐步走出。

    云西的心也在一瞬间冷静下来,虽然从追出去各人的表现来看,她也推出杨洲确然是安全的,但是此时听到他平静如水的话语,自己还是像吃了颗定心丸般的踏实。

    杨拓脸上表情骤然松缓,像是终于安了心,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了劲,脚下步伐就有些晃。

    手疾眼快的李儒一个向前,立刻扶住了他。

    “大人,”云西抬手向杨拓揖了一礼,她抬头望了眼夜空中的明月,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尧光白被及时围堵,但为防备贼人还有同伙,此时应该将院里与您身边人手再度安排起来,房顶,墙头,门前,屋后,都要严密防卫,以防贼人回击。”

    杨拓点了点头,转手将火把递给手下,吩咐道“此间人手全部听由刑房调配。”说完,自己就在李儒的搀扶下,走进了藏着杨洲的房间。

    云西立刻指挥着院里众人依次各就各位,继续严密防守。

    虽然杨拓带来的人不多,但是之前守着院子的家丁都还在。

    虽然有几个因为之前那场莫名的大爆炸,而受了重伤,但是更多的人只是被巨大的冲击波撞倒。

    除了爆炸各个房间的窗户都被震碎,院墙都没有什么大的破损,院里也没有引起大火。

    在云西的调度下,防守还算严密。

    虽然心中疑团众多,云西云南还是决定在安排完毕之后,先去杨洲房里检查一下情况。

    走到房前时,门窗俱已粉碎一片,几乎一眼可以望到屋内情形,但是云西还是随手敲了敲了门框,以示尊重。

    这时屋中的杨拓李儒已经开启了设置在火炕中机关,扶出了已经在炕下躺了一天一夜的杨洲。

    显然,年过半百的杨洲在一连串的惊吓与这一天的折磨下,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此时躺靠在杨拓身上,任由着自己的儿子一下一下的拂着胸口,顺着气,紧闭着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的李儒又是端水,又是用袖子为杨洲擦额头,容色也很是紧张。

    “大人,”云西朝着杨拓躬了躬身,沉声说道,“趁着此时没有任何异动,请您带着老大人赶紧从密道离开,先寻一处安全的地方,给老大人调理调理。”

    杨拓沉着脸,充满郁色的眼睛看了看杨洲,又扫了一眼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终于无声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云西的安排。

    云西请李儒从外面选来几个最信得过的手下,一同搀扶着杨洲走出了房间。

    刚跨过门槛时,扶着杨洲的杨拓忽然停了步,他微微侧头,表情凝重,“云刑房,云书吏,尧光白抓得住吗”

    这个问题却叫云西一时噎住。

    很明显,杨拓在质疑计划的合理性。

    杨拓继续问道“全部的计划已经做到天衣无缝,又怎么会乱到这个地步”

    “大人,”云西望着杨拓,眼中一抹寒芒,讥诮微嘲,一笑说道“只要老大人安全无虞,就是成功的计划,不是吗”

    这次轮到杨拓噎住了。

    他沉着脸盯着云西的眼,一动不动,云西笑容越发浅淡,锐利目光似能将杨拓整个穿透。

    二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之中。

    云西心中了然,有时候,有些人就是会得陇望蜀,一旦最初的要求替他办到后,他自然就会忽略既得利益,以为那是理所应当的,从而贪求更多,对别人也会更苛刻。

    这既是人性的贪婪,也是贪婪之人的共通表现,只不过贪婪之人做得会更过分。

    在这种人眼中,别人做得再多,他也不会感恩,反而因为一次失败而记恨你。

    这几天,因为杨拓的孝顺,冷静,抗挫折素质,云西都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但是细节之处见人性,如今这一次僵持,这一次不经意间的本性流露,却再度给云西敲响了一次警钟。

    无论这个人多么优秀,多么出众,但一旦没有了原则底线,没有了信仰,只沉迷在无边的欲望中,迷醉不自知,那才能越出众,危害也就越巨大。

    片刻的僵持之后,杨拓忽的自嘲一笑,“云书吏说得不错,家父的安危总算是无虞了,”他狭长的眼睛蕴着一抹冰寒的光,略略眯起,“只希望逃掉的尧光白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云西傲然负手而立,“大人,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要跟您说的。”

    杨拓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此话怎讲”

    “尧光白并不是神仙,这一次,杨老大人的行踪如此机密,却仍被他发现,是有一个不被人察觉的特殊原因。”云西冷冷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有人泄密,还是尧光白又一次假扮了什么人,混进了秘密行动里”旁边的李儒迫不及待的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都不是。”云西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却异常坚决,“那个原因说来其实非常简单,要防范也非常简单。”

    “简单”杨拓目光复杂,有惊惧更有怀疑,“究竟是什么原因”

    “在回答大人这个问题之前,属下想问一下,唐七星最近一次与老大人接触是在什么时候”云西敛了笑,认真问道。

    杨拓眉头动了一下,似在回忆,随后答道,“是你云书吏,说要当着唐七星的面,要将家父掺进棺材里的。随后再控制住他的视线,从棺材底部新设的机关里偷偷换人,再将家父从密道送出。所以,唐七星接触过家父,应该就是在那时,今日的卯初时分。”

    “那在灵堂被袭之时,大人和李工房有么有注意到一只黑猫”云西问道。

    “黑猫”杨拓显然很是吃惊,他转而看向李儒,开口问道,“道民,当时你一直在灵堂里巡视,可有见过什么黑猫”

    李儒忽的抬起头来,望着云西兴奋的说道“的确有一只黑猫”

    云西立刻问道,“那黑猫李工房您认识吗”

    李儒不确定的看了看杨拓,略有迟疑的说道,“杨府内的夫人们倒是也有养了几只猫的,平日里在府内钻进钻出,属下似乎也有见过一只黑猫,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今夜出现的那一只。”

    杨拓问道“家里是有一只黑猫,但是尾巴有一截是白色的,道民看得那一只呢”

    李儒摇了摇头,“那便不是了,那只猫是全黑的。”

    云西点点头“没错,今天有异常的那只猫就是通体纯黑的,那么照此说来,就不是杨府的猫了。”她又看向李儒,问道,“李工房还记得那只猫怎么出现的又到过哪里”

    “怎么出现的我倒没看到,看见它时,它已经在灵堂里出现了,但却只是在屋里转了一圈,就跑出去了。”

    “那当时唐七星呢”云西追问道。

    “唐七星当时正在院子里跟金魂寨的高手们一起巡查。”

    云西双眼忽的一亮,粲然笑道“大人,那么杨老大人的秘密藏身再一次被尧光白发现的秘密终于找到了”说着,她两步走向前,靠近杨洲时,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下鼻子,而后睁开眼睛,朝着杨拓恭敬一笑,抬手指着杨洲,做出了要搜身的动作,“大人,属下冒昧了。”

    杨拓皱眉思量,片刻之后,才缓缓点头,同意了云西的僭越之举。

    云西跨步向前,却没有如众人想得那般将杨洲整个搜身,而是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小心查看,及至杨洲身后时,才伸出手,一把扯下了挂在杨洲腰上的一件锦囊。

    她转而呈到杨拓面前,问道,“大人,这件香囊可是老大人的贴身之物”

    杨拓接过香囊,用手攥了攥,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件就是家父日常贴身之物啊,有什么不同吗”可是话音未落,攥着香囊的手却渐渐僵住了,他再度低下头,睁大了眼睛又仔细看了看,“不对文理花样虽然相似,但家父的香囊是精工蜀锦,这个却是普通的绸缎这不是家父的贴身之物”

    闻言李儒也惊疑的凑到跟前,接过香囊,认真分辨着细节说道“的确,花式初看很是相似,但是花朵的方向,藤蔓的缠法与老大人的那个都相差甚远”

    本来听他之前的话,云西在心里还在佩服尧光白的心思之细,手段之高,连香囊都能提前注意到,并整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听到后半段,她却又佩服起杨拓起来,就只是花式与手感上的细微差距,他都能摸得出来,看来他这个高富帅的公子哥平日生活果然够讲究。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真正的原因还在里面,请大人打开一看究竟。”

    李儒立刻替杨拓打开了锦囊,登时倒出了很多黄豆般大小的深褐色小颗粒,同时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四溢开来,直冲鼻窦。

    “这个香气,我在被尧光白劫持时,就在他身上闻过。而且在杨砺与边老大发现异常黑猫的房顶处,就捡到过与这些一模一样的猫粮。”云西轻笑着说道,“所以防范尧光白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老大人从里到外彻底换一套衣服,老大人身体受得住的话,最好沐浴一次,将这个味道彻底洗干净。”

    杨拓看着李儒手上香囊与猫粮,不觉点了点头,“好,本官这就带着家父去洗个干净。”他抬起头,看向云西,眼中却再无质疑,只有信任,“那云刑房云书吏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无论尧光白捉不捉得到,那么多高手一起追击,相信不久之后,也就有消息了。”

    云西却后撤一步,拱手揖礼道“大人,虽然此时叫尧光白逃脱了,但是他究竟是如何摆脱灵堂控制,又是如何解决这套偏院里所有守卫的,还没弄清。请大人与老大人先行,留属下们在此细细查验。”

    杨拓点点头,“如此也好。”

    “大人,属下还有一事相求。”云西忽又抬起头,“主宅灵堂那边的情况,是属下没有亲历过的,两边警报接连而起,其中必有联系。李工房本就精通各种机关设置,又亲身经历了整个过程,请大人留下李工房,协助属下尽快找出整个事件的全部机关要害。”

    杨拓微微一笑,慨然应允,“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说完,他转而冲着李儒点点头,示意李儒留下来,全力配合云西云南工作,自己则在一群心腹的簇拥下,搀扶着杨洲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送走了杨拓之后,李儒立刻走到云西跟前,脸色凝重的先行开口,问道“云书吏,之前我们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被火炮攻击了吗可是在这滕县县城中心地带,怎么会有火炮”

    “火炮”云西疑惑道,又转向云南,问道“哥,我见过火炮,刚才的爆炸果然是火炮的动静吗”云西一边询问,一边环视着周围房屋受损的情况,“咱们大明朝廷的火炮威力竟是这样的吗”

    其实以她的亲身经历,与周围环境来看,这绝对不应该是炮弹袭击过的场景。

    院子地面、墙头、房屋没有任何坑洞,而且之前的冲击波也不像是炮弹爆炸后的那种热浪,更像是火焰在空气瞬间蔓延爆炸。

    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她脑子里炮弹火炮的印象都是后世既先进,杀伤力又极强的现代武器。

    所以她也不能果断的完全否认这不是火炮的效果。

    云南坚定的摇了摇头,“要真是火炮,这个院子怕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但无论是院子,还是当时拥挤在院子里的人,都没有被炮弹击中的惨烈现象,手上的人更像是被火烧过,而不像被炸过。”

    云西点点头,看来她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

    “的确,”李儒环视院子各处破损,显然也很认同云南的说法,“可是,不是火炮,怎么会有这样吓人的巨大爆炸声”他的思绪又陷入另一处疑团之中了。

    这个问题也是云西所想不通的,“以事件的全部表现来看,这一次又是尧光白独自行动,可是他一个人究竟是怎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其实,令人想不通的还不止是爆炸这一处,“云西一面皱眉说着,一面从怀里掏出自制小炭笔与小本本,打开本子,低下头,唰唰的写着,”不然咱们把所有疑问都先记下来,然后再一个个去解决吧。“

    云南不觉微微一笑,他知道,依照云西的性子,此时肯定已经在心里肯定已经骂娘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云西虽然喜欢破案推断,也喜欢抓贼拿凶,但是漫长而繁琐的推理过程对于她来说却是最教人头疼的。

    先不说那么多推理假设,还要一条一条来回反推论证,就是严密的罗列寻找各处漏洞就够费脑细胞的了

    所以无奈之下,她才只能用最笨也是最好操作的数手指头式归纳方式。

    不过这一次,她打算先放过自己的手指头,毕竟用手数数,还要费脑瓜子记,直接一条条记在小本本上更有效也更省力嘛。

    ”的确,“李儒点头附和,”疑点的确太多了,咱们记下来,一个个破解吧。“

    云西瞥了他一眼,看来这个李儒也是个推理门外汉,她心里立刻平衡了好多。

    毕竟天天跟一个不世出,还拥有绝世美颜的天才一起破案,是很伤自信心的一件事。

    ”由于灵堂那边先出的险情,咱们就从灵堂那边的疑点开始记吧。“

    ”好。“李儒重重点头。

    云南掩唇轻咳了一声,在他眼里,在推理破案面前,这两个人的方法,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简单,简直天真得可爱。

    不过最简单的方法,有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而且他有足够的耐心,一直默默的陪在云西身边,看她一点点成长。

    ”第一个,“云西垂下眼帘,视线随着炭笔的移动,喃喃自语似的问道”李工房,最初发生的可疑情况,是什么“

    李儒顿了一下,”是一直在屋里巡视的唐缇骑,说听到有响动,然后就出去看了。“

    云西抬起头,”响动就只有唐七星听到了吗出去后还有什么异常吗“

    ”没错,就只有他听到了。我当时就问过身边人,没别人再听到。“李儒回忆着说道,”我其实一直透过窗缝盯着他,可是他走出房间,到了院子里,就一直正常的巡查,没什么特别的不同。“

    ”第二件可疑之事呢“云西继续问道。

    ”第二件就是那只黑猫了,我一低头,就看到了它。可是那只猫也只是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也没有别的不同。“

    ”那第三件可疑的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黑猫出现后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吧,“李儒沉吟着说道,”二进院的茅厕就冒出一股白烟,紧接着,四处的墙角也呼呼的冒气了白烟,我与杨大人也跑出了屋子查看,四处都是悚然的白烟,十分吓人。就在我们都以为被尧光白放了火,赶紧派人去灭火是,身后灵堂的帷幔白幡又突然着起了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他越说,脸上表情越加惊恐,仿佛眼前再度出现了那烈焰熊熊燃烧的一幕。”整个屋子很快就烧成了一片金魂寨的人不知灵堂里的是老大人的替身,都争相着返回灵堂去救火“

    听到这里,云西也十分惊讶,原来当时隔壁铜锣敲响并不是尧光白现身出手了,而是着了一场大火。

    ”那唐七星呢茅厕冒烟时他在哪里,灵堂着火时,他又哪里“云西不禁停了笔,望着李儒急急追问道。

    ”由于我一直盯着他,所以在出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唐七星的身影,但是当时已经入夜,仅凭火把灯笼,人群一旦慌乱跑起来,我就把他给看丢了。“说到这里,李儒不禁红了脸,似乎很是惭愧。

    ”那灵堂着火时呢还是找不到他“云西又盯了一句。

    李儒的眉头痛苦的皱了起来,”不同于院墙与茅厕的白烟,灵堂的火势很旺,起得又快,我当时被吓住了,因为一旦灵堂火势不能控制,整个杨府都有可能被付之一炬,所以“他垂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所以后来,我就被吓懵了,完全忘记了去看唐七星。“

    云西与云南对视一眼。

    李儒都已经如此,作为当事人,心系整个杨家安危的杨拓肯定也好不了哪去。

    当时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大火牵引,而金魂寨与衙门捕班兵房却由于真的认为杨洲还被困在灵房,所以没有一个人去继续履行对唐七星的围困。

    这才让唐七星再度轻而易举的摆脱了众人。

    ”那么后来呢还有第四件可疑的事吗“云西沉了脸色,低声问道。

    李儒一惊抬头,”后来就是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鞭炮响,但是最早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神机营火枪,而且真的有不少的金魂寨高手被射中倒地,所有人就都乱了套,循着响声四处搜查,最终却只找到一些放到一半的鞭炮。“

    ”鞭炮“云西又停了笔,疑惑的望着李儒,”我们这边也响起炮仗了,你们没听出来吗“

    ”当时四处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响,浓密的白烟,敲锣声,叫喊声,乱极了。“李儒皱着眉回忆道,”我和大人都以为成功的骗过了尧光白,将他全部的攻击都吸引到灵堂这边来,根本想不到,也听不出,除了我们那,你们那也有鞭炮响。“

    云西眸光一沉,”看来两处鞭炮的引发时间重叠在一起了。“

    她又问道”但是那些炮仗怎么会出现在杨府,之前咱们不是密集的拍了人去来回巡查吗不可能那多地方有着危险的炮仗,而没有人发现吧“

    ”那些炮仗都是杨府里的,“李儒肯定的说道,”但是之前的确没有在墙根出现,而是集中放置在了二进院一处库房里。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每年杨府这个时候都会燃放很多烟花炮竹,所以存放了很多,只待新年与上元节时一一燃放,可是不曾想,今夜不知什么身后,都叫人偷盗一空,搬到了各处墙角,被一一引爆了。“

    ”可是墙里就都是咱们巡逻的人,墙外就是衙门捕班兵房,根本没有断过人,他们这些护卫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放炮仗而没防备吧“

    ”对了“李儒忽然想起一件事,”茅厕冒白烟肯定是哪个时候,因为之前墙角都有人巡逻监视还没,根本没有出现什么炮仗。“

    云西双眼不觉一亮,”先是茅厕冒白烟,然后你们全部被惊到了,后来就是角落里冒白烟,紧接着就是灵堂着火,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墙边出现了漏洞,有人穿着黑衣,一路扔着燃放的炮竹,一路跑,扔完炮仗后,又第一个叫喊是火器,还甩出不少暗器,专一杀害对付金魂寨“

    ”对肯定就是这样“串联起的一切让情绪一直有些低沉的李儒也兴奋了起来。

    ”然后呢,还有第四处疑点吗“云西唰唰的在小本子上记着,头也不抬的问道。

    ”后来就是你们这里的事了。“李儒的脸色又变白了,”当时一直在救火,谁知突然就听到一声剧响,所有的人都被吓住,还以为是被火炮打中。“

    ”别人不知道老大人在我们这,可是李工房,你和大人是知道的啊为什么在我们发生爆炸之后没有立刻派人过来,是被什么人给拖住了吗“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云西心中,不能释怀。

    最初她以为是尧光白直面攻击了灵堂,或是还有什么同伙一起出现,与金魂寨发生了直面的冲突,所以在他们这边响起鞭炮声时,隔壁没有援兵过来。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这边响炮时,杨府内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根本没发现她这边已经受到了攻击。但是后来的大爆炸,却是在鞭炮声变弱时发生的啊,杨府那边又一直没有见到真的敌人。

    而爆炸过后,殷三雨跟终于现了身的尧光白对峙了至少有几分钟的时间,一墙之隔的杨拓没有理由不派人来营救啊

    ”那是因为,“李儒苦涩一笑,”就在你们那边爆炸声起时,我们这边也爆炸了。“

    云西瞳仁骤然一缩,又是一次时间重叠

    不仅两处鞭炮的点燃时间有重叠,就是两院的爆炸引发时间也有重叠

    两处宅院,两种险情,可以说都是是先后脚引发的。

    ”那在爆炸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带着白烟的大型暗器“云西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着爆炸前的每一处细节,幽幽问道。

    ”有“李儒毫不犹豫的回答,”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还是杨大人指着空中的异象问我那是什么,我才发现的。“

    ”直接射到你们所在的院子里了吗“

    ”没错,还带着一阵白烟,射到院子时,砰的一下就便成一大团白雾,然后就炸出了一片火海“李儒眼底不断闪烁,仿佛那可怕的一幕再度重演。

    ”又是白烟又是白雾“云西这才发现,也许之前自己一直站在屋子里,窗框的结构限制了他们视线的角度,所以没能看清所有的细节。

    不是火炮,却发生了爆炸,没有任何凶器,只是白烟白雾的暗器,射到地上就点燃了空气”云西皱着眉头,眯细着眼睛,小声的嘟囔着。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不同于明朝的古代人,身为二十一世纪,掌握了大把科学常识的她,对于这诡异的一幕幕情景,已经有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答案。

    “想到什么了”看着她碎碎念个不停的样子,云南也有好奇,轻声问道。

    “想到了爆炸的真相”云西猛然抬头,随后将纸笔往云南怀里一塞,抬脚就向着院子中央空地跑去

    李儒云南面面相觑,再不知云西究竟想到了什么。

    “找到了”云西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两手小心的在地上涂抹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就在被吊足了所有好奇心的李儒迈出奔向云西的第一步时,三进院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与此同时时,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院中三人齐齐抬头

    “云书吏尧光白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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