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即下,徐州全境尽入李轨之手,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次南下的主要任务是解决掉袁术,夺取淮南,控制江淮。
刘备最后关头没有往南跑去投奔孙坚自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孙坚没有给他机会,滔滔江水断了他的难逃之路。
他去投奔袁术,正好给了李轨向袁术开战的借口。
袁术名义上是扬州之主,但实际地盘只有江淮之间的九江郡和庐江郡,长江以南的烟瘴之地他是瞧不上眼的,所以渐渐的就被孙坚所蚕食。
孙坚对袁术早就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了,袁术妄自尊大自己不觉得罢了。
当然若无刘备之败,他还是安全的,淮南兵力不弱,袁术麾下也有一些人才,做个守成之主还是没问题的。
但徐州一旦归了李轨,他便再无屏障。
淮河到底不比长江,那一道浅浅的河水是挡不住数十万虎狼之师的觊觎。
曹洪自广陵郡西进直插全椒、阜陵,切断袁术跟孙坚的联系,阻断孙坚北上之路。
庞德奉命进攻东城。
东城是九江郡与广陵郡的界碑,本来属于广陵郡所有,但袁术恃强凌弱占为己有。
这个地方距离袁术的腹心之地很近,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袁术可以不顾全椒、阜陵守军的死活,却不能不管东城的得失。
大将雷簿立即奉命驰援。
雷簿原本驻守在钟离,他这一撤,北部门户大开。
李轨嗅到了战绩,先于赵云出手了。
大将文丑率精兵五千强渡淮河,兵锋直指钟离。
自雷簿走后,钟离异常空虚,大军围城,守军几乎没有作像样的抵抗城池就破了。
得知文丑得手,李轨立即令张郃攻打义城。
义城位于淮河以北,扼守南北交通要津,与淮河以南的涂山城遥相呼应,两地互为犄角,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袁术在此设重兵防守。
张郃围攻五天仍然不能破城,李轨率大队赶到,挖了一条地道到城下,然后引动“天雷地火”。城墙崩塌五十余丈,徐晃、张郃双双抢入城中全歼了守军。
文丑在钟离得手之后,立即挥兵向西,沿河而进,与徐晃、张郃会攻涂山。
这是淮南军马与南征军的一次正面大决战,李轨一方精锐尽出,他本人亲临淮河督战,袁术一边则由大将纪灵统军,出动的是袁术最为精锐的后宅军。
以涂山城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内,双方近十万兵马鏖战了三天三夜。
李轨见战局混沌,心急如焚。
大将许褚主动请缨去偷袭纪灵囤积粮草的当涂县。
朱洪烈道“战局混沌不明,主将不可轻动,请容末将率一千兵马前去偷袭。”
许褚道“你这娃娃又有逞能,这可不是儿戏。”
朱洪烈道“愿立军令状,不成功,杀我的头。”
当年李轨与吕布在成阳对峙,僵局迟迟不能打破,最后正是朱洪烈出奇兵取胜,自那以后李轨就把他列为一百个优秀青年将领加以重点培养。
现在他已经晋级校尉,势头正旺。
李轨道“好,打破僵局只能出奇兵了,你此去,不要恋战,专一袭击他的粮草,能得手固然好,不能得手也要弄出大动静来分他的心。一旦他的心乱了,你便是大功一件。”
朱洪烈得令而去,一千精兵换上袁军的号衣,打着袁军的旗号,专挑小路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当涂城下,潜伏了一夜,伏击了一个叫张苏粮料官,从他身上搜出了符牌、口令。
朱洪烈于是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由他冒充张苏混进城里去,择机放火。
这是一招险棋,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一旦成功将收益颇丰。
他力排众议,换上了粮料官的官服,带着张苏的牌符,领着二十来个兵来到城下,诈称取粮,骗开了城门。
因为太过顺利,众人都松了口气,嬉笑间有人就废了两句话。
一个机警的守军顿时起疑,他突然叫道“谁是张苏”
朱洪烈正走,闻听有人问那粮料官的名字,连忙应答“俺就是。”
只这一句话就把朱洪烈的身份暴露了,原来张苏是淮南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腔,朱洪烈却在辽东长大,口音跟这里差异很大。
一开始的时候他竭力模仿张苏的腔调,含含混混的还能蒙,这突然被人叫名字,一时口不择言,把家乡话给崩出来了。
事已至此,朱洪烈只好亮刀了。
他一刀劈翻了叫他名字的守卒,发一声呐喊往里杀去。
城头守军大惊,敲起了了金锣。
四下里箭如雨下。
城门轰的关闭。
后路让人切断,出不去了,朱洪烈只好往里面杀。
他一手提刀,一手执盾,大呼杀敌,硬是拼着一腔血气杀出一条血路来。
闯过关口,冲入城中一看,空地上粮草堆积如山。
我擦,淮南人真是有钱任性啊,粮食就这么随意地堆着。
没说的,烧
真是好粮食啊,晒的这么干,你听着这爆裂时发出的脆响,真是天籁之音啊。
“老大,他们来救火啦。”
“人家的粮仓着火了,当然要救火啦。但是我们能让他救吗”
“不能够。”
“那该咋办”
“杀”
一方要救火,一方要确保火烧的更大点,所以恶战不可避免。
激斗一盏茶的时间,朱洪烈身边已经没几个人了。
“行了,撤吧,分头走。”
朱洪烈见火势已经烧起来,这才下令撤军。
众人早就看好了退路,边打边撤退入城中,往巷子里一钻开始跟守军躲猫猫。
黄昏前后,起了一阵风,这风来的颇怪,先是南风,陡然一转变成了东风。
粮仓里的火窜到了城里,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半个当涂城都烧了起来。
民宅损毁无数,百姓死伤累累。
混乱中,军民百姓一起救火,乱作一团,朱洪烈赶紧剥了军服,换了身便装,丢了手中长刀,只贴身藏着一支匕首,趁着混乱往西门走。
眼见城门遥遥在望,突然,街边的一个米面铺里逃出一个火人,在街头旋转哀嚎,那声音凄厉之极,闻之汗毛倒竖。
街坊邻居都吓坏了,没人敢上前救助。
朱洪烈见惯了生死,哪怕这个,当即脱了衣裳冲过去将“火人”裹住,扑倒在地,众人这才敢上前,七手八脚将那人身上的火扑灭。
可惜那人伤势过重,到底还是死了。
他的妻儿、亲友围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街邻无不垂泪。
这时西城楼下来了一群军士,如狼似虎,他们不救人,不救火,只是到处抓人。抓到人后叫你说话,但听口音是北地的直接抓起来拷问。
朱洪烈心急如焚,伸手去摸藏在怀里的匕首,却打了个冷战匕首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他左右四顾想找一个趁手的家伙好拼命。
却发现街角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勾勾地盯着他,她的手里正拿着他的匕首。
朱洪烈的心都凉了,他这匕首是军中制式,上面刻着编号,一旦女子举报他,这么近的距离他是插翅难逃。
但那个女子却没有叫破,确认他就是这匕首的主人后,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跟我来吧。”说罢一闪身就钻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去。
朱洪烈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拐弯抹角,穿过了几条僻静的小巷,又翻过了两座被烧毁的院子,来到了一条荒僻的巷子里,女子止住他,机敏地跑到巷口四处打望了一番,招呼他过来。
对朱洪烈说“他们是从西面搜过来的,这地方应该已经搜过了,你好自为之。”
她把匕首还给了朱洪烈,转身就要走。
朱洪烈拦住她,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我识字。”
要走。
又被朱洪烈拦住。
朱洪烈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道“萍水相逢,不问也罢。他日你们得了势,少祸害这里的百姓就当是报我的恩了。”
朱洪烈不敢再拦,目送她远去。
转身找了个地方,把匕首藏好。
抓了把泥抹在脸上,哭哭啼啼地走了出去。
这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的房子被烧了,城中哭声震天。
“你,就你,过来,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哑巴啦,行啦,跟我走吧。”
火势已经被控制,但粮仓也被烧了好几座,现在一堆破事要做,军士们奉命上街抓壮丁,看到一个健壮小子抹着眼泪只顾哭,猜想不是家里房子被烧了就是死人了,也懒得多问,冲过去,扯过来,驱赶着去粮仓干活。
就这样朱洪烈被当着苦力在粮仓干了半天活。
他一个人,苦着脸,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也不跟人说话。
众人都只当是他家里遭了灾,心情难受不愿说话,也没人怀疑。
入夜,朱洪烈从白天看好的一个狗洞钻进粮仓,趁着夜深人静,又放了一把火
正在前方苦战的纪灵得知粮草被毁,心中万分惶恐,急忙撤军退向平阿县。
李轨趁势猛攻,取得一连串的小胜利,又夺取了涂山城。
再遣徐晃率部去打当涂。
朱洪烈烧了粮草,却不见归来,李轨以为他已经阵亡了,特意嘱咐徐晃要找到他的尸体,等战事结束将他风光大葬。
徐晃率部来到城下,远远的看到朱洪烈迎候在路边,虽然有些狼狈,但人却是好好地活着的。
便按马道“你立了大功,为何不回去领功,害的丞相以为你战死,着实伤心了一阵子。”
朱洪烈道“纪灵败走,这里的守军也跑了,我是兵不血刃白捡了一座空城。”
徐晃望了望城头,确实没见到袁军的旗号,但守城的民军并不在少数。
于是笑道“白捡了一座空城吹牛皮吧你。人家可不买你的账呢。”
朱洪烈道“我害了城中百姓,他们信不过我,所以不肯向我投降,若将军肯承诺善待他们,他们马上就开城门投降。”
徐晃瞅了瞅,疑惑地问“你说实话,他们真的是民军”
朱洪烈道“是。”
“既是民军,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冲锋就把城破了。将士们出征打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点好处你怎么安抚对吧,换做你做将军你怎么办”
朱洪烈道“城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恳求将军高抬贵手。”
徐晃笑道“冢中枯骨还能熬二两油出来,这么大的一座城,嘿嘿,你说这话却是让我为难了,只怕将士们也不肯答应啊。”
说到这,徐晃附下身去“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为何要维护这里”
朱洪烈红了脸,嗫嚅道“我,我看上了这里的一个女人。”
“艹,你不早说。”
因为朱洪烈的维护当涂平稳过渡,百姓主动献城,徐晃也是秋毫无犯。战事未平,徐晃奉命回大营,李轨另外派人接手,朱洪烈毛遂自荐,要求做当涂的县令。
李轨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朱洪烈年纪虽小,却已经是校尉一级的高级将领,临时客串一下县令完全够格。
年轻人嘛,多经历几个岗位更有助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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