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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天启日

    狐涂涂出于谨慎,现在的话越来越少,小伙伴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八卦时,狐涂涂便静静地听着,跟着一起笑。夜晚看星星时,默默地祈祷着,希望神灵保佑自己的天赋早点齐全、收放自如,并能自由地穿梭两个世界。现在涂天星也加入了看星星的队伍,涂天星以前没注意过,现在每天跟着二狐看星星,对天空也越来越有兴趣。

    “神灵都住在天上吗?”狐涂涂问涂天星,涂天星是龙,一定比其他人知道更多天上的事。

    “天上、地下、水里、月亮上、星星上,都有神灵居住。”涂天星也是从爷爷那儿听说的。

    “那他们能听见我的祷告吗?”狐涂涂满怀希望。

    “当然。”涂天星答得模棱两可,狐涂涂听了却很高兴。

    “涂天星,以后你会飞了能不能带我们去天上?我想去月亮上,想去求求神灵,还要找我爸爸。”确切说是找狐涂涂的爸爸。

    “好。”

    “你真好,谢谢你。”

    狐涂涂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象月牙,小狐狸其实都这么笑,但狐涂涂的笑容似乎更加可爱,这让涂天星心里很温暖,被朋友信任和需要的感觉真不错。

    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就要毕业了,成年仪式也将在暑假举行。

    邱天感到灵兽界的时间过得太快,可能是因为太过美好与无忧无虑,这才没多久,怎么就要毕业了?回顾幼儿园的生活,历历在目,却又缺失了很多片段,大概是穿越界门的副作用导致。小朋友们已经从幼兽长成了少年,少年兽,关系融洽,枝头三号寝室的伙伴们更是情同手足。

    自从涂天星的高傲形象反转之后,狐涂涂发现他的优点越来越多,真诚仗义,勤奋好学,武功高强,还长得挺帅。邱天每次到灵兽界,总想第一个就看到他,虽然大多数时候总是涂七七最先蹦到她面前。在人界也都会时时想起与他一起上课、做家务、玩闹嬉戏的画面。邱天在人界的二十多年,还从未象现在这样挂念过哪个朋友,这也许,可以叫作“喜欢”?

    真不敢相信自己马上要再毕业一次,还是幼儿园毕业,更不敢相信自己还要再成年一次。灵兽成年后又会做些什么呢?是不是也要工作?幼儿园的伙伴们会不会从此各奔东西?熊大宝一定会优先选择娶媳妇,自己能参加他的婚礼吗?要不要包个大红包?一想到披红挂绿的熊大宝,还有唢呐吹奏的婚礼进行曲,邱天就忍不住想笑。

    在灵兽界毕业后自己也会有份工作吧?或者象小说里那样修炼?想到工作,自己放弃多年所学来搬砖,始终是心里的缺憾。可如果现在跳槽到别的公司继续做技术,又怕遇到同样难缠的领导和同事,到时候连做梦的时间和心情也没有,唉,总之暂时无法克服这样的焦虑和胆怯。

    在食堂已经坐了十多分钟,面前的饭菜一口没动,邱天的心飘来荡去不肯停歇,表情忽明忽暗,一会皱眉一会傻笑,引得众人侧目。

    陈大爷见邱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敲了敲她的餐盘:“喂,吃饭,都凉了。”

    邱天回过神,吃着食堂的饭,想着幼儿园的美餐,顿觉人界的食物味同嚼蜡。

    “小邱,我问你,你就这样放弃技术岗位不觉得可惜吗?”陈大爷压低了声音。

    邱天一惊,陈大爷怎么问到自己心里去了,不甘心,当然不甘心。

    “那个世界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你慢慢吃,我先撤了。”陈大爷临走时扔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哦。”陈大爷,你到底是谁啊?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邱天瞬间觉得陈大爷脸上的每根皱纹都散发着由内而外的神秘光彩。

    近年来人类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引起了灵兽界的警觉和担忧,和平的日子似乎已经到了尾巴上。

    幼儿园除了学习知识还增设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课程,甚至还有演习,战争的阴云慢慢开始聚集。

    狐涂涂的人类身份邱天,依靠着每天的体力活,身体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灵活,这种变化让狐涂涂也很受益。看来两个身份之间还能互相影响,不过在灵兽界学到的知识暂时还不知道在人界如何运用。

    狐涂涂在看星星时,偶尔一阵风会把校长和老师的秘密讨论刮几句过来,听得最多最清楚的是迁移。狐涂涂心里想,以后人类打过来,占领了灵猫山谷,这几十座山头的灵兽们都得转移到别处去吧,说不定连贫瘠的浮萍沟也不能幸免。这么美丽的地方就要被人类毁掉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狐涂涂从学过的历史课里得知人类是怎么糟蹋这些山峰林地的,幼儿园的一位舞蹈老师就是木灵,她一说起人类的种种残忍就忍不住地哭。

    六月的一个月圆之夜,拜月仪式后幼兽们都睡了。狐涂涂仍然依恋地看着月亮,忽然,他发现有一道细细的亮线连到月亮上。狐涂涂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去,确实有道亮线,而且似乎越变越宽。狐涂涂觉得这天象很神奇,便赶紧叫醒室友们。

    “这……恐怕就是爷爷说过的月光悬廊。”涂天星认真看了一阵说道。

    “什么是月光悬廊?”

    “传说在一些特定的日子,会有一道悬廊从月亮里垂到地上,地上的有缘人就能顺着悬廊走到月亮上去。”

    “哇,太棒啦!好想到月亮上去,亲眼见到神灵啊。地上哪里能找到这道悬廊呢?”

    “不知道,我要回去问问爷爷。”

    “这悬廊多久出现一次?”

    “听说时间不固定,但凡天启日前后出现的机率较大,次数也较多。”

    “天启日又是什么?”

    “天启日是天上的神灵为地上生灵昭示命运的日子,听说几百年出现一回。当晚每个人在夜空都会看到特定的符号、文字或者图案,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并且只能自己领悟,因为即使告诉了别人,别人也无法理解。”

    “太神奇了!那今天月光悬廊出现了,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一个天启日呢?”

    “也许吧。”

    “这是个大消息啊,我认为应该告诉其他人。”

    “对,这是大事。明天就去告诉校长和老师。”

    “密切注意每晚的夜空,等待天启出现。”

    第二天,全幼儿园都知道了这件事,校长和老师又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灵兽界,所有灵兽都对天启日无比期待。尤其是战争的风已经刮起,灵兽们都想知道天启中昭示着怎样的未来。很多灵兽家里专门安排了值夜成员,等到天启出现就立刻通知大家。

    这天下班前,陈大爷忽然对邱天说:“小邱啊,你今年还没休过假吧?”

    邱天想了想,的确,以前在技术部完全没时间休假,哪怕病得不行,只要有一口气在也得来上班。调到仓库后身体精神状态都好起来,陈大爷又是个好人,所以自己也没想休假,不然所有体力活都落在陈大爷一个人身上,邱天于心不忍。

    “你还是休几天吧,最近成本控制,号召员工把强制年假都给休了。”陈大爷好心地提醒。

    “别错过天启。”陈大爷又补了一句。

    邱天惊呆了。陈大爷,他绝对是同类。

    进内网一查,发现10天强制年假一天都没休过。“那我就休五天吧,还得留几天过年。”

    这样一来,加上头尾两个周末,邱天就有了整整九天的假期。大好假期怎么办?当然是睡觉!为了睡足九天,邱天打算去超市买些补给,反正休假期间是不打算出门了。

    邱天正在选方便面,忽然感到胸口的吊坠发烫。

    怎么回事?这时只听有人“嗨”了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小饰品店那个女孩,站在货架对面朝自己笑了笑。

    忽然听到一个泼辣的女声叫道:“静静,你在哪儿?面选好没?走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妈推着购物车向这边走来。

    “来了来了。”女孩应答着,给邱天使了个眼色便拎着购物篮向大妈跑去。

    女孩跑走后,吊坠也恢复了正常。这……邱天隐隐猜到点什么,这个吊坠莫非能识别同类?同类,对,女孩八成也是同类。同类多吗?看来以后要多出去走走,碰碰运气。这些“同类”的另一个世界也是灵兽界吗?他们在那边又是谁呢?邱天感到这个世界有趣起来。

    涂天星也从爷爷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月光悬廊在地上是有固定入口的,那地方叫银月峰。可是银月峰非常非常遥远,要从青丘那里进入云梦大泽,穿越云梦大泽再渡过金沙河才能到达。而且从银月峰顶登上月光悬廊需要通行证,这个通行证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最近的一次听说在巫山学院发放了一批。

    “巫山学院,就是那个只有天才和贵族才能去读书的学院吗?”涂七七倒是听说过巫山学院。

    “没错。”

    “那通行证也只发给他们罗?”狐涂涂更关心通行证问题。

    “八成是。”

    “没希望了,我们既不是天才,也不是贵族,恐怕连巫山学院的门都进不去。”涂七七有些泄气。

    “总有办法的。”狐涂涂安慰着朋友们。

    “嗯,总有办法的。”熊大宝托着胖嘟嘟的两腮,附和道。

    “我就不信除了巫山学院这一条路,就没有别的路能去月亮上。”狐涂涂望着窗外的天空,天地广大,四通八达,不管是灵兽界还是人界,规定限制都是人为的。

    “不过我们为什么非要去月亮上呢?”熊大宝没想通。

    “嗯,问得好,为什么呢?虽然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可我就是想去啊。”涂七七执着地说。

    “我也想。”涂天星想去月亮,想飞上天空,想化身神龙,想成为真正的龙族,承担起爷爷说过的重任。

    “我一直都想。”狐涂涂对月亮星星的热爱始终如一。

    “月亮在召唤我们,一定是的。”涂七七总结道。

    狐涂涂回家时对妈妈讲了这事,妈妈的神情有些紧张。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狐涂涂也要走上他既定的命运——去巫山学院。狐涂涂今年毕业,也是今年即将成年,有些事终归还是让他知道比较好,于是妈妈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诉了狐涂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