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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灵猫河水怪

    邱天正在捆箱子,忽然一阵浓烈的睡意席卷而来。邱天一连打了十几个哈欠,动作也迟缓起来。

    陈大爷吓了一跳,邱天得了中度抑郁症的消息全公司都知道,唯恐邱天突然在本岗位殉职,赶紧让她停下手里的活去休息一下。

    “涂涂,你终于回来了!”涂七七一把抓起狐涂涂的爪子朝着望月台奔去。“刚才你上哪儿去了?整个幼儿园都在等你。”

    “怎么了?”狐涂涂很茫然。

    涂七七瞄了狐涂涂一眼,同情地说:“咳,我就说那个巫医不行,下次我介绍我们红狐族的巫医给你。快走快走,拜月仪式要开始了。”

    灵兽族对月亮都有着无上的敬仰和深厚的喜爱,幼儿园空旷的院子里有个高高的望月台,是专门用来举行拜月仪式的。

    这一届的新生第一次参加拜月仪式,大家心里都很激动。幼儿园全体师生穿着白色的礼服聚集在望月台上坐好,校长带着老师们点上信香,供上鲜花水果清茶点心,按礼数一一叩拜、祈祷、吟唱。狐涂涂不由自主就跟着唱了起来,感觉这祈祷词象是念过许多遍,很熟悉。是了,上学之前,每当月圆之夜,妈妈都会领着她在自家的院子里拜月。

    而后全体师生在月光下端坐,深情地凝望着月亮,感受她那清幽幽、亮晶晶的光芒。渐渐地,每个人头顶上出现一小团光晕,有的亮一点,有的大一点。狐涂涂和涂天星头顶那两团是学生里面最大最明亮的。涂七七偷眼瞧了瞧涂天星头上的光团,又赶紧闭上眼睛。

    拜月集会后又热闹了一阵,幼兽们吃着宵夜,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有的唱起了歌:“月亮光,清汪汪,高粱地头好烧香。大姐烧香二姐拜,烧着大姐的罗裙带。婆婆出来点灯,点着婆婆的眼睛。公公出来砍柴,砍到公公的草鞋。和尚出来擂鼓,擂到和尚的屁股。”邱天觉得好奇怪,这首民谣是自己家乡的,邱天在小时候就会,难道有些东西是人类和灵兽界通用的?幼儿园平时都是亥时熄灯,只有月圆之夜是子时,为了让灵兽们沐浴更多的月光。

    一觉醒来已接近下班,邱天很不好意思地向陈大爷道歉道谢。陈大爷只是很关切地问了她的情况,也没多说。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邱天正要去睡觉,陈大爷忽然神神秘秘地叫住她:“小邱,我给你说个事哈,我有个亲戚是道士,有次闲聊的时候说起你的情况,他说你可能是魂魄有问题。”

    “啊?哦。”邱天自幼脑洞大,在梦里当狐狸也当得自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表示可以接受。

    在陈大爷的好心安排之下,邱天请陈大爷与道士亲戚吃了顿饭,道士亲戚仔细地给邱天把了脉,问了些问题,得出结论:邱天的魂魄只有一半。至于怎么解决,道士亲戚说他回去想想办法。

    过了几天道士亲戚叫陈大爷带着邱天去了他的道观一趟,施法将她的魂魄划定了使用时间:清醒时魂魄回到邱天身上,梦里回到狐涂涂身上。然而这个法术有个副作用:两个身份不能无缝衔接,中间经历的事情会有缺失。不过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这下邱天上班时精神好了,搬砖有劲了。晚上睡觉也更加香甜了。只是在人与狐两个世界中有些失忆,有些呆,不过大家早已习惯。如果哪天不痴傻了,没准别人还觉得不正常。

    “涂涂,你好多了耶。看吧,还是我们红狐族的巫医厉害。”涂七七拍着狐涂涂的肩膀高兴地说。

    “红狐族的巫医?啥时候来过?”狐涂涂这回真糊涂了。

    “他亲自给你瞧的病,你忘了吗?他叫涂料。”

    “涂料??”涂七七这一说,狐涂涂才想起陈大爷那个道士亲戚的俗名好象是叫廖什么。这……狐狸道长?不科学啊。陈大爷又是什么来头呢?

    管它的,现在是做梦时间,继续狐狸生涯。

    幼儿园里又是愉快的一天,拜月仪式也已经举行了三次。今天是十六,月亮比十五更圆。熄了灯后的天空异常美丽,蓝紫色的天幕上,月亮的清辉从窗口洒下来,就象一条银色的路,似乎顺着它就能爬到月亮上。

    “好想到月亮上去啊。”熊大宝神往地看着月亮。

    狐涂涂想起看过的神话故事,说道:“听说有人在大海上划船,划着划着就到了月亮上。”

    “真的吗?快讲讲!”涂七七激动起来。于是狐涂涂便把那个故事仔细讲了一遍,小伙伴们听完后更加向往了。

    “我真想马上去大海上划船啊!”涂七七已经在计划一场远行了。

    “用不着去大海那么远。”涂天星抱着手,靠在窗边道:“听我爷爷说,月亮有时会垂下月光悬廊,遇上的话顺着悬廊就能走到月亮上了。”

    “月光悬廊,什么样的?”

    “不知道,没见过。”

    “那你能再帮我们问问你爷爷吗?”狐涂涂央求道:“问问他月光悬廊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

    “再说吧。”涂天星转眼又恢复了高傲。

    狐涂涂有点郁闷地躺在小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思考着人界的月亮与灵兽界的月亮有没什么不同,正要迷迷糊糊地睡去。突然听到涂七七说:“咦,那是啥?”

    顺着涂七七指的方向,狐涂涂看到猫尾河心的沙洲上,有一团青白色的光滚来滚去,一会明一会暗。

    “那……是不是有灵兽在熔炼内丹?”狐涂涂抬了看了看天,今天十六,月亮比十五的夜晚还要更大更亮。有些灵兽经过几十上百年地采集十五的月光精华,自身灵气也渐渐积聚充沛,到了十六的月夜就会在月光下熔炼灵气与月光精华,不断吞吐,使它凝结为一颗内丹。

    “哇,炼内丹啊?我想去看。”涂七七满脸兴奋。

    “我也想去。可是听说看别人炼内丹是犯忌讳的。”狐涂涂有些犹豫。

    “什么忌讳?”涂七七略失望。

    “我也不知道。”狐涂涂确实不知道,人类的小说和网上相关资料都不怎么靠谱。“他这么光天化月地炼丹,会不会被抢啊?”

    狐涂涂话音未落,只听见河里哗啦一声响,一道黑影从水里窜出来起直奔那团青白光,另一条黑影也扑了过来,两条黑影扭在一起,似乎在激烈地打斗,只一会,就见青白光团消失,紧接着猫尾河里扑通一声。

    “什么情况?”

    “我想去看。”

    “我也想。”

    “走!”

    狐涂涂从墙上扯下弹弓,涂七七拿了小弓箭,两个小伙伴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两只小狐狸飞奔到猫尾河边,周围黑魆魆的大山重重叠叠,在深夜里仿佛变得更高更大。树木草丛在夜风中摇动,风声呜呜作响。

    一阵虚弱的呻吟声从砾石堆中传来。奔过去一瞧,只见一只大肚子青蛙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青蛙见着两只小狐狸,费劲地抬手指着猫尾河:“帮,帮我。”

    “你的内丹被抢了吗?”涂七七问道。“谁干的?”

    “水怪……”青蛙努力挤出两个字,就昏了过去。

    “怎么办?”狐涂涂看着涂七七,有点手足无措。

    涂七七强自镇定:“我追水怪,你去找帮手。”

    “你一个狐能行吗?”狐涂涂有点担心。

    “放心,我红狐族最擅长追猎,就算抢不回内丹至少也知道水怪去了哪儿。”

    “嗯,你千万别追远了,你打不过他的。”狐涂涂交待完,扭头往幼儿园跑去。

    狐涂涂第一时间冲回宿舍,焦急而轻声地叫醒了涂天星和熊大宝,简短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涂天星面带不愠地说:“找老师?你们真想得到!谁叫你们偷看别人炼内丹?这在灵兽界是被关禁闭的大罪,你们有点知识好不好?连青蛙内丹都要抢的想必不是什么大怪。你们也真是,一个水怪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水怪长啥样?会吃人吗?”熊大宝说着拉起风帽蒙住头。

    “没看清,我们还是赶紧去帮涂七七吧。”狐涂涂催促着。

    涂天星很不情愿地拖着熊大宝,跟随狐涂涂奔向了猫尾河。

    青蛙还在地上躺着,涂天星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红色的药丸给青蛙喂下。又摸了几张巴掌形状的叶子,对狐涂涂和熊大宝说:“我去找涂七七,你们照看伤者,这叶子敷伤口上就行。”

    “我跟你一起。”狐涂涂担心涂七七。

    “你?”涂天星抬起下巴:“拜托你别拖我后腿就算帮忙了。”说完转身一纵便不见了。

    狐涂涂心里郁闷,却也没办法,只得跟熊大宝一起照料青蛙。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猫尾河里哗啦一声水响,只见涂天星扛着浑身湿透的涂七七从水里钻了出来。涂天星把涂七七放在草地上,把装小药丸的瓷瓶递给狐涂涂,然后又摸出一颗珠子塞进青蛙嘴里,对狐涂涂说:“你们带他回宿舍,我把这位送回去。”

    熊大宝连忙点头,老实巴交地凑过去背起涂七七往宿舍走去。狐涂涂紧随其后,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到空空的沙洲,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可否认,涂天星虽然骄傲得让人讨厌,但他有本事啊。

    狐涂涂不幸言中,涂七七果然跟水怪打了一架,确切说是被水怪打了。水怪是几座山头之外乌云沼泽的一只泥鳅,跟大肚子青蛙本来是酒友,有天青蛙喝多了泄漏了自己炼丹的计划,就被泥鳅动了坏心思。涂七七追上泥鳅精后,本来想给他施个追踪咒就走,却被泥鳅精发现。红狐族虽然都是骁勇猎人,泥鳅的修行也不咋地,但好歹活了五十多年,而涂七七只不过是幼儿园的小崽子,三两下涂七七就被泥鳅打晕。泥鳅正寻思着是把涂七七拖回沼泽腌了下酒呢,还是趁机讹诈红狐族一把,却被突然出现的涂天星当头一击,泥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涂天星给捆了。涂天星就象个麻利的强盗,三下五除二就搜了他的身,把他刚到手的青蛙内丹拿了。泥鳅本以为涂天星还会趁机洗劫自己,哪料人家对他贴身收藏的那些宝贝完全没兴趣。泥鳅阴险地想着以后找机会报复,涂天星却象知道自己的心思,喷着浓烈的龙息对他说:“报复?想都别想!滚,有多远滚多远!”泥鳅当场就吓得脊梁都软了,鬼知道自己怎么会惹到龙族的大爷,一听涂天星让自己滚,立马扯起一道旋风飞也似地逃了。

    涂七七醒来后感冒了一场,但幸好吃了涂天星给的药才没有大病。涂七七很感激涂天星救了自己,涂天星依然是那幅不冷不热的神情地道:“不用。”说完顾自做自己的事,也不再理其他人。

    猫尾河边这一晚发生的事,幼儿园的老师和其他幼兽全都不知道。后来狐涂涂才从地洞宿舍的涂大豆那里听说,老师们说猫尾河里有水怪,要吃不听话和熬夜晚睡的小孩。果然有天晚上他们都听到猫尾河里有动静,有人偷偷看到奇怪的青白光和山那么大的黑影,一定是水怪出来了,幸好自己睡得早。狐涂涂心中暗笑,青蛙和泥鳅有山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