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珩比宋旌云反应更快,“罪罚”瞬间劈打向小鬼的胳膊!
镜鬼猛地把手收进镜子,宋旌云立刻起身,还没站定,后脚下的小镜子突然扫出一条腿!
——又是计划好的配合!
玩具屋里处有眼睛,还对玩家的动作反应极其了解,真他妈的难打!
宋旌云直接抽出斩阎罗后撑在地,稳住身形。
前方正对的镜子里再次嬉笑着伸出银白色的手臂,一把抓住宋旌云的肩头,用力向镜子里拽!
宋旌云提刀旋身,劈向镜面——!!
“别打碎镜子!”
“啪——!!”
权珩话音未落,镜碎的声音边炸起。
镜片支离破碎,在这瞬间,权珩似乎听见在房间各处响起声声得逞的轻笑。
碎掉的镜子里,甚至是小到看不见的镜子碎末里都伸出一只银白色干枯的手,数不清的瘦瘪身体从镜面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着爬出,青紫色重毒浸泡过的唇在苍白的面上更为刺目诡异。
仅仅一瞬间,宋旌云就被四面八方钻出的镜鬼围攻!
权珩刚要动作,忽然听见身后很轻的一声呼唤:
“姐姐。”
——沐镜?
权珩转身,见大门背面那面两米高的镜子里,少年人身边站着一只摇尾巴的巨型狼犬,一双银瞳里满是期待,和他一起仰头看着权珩。
“姐姐,”沐镜伸手,扬唇笑起来,“来这里,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权珩只看了他一眼,便抽出“罪罚”。
“姐姐!”沐镜语气微急,“我不是让你抛弃道长哥哥,那个很厉害的叶姐姐马上就到了!”
几乎是沐镜说完这句话,前方飞旋的折扇就引入眼帘。
虚空入画,狰狞的镜鬼全身融为黑白两色,瞬间折叠进入扇中水墨。
——丹青?!
宋旌云一震,嘴上骂了一句:“不会吧,是我想的那样?!”
倩影从容迈步靠近,禁忌女王伸手收回“丹青”。
“我艹,权珩!”
宋旌云一刀砍走靠近的镜鬼,瞪向权珩:“为什么荆棘王国的……沐镜?!”
他扫到权珩身后显眼的少年人,和那只巨型狼犬。
“我就知道是你的狼犬!”宋旌云瞬间认出沐镜身边的狼犬,这分明就是他们遇见的那些狼犬,也是叼走柏宜的巨兽!
“都来了,那姐姐就拿不全积分奖励了。”
沐镜鼓了下脸颊,有些为难。
“那就只能请道长哥哥和禁忌姐姐在这里待一会了。”他歪头笑起来,“会有人陪你们玩的,不会无聊哦。”
下一瞬,整条走廊的镜子爆破般突然炸裂,镜片碎裂得满天飞,空中、角落、脚下等等各处迸溅的碎片中纷纷伸出银白色的镜鬼手臂。
沐镜左眼银瞳闪烁,终于清晰地聚集成银色十字的形状——
“逆十字。”他轻声道。
【叮!检测玩家使用个人技能“逆十字”】
瞳仁中银色十字逆转——
【技能详解:可削弱敌对方综合数据百分之二十,用于增强己方综合数据,无视面板等级!】
“玩家个人技能?!”宋旌云震惊,“你怎么会有——”
“因为我是玩家啊,道长哥哥。”
沐镜摇了摇自己手腕上的直播手环,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玩游戏呢!”
他说完从镜子中伸出手,勾住了权珩的手指,仰头期待地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来呀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们也不会有事的。”
“权珩!”宋旌云腾出手,焦急地阻止,“别信他!”
“你注意安全。”权珩叮嘱完,向禁忌女王微微点头致意,“走吧。”
“嗯!这是玩具屋唯一能进入身体的镜子,后面是密道,”沐镜拉着权珩的手迈入镜子,“姐姐别担心。”
宋旌云看着权珩没入镜面:“权珩!你——”
“你很吵。”
等权珩离开,直播镜头也离开后,禁忌抬手遮了下耳朵,蹙了眉尖:“闭嘴。”
宋旌云一噎,接着气上心头:“我真他妈服了,你——”
“你连阿珩半分风度都没有学到,”禁忌女王神色略嫌弃,“那至少长点脑子。”
“阿珩?!!”宋旌云三观炸裂,以为自己耳蜗炸掉了,听觉中枢和语言中枢都他妈坏掉了。
不是,你们这关系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就算权珩说要改善关系,那你们也不能忽视交通法规坐火箭飙速啊喂!!!
而且风度?除了坑蒙拐骗拉仇恨,我可没从那小王八蛋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优良品质!!
……
“这里通往地下。”
沐镜走在她前面:“用镜子可以直接传输很深的距离,再走一小段地道就到了。”
权珩点头,沐小六围在她身边,不停呜咽着蹭她的腿侧,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起飞。
非常具有暗示地用头蹭她的手。
权珩抬手,轻轻撸了把沐小六的狗头。
“呜呜……”巨型狼犬立刻倒地,翻出肚皮来撒娇。
“小六!”沐镜拽了下狼犬耳朵,轻声斥责,“你别挡住姐姐的路。”
狼犬歪头低低呜咽了几声,耸拉耳朵站起来,又转着蹭了蹭权珩。
“它太喜欢你了姐姐。”沐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忽然有些紧张地补充,“姐姐别嫌弃它,小六超干净的!它和我一样,早就死掉了,不会被外界的秽物污染。”
死掉了……
权珩又摸了摸狼犬,“八卦镜里照不出你的身影,是因为你只是灵魂,没有形体?”
“这个倒不是,我是实体了。”
沐镜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到了啊姐姐。”
出乎意料,地下的空间很宽敞,依旧是布满了镜子,灯光经过镜子的折射后更显得明亮,整片地方空旷又干净。
但只有很窄的过道,空旷是因为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凹进去的祭坑。
空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金属味。
——水银。
“那里,就是那里!”
他伸手指向过道的尽头——
那是一架三米高的逆十字,已经有些破旧了,锋利的钉子依旧沾着血,钉在十字架的每一角:“我就是在那里醒来的,钉子松了,我就下来了,所以是肉体。”
沐镜笑起来,抬手让权珩看他两个手腕上如出一辙的贯穿伤疤。
狰狞又丑陋,陈旧的圆形疤痕带着向下撕裂的新伤。
“只要献祭十年就好了,只要十年就可以有爱我的家人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姐姐?”沐镜弯着眉眼,就像是在炫耀。
可他明明笑得那么灿烂,权珩却觉得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