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情,命运无常,既然江湖让我背对着你,那你我之间的这一世情缘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要怨我,阿澈,我恐怕注定要辜负你了……
就这样,上官流雪在心思辗转之间,为了不让冷沫儿和小五察觉出异常,在极力暗暗地隐忍和压抑了下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同时,将满腹不易言说的心酸和对宇文澈的无限挂牵及愧疚悄然隐下之后,方才深深地吸了一大囗气,状似平静地朝小五吩咐了一声……
风雨漂泊路,蓦然回首,此情已待成追忆……
唉,无奈,无奈呀……
世事多变,这一日,就在这翌阳城外的官道上,随着一阵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朦胧而又狂虐的暴风雨中之后,也许,少有人知,一双操控着江湖黑暗势力的看不见的‘幕后黑手‘所掀起的‘腥风血雨‘也随之正式拉开了序幕,一桩整整蓄谋策划了达二十多年之久的‘惊天阴谋‘也开始露出了它冰山一角的真面目。
不知不觉,一日时光匆匆而过,天地间昏沌迷蒙,整整下了一日的雨终是在傍晚掌灯时分落下了帷幕……
此时,翌阳,明月池馆内,一脸落寞,看起来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凌乱,犹似遭受了重大打击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悻悻而归的龙浩正单膝跪地,向南宫墨轩请罪道。
“圣君,属下……属下该死,属下未能凭己之力力阻并留下上官宗主一行之人,还请圣君降罪发落!”
“起来吧!这非你之过!即便本座当时在场,也不一定能留住于她!”
“看来,她恨我已到了欲‘啖我之肉寝我之皮‘的地步……”
“也罢!如此一来,正好,就凭着这一股滔天的恨意,今生她也不会忘了我,誓必会刻骨铭心地记着我!”
彼时,自打一大早收到了玄凤派人飞鸽急书传递的消息,从外面急驰赶回来的南宫墨轩,自回来踏入‘听雨阁‘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以这样不言不语仿若石化了的姿势在房中静默凝然地看着窗外驻立了不下两、三个时辰之久,无人知其究竟在想些什么……
依稀望去,他就好比是一座无感、无识,冰冷到极点的大理石雕塑一般,全身冒着的阴冷之气生生地让人望而生畏,令人不敢靠近一步……
原本,从一开始打定主意再到真真切切地历经昨晚之事之后,他的心中早就把上官流雪当作了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生怕就此委屈了她,这不,在天还未亮之时,他就秘密地带人去了一处离翌阳相距八百里远的云山寺,到那儿去见了一位举足轻重足可影响朝堂天下的大人物。
而那位大人物不是旁人,正是身为他嫡亲外祖母的当朝太后。
原来,他去那儿是为自己与上官流雪的婚事讨封去的……
可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上官流雪功力恢复的时间,不成想,待他走后没多久,上官流雪的功力就已恢复了一半不止……
而直到他快马加鞭赶回来之时,伊人已远去,徒留下了一室的狼藉及后门回廊拐角处那两道赫然醒目的沟壑……
无疑,从他亲眼看到这些至始起,他就知道,一切已和他先前所设想的一丝不差,上官流雪已然对他恨之入骨了……
而此刻,神思恍惚之间,随着龙浩低沉而满怀负疚的声音缓缓落地待说完最后一个字之时,仿佛大约又过了半晌,这才听到南宫墨轩语含生涩地开口道。
“那……”
“圣君,恕属下斗胆,不知圣君下一步有何打算?总……总不能就这样,任其上官宗主对圣君心生嫌隙,恨欲满天?”
当下,听南宫墨轩这般说,一向熟知他心性的龙浩自知其心中已有主张和计较,遂不敢再多言置喙,然他转念一思及到自己与莫子寒情断义绝的种种,不禁悲从心起,一阵苦涩顿时像激流一般涌过了他心底,令他在压抑挣扎了片刻之后,遂听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唉……”
“既然事已如此,那本座就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于她!为了这段情,即便要赌上本座的‘生死‘又如何?”
“堂堂男儿,言出必践,令出如山,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方为丈夫也!”
“本座从来对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后悔过!对她亦然!”
“去!吩咐人送几坛好酒来!本座今晚要与你好好宿醉一场!”
“是!圣君!”
时下,当听及龙浩心有余悸冷不防地追问了自己一句之后,突见南宫墨轩竟不知怎地忽然转身,定定地看向了龙浩,带着审视而意味不明的目光约摸看了龙浩小半晌工夫。
终于,在那样阴沉不定逼人的目光审视之下,许是南宫墨轩一时心有所动,到底还是念及了一下眼前之人与自己非比寻常的情分,但见他在几经思转之下,最后对着龙浩,倒也没有再刻意地隐瞒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悠悠的一声长叹,尽释他心中的豪情与决绝,还有一丝想当然的霸气。
“来!喝!”
“好!”
俗话说,‘热血铸忠魂,失意常伴酒‘,正所谓‘一醉解千愁‘,而但凡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江湖人,无一不对酒有着深厚的不解之缘。
谈笑风生间笑谈酒肉,看淡生死,这原是身为江湖人所追求的豪迈与潇洒!
然眼下,这‘杯中之物‘却成为了两名同样为情所伤的男儿尽情发泄情感的最好‘良药‘……
看着那东倒西歪的一排排酒坛,可想而知,他们喝了有多少?
唉!世间一个‘情‘字,爱恨交加,痴嗔纠葛,当真如双刃之剑,不知难倒和困扰了多少‘痴男怨女‘?
纷纷扰扰间,又让多少人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流雪……”
“阿寒……”
终归,他们还是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但听两道不真切的嘟囔声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