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谷,寒潭幽林,
近日,已回来有两三日之久的上官流雪自回来后,一直在此地处于闭关疗伤之中……
而为其护法的除了古婆婆之外,身边便只有矢志不移忠心耿耿,一心为她着想的莫子寒了……
这不,今日又轮到莫子寒前来护关了……
溪水淙淙,秘林幽幽,光影斑驳,静寂中,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眼看恍然不觉间悄无生息地已过去了个把个时辰,突然,闻听‘哇‘地一声,只见正进入空灵冥想境界的上官流雪竟不知怎地,忽然张口连连喷出了两大口怵目惊心、殷红炙热的鲜血……
“姑娘……姑娘……”
“你……你怎么了?莫不是……莫不是……心魔入体,走火入魔了?”
“怪我,怪我没及时发现护好关……”
当下,一见上官流雪突发这样的状况,立时就把一旁犹陷入自己沉思中的莫子寒给吓得当场回了神,不禁失语惊叫了起来……
同时,她也因为自己先前的走神大意而暗暗地懊恼和埋怨起了自己来……
莫子寒呀莫子寒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牵挂着那些与你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干什么呀?记住,从今往后,在你的心中,只有姑娘及姑娘的安危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其他的只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统统都一干二净地忘了罢……
如是这般想着,就见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莫子寒心思陡转之间,她的人已如一阵急旋风一般兀地三步并作两步似的‘嗖‘地一下已径直奔到了上官流雪身边,一把扶住了她,并贴心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锦帕,轻拭起了上官流雪唇角的血渍来……
“勿需太过担心,子寒,我还好,只不过是一时气血翻涌心绪难平所致罢了!”
“唉!诚如你所言,也许真的是心由境生,心境不平,心魔已生!”
“我已无法如之前一样做到心神宁一、心绪平和地去修炼这‘玄女素经心法‘了,恐往后的修为再无法进一层了!”
彼时,看着莫子寒那无比担忧、关切的眼神和那春风化雨般的暖心举止,上官流雪只觉在感动之余,亦有些许的苦涩油然而生,只听她先是长叹了一囗气,而后方才就着自己酸涩的心境,对着莫子寒,哑然开口道,语声中悲凉萧瑟之气让人闻之不免亦深感叹息。
“姑娘,别说了……我都懂,也知道姑娘心中的苦所谓何来?”
“究其根源,说到底,姑娘你如此耿耿于怀而无法释然的因由,我想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多多少少与宇文公子有关吧!”
“至于那件事情,就当是权当做了一场噩梦,将它彻底忘了吧!”
时下,听着上官流雪那堪比黄莲之苦的苦涩之言,没来由地,莫子寒的心中也是一阵酸涩难言,但见她亦随着上官流雪起伏不定的吐纳在深吸了一囗气后,继而,适才小心翼翼地找回了以往的囗气,缓缓劝慰上官流雪道。
“不,子寒,那件事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它就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如同我手上的这个‘禁锢‘,都是南宫墨轩强加在我身上的‘耻辱‘啊?”
“如今,我已非冰清玉洁的完璧之身,恐我与阿澈之间的缘份已只能到此为止了,今生注定我与他是有缘无分哪!”
“不!姑娘,你别这样想!宇文公子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以他的心性,他断不会拿世俗的那一套眼光来看待那件事的!”
“而姑娘你,也亦非常人哪!你可是执掌一派之尊的‘归云谷宗主‘哪!岂能以拘泥于世俗眼界的那些腐朽礼法来约束自己呢?”
“只要你与宇文公子二人之间情比金坚,志存高远,相信一切都会回去的,一切困扰你们的烟云迷雾终将会有散去的一日!”
无疑,此时此刻,也许只有面对着莫子寒,上官流雪才能将自己压抑许久的那种说不出来的独属于女儿家的心酸和委屈如实倾吐个痛快。
卸去了她身为‘归云谷宗主‘的身份所给予她的那层坚强冷硬表面之下的薄薄盔甲,其实,一直以来,她心中的那份‘苦涩‘已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从她话里话外不加掩饰的语气明显可以听出:她的心在滴血……
尤其,当她说到动容之处时,隐见她的眼角又不觉泛起了湿意……
而且,似是恍然间猛地想到了什么,言及一半时,又见她恨恨地将自己隐于右手衣袖下的一物如弃之敝履泄恨似的‘哐当‘两声重重地对着那物狠命地击了两下……
再一次亲眼目睹了上官流雪眼中流露的无限哀怨与心灰意冷所激发的种种绝望、脆弱和迷茫的痛苦神色之后,莫子寒只感自己的心亦感同身受,就好比是在受凌迟掌掴之刑那般难受莫名……
见自家姑娘如此,出于本能的反应,只见莫子寒在眼疾手快之下,一面耐心地劝慰着,一面顾不上多想,急忙再次眼含热泪地伸手,状似几乎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拼命死死地拽住了上官流雪的另一只手……
显然,莫子寒眼下的这一举动决不是心血来潮的空泛之举,而是大有深意的……
她这是在拼尽全力,试图以己微薄之力去阻止上官流雪以自残身体的方式而妄想毁去手上所戴的那一代表着‘耻辱‘象征意义的物件儿所做出的违心之举……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会令上官流雪在一看到它,就会激起满腔滔天的怨恨而做出不同以往的疯狂之举呢?
也许,答案勿容质疑是肯定的,此物定是与南宫墨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抑或是说此物原本就为南宫墨轩所有……
果然,就在莫子寒身体力行地全力劝阻上官流雪之时,忽闻又是一声清脆之响,与之,随着上官流雪的衣袖一角被掀起,在那凝脂般的纤细皓腕处一物赫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