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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夏的傻皇帝

    片刻功夫,掌印太监手捧国玺宝盒一溜小跑着进了养心殿。高迥摆摆手道:“给中书令钤盖国玺吧。”又叮嘱胡忌道:“国舅,别忘了再去太后那里加盖凤玺,不然这道皇诏可没有效力,不能作数的。”说罢,高迥伸伸懒腰躺回床上,美艳宫女迅速把床幔又拉得严严实实。

    掌印太监道声“遵旨”,小心翼翼地从宝盒中取出紫金国玺,胡忌也道声“遵旨”,心里却说道:开什么玩笑?拿这道诏书去找太后加盖凤玺,岂不是自寻死路?他快速地将诏书在书案上铺好,眼巴巴地瞅着掌印太监的手缓缓落下。

    “对了,国舅,这是道什么诏书?”蓦的,高迥鬼使神差般突然从床幔中钻出头来,懒洋洋地问向胡忌。

    掌印太监的双手立刻悬在了半空,一丝一毫也不再下落。胡忌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把心一横,转身扑到高迥面前跪倒在地,一脸凝重地说道:“启禀皇上,丞相李裕意图谋反,此诏乃是臣代皇上拟写的宣调卫王带兵进城弹压李裕之诏!”

    “什么?你说什么?丞相谋反?这怎么可能,朕的外公怎会对朕意图谋反呢?”高迥“嚯”的一声拉开床幔站到床下,一双浮肿的双眼瞪视胡忌,掌印太监的嘴也张得大大,白净无须的胖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胡忌把牙一咬,叩头如捣蒜一般,一边叩头一边喊道:“此事千真万确啊皇上!臣万死也不敢欺骗皇上,丞相李裕阴养死士早就图谋取皇上大位而代之,他羽翼已丰,只等今日皇上出宫前往皇陵祭祀之时杀掉皇上谋朝篡位!现下皇宫四周已经密布李裕的死士,还请皇上不要有丝毫的犹豫,赶紧下旨宣调卫王兵马入城勤王剿灭叛乱!”

    胡忌话音刚落,黄绫床上那美艳宫女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起身环抱住高迥的腰身,无限可怜的哀声道:“天啊!丞相要杀进皇宫弑君篡位吗?皇上,我好怕······”

    不知是因为昨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还是宫女的喊叫使他相信了胡忌的话,高迥高大的身躯竟然颤抖起来,他本就青白的脸色变得惨白,颤声问道:“如此,该当如何是好,如好是好······”

    胡忌心中暗喜,再次匍匐在地说道:“皇上无需惊慌,臣已请卫尉孟拱率南北禁军严守宫门,誓死护卫皇上,有孟拱忠心护卫,必可保皇上一时无虞。”

    高迥顿时松了一口气,“噗通”一声瘫坐在床榻上,口中喃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孟拱是好样的,朕相信孟拱······”

    “皇上,孟拱只可保皇上一时无虞,若李裕调派来更多的人手,甚至蛊惑朝中大臣们加入谋逆的行列,后果不堪设想啊皇上!还请皇上不要再耽搁时间,速速钤印发诏给卫王吧!”胡忌不容高迥有一丝喘息的时间,红着眼睛步步紧逼。

    “哦哦哦。”高迥如梦初醒般连应几声,手忙脚乱地对掌印太监喊道:“狗奴婢,还等什么,还不快快把国玺盖了请国舅速去宣调救兵!”

    掌印太监此时已被这匪夷所思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虽然他对胡忌的话感到万分疑虑,但在皇帝的叱骂催促下,他不敢发出一丝疑问,在对大殿里侍立的一个小太监使出一个眼色后,顾虑重重地在皇诏上盖下国玺。

    那个收到眼色的小太监垂首而退,缓慢地移步出了养心殿,随即撒腿直奔侍卫官值宿的偏殿而去。

    胡忌并未注意到这个小太监的动静,他的双眼始终死死地盯着掌印太监的双手,国玺甫一离开诏书,胡忌立刻像一只抢吃鲜肉的饿狼一样,一把将诏书抢在手中,长舒了一口气。

    皇帝高迥看着诏书钤上国玺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瘫坐在床上,仿佛这诏书只要钤上国玺就把胡忌口中的谋逆叛变消弭于无形,他的性命也可保无虞了。

    胡忌压抑住心中狂喜,对高迥跪拜道:“皇上英明!臣这就冒死出宫,宣召卫王进城勤王剿灭叛贼!”说罢,他起身便往殿外走去。

    “国舅!胡爱卿!”高迥忽然叫住胡忌。

    胡忌的心又悬了起来,只得无奈转身施礼道:“皇上,还有何事?”

    高迥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犹犹豫豫的问道:“胡爱卿,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奏报丞相,哦,那个李裕要谋逆之事?”

    胡忌想也不想张口答道:“回禀皇上,臣是怕直接奏报给皇上惊了圣驾,因为臣觉得有孟卫尉保护皇上,再加上有骁勇善战的卫王来勤王,必可扑灭逆火剪除逆贼,是以未直接奏明皇上。”

    高迥听得连连点头道:“哦,哦,胡爱卿所虑甚是,爱卿忠心为主,朕心甚慰······”

    胡忌心中焦急,竟不顾礼数打断高迥的话道:“皇上,现在事态紧急,待平定逆贼之后皇上再嘉奖臣也不迟!臣告退!”

    高迥窘迫笑道:“哦,哦,你去吧,你去吧。”说罢钻进床幔。

    胡忌再次转身迈步出殿,心道:傻子皇帝就是傻子皇帝,自己随口胡编几句话就将他糊弄的六神无主任人摆弄!

    想到此,胡忌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自豪之情,岂料他刚迈出两步,身后又传来高迥的声音:“国舅,胡爱卿······”

    胡忌的头顿时大了几圈,他此时心中已似油烹一般,但也只得再次转身,只见高迥只把脑袋钻出床幔,对着自己不停尬笑,胡忌强压心中火气拜道:“不知皇上还有何事?”

    高迥迟疑片刻,嘿嘿笑道:“胡爱卿,卫王在郊外皇陵驻扎,你这一来一去总须耗费些时间,京军统领何忠统辖着数万兵马,可否给何忠拟一道诏书,命他先行统军剿灭叛乱?”

    胡忌愣了一下,心说这傻子皇帝倒是不全傻,居然想到了何忠!可惜啊可惜,傻皇帝想调动何忠居然只是怕自己回来的太晚,他恨不得马上调集所有兵马来保护自身的周全。

    胡忌高声奏道:“皇上,万万不可!这朝中谁人不知何统领乃是李裕一手提拔起来的?说何忠心中只有李裕没有皇上一点儿都不为过!皇上,说不定何忠已经响应李裕在暗中调动兵马攻打皇宫,皇宫外的反贼里是否隐藏着京军兵士也未可知啊,皇上,此时除了我和孟卫尉,还有卫王,其他人万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