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一个陌生环境,尽管再怎么努力去入睡,脑海里却各种杂事纷繁嘈杂。在再次翻身之后,我悄悄的起了身,披了件外衣,准备轻轻的出去透透气。
在三人成行的大通铺上,偏偏我着睡在最里面一个,我只能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从她们身边跨过。终于走到床边,最外面的舞女大腿横转,踢到了我的小腿。于是她立马惊醒,半坐起来,拿捏着前辈的架子,一脸埋怨的盯着我:“你去哪?不睡觉想干嘛?”
“起夜。”
这位舞女白了我一眼后,又转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白天的长廊在零星几点灯火的笼罩下显得漫无边际,我顺着这条道一直向前探去。
发现在石拱门后面一条斜着的小路尽头藏着一个侧偏门,这是通往外面的门吗?
我正准备慢慢的靠近偏门,却听见庭院正中央的石亭里传出较大的声响,借着月光我立即猫进了小路一侧的假山之中。
顺着假山的内部构造,我隐蔽的离侧偏门更近了一步。
一位束着高髻、身着掌服,腰佩长剑的人打开了门上的锁。透过微微敞开的门,可看见门的后面人流攒动,灯火辉煌下一片声色,这也许是听风楼的前厅,看来还得找时机再确认一番。
这位至少和掌乐同阶的人,她小心翼翼的收过面前一脸书生卷气的人递过来的信。
啊!原来是暗通款曲?措辞不当,也许是郎情妾意!
不过不关我事,我还是等他们远离后再偷偷的溜走吧。
“这是这月的信!”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无妨。”偏门旁的竹子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掉落了几片叶子,其中一叶恰好落至女子肩膀上。
“宁儿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希望你能多多包涵。是我对不起你!”
若是庄庄在这,她一定会说:原来是个已婚渣男,女儿都有了,还出来沾花拈草。这cp磕不下去了,退货!
仿佛她就在旁边,我抬头望了望天,无力的意识到我现在在古代,还是一个书中架空的时代。
只是一个分神,两人就结束了交谈。
脚步不敢轻易转动,我只能转着脖子,目送着这位女子从偏门离开,可是她却在离假山不远处的石亭小酌了起来,刚刚的声响十有八九是她制造出来的。
我渐渐发麻的腿微微圈了起来,但仍在假山里原地咬牙坚持。
女子在石亭的灯光照耀下完了信,觉得解脱在望的我嘴角还未来得及上扬,她又舞起了剑,一招一式,从石亭到假山前。
她又一个剑花挽起,一个利落的翻身,重回到石亭拿起大酒坛。
像电击般的麻苏感遍布下肢,实在是支撑不住的我,准备单边抬起脚来缓一缓。
“哐呲!!!”
大酒坛碎在我的脚边,也许是受到了惊吓,一个失衡我半跪在了地上,从女子的角度来看从假山缝隙中漏出了我的一个头。
“阁下亦未寢,趁着月色,不如一同畅饮!”
还是被发现的我硬着头皮走上了前。
将刚刚偷拿的酒缸碎片藏于了背后,我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后站定,盘算着此刻我对上她的胜算。
“新人舞女,起夜迷路,无意叨扰前辈。待明日掌乐责罚,我必备以厚礼登门道歉。”
“伶牙俐齿!”她又一个转身,拿起地上开封的酒坛对着嘴巴猛灌了一口,多余的酒从她脸颊两侧滑至衣裳,肩膀两侧被慢慢浸湿了,衣裳颜色愈发深沉了起来。
“小丫头,厚礼就不必了。若真过意不去,就常来与我逗个闷。”她将剑再次挽了个剑花收回了鞘中。
有些劫后余生的我,一口气没舒完,她又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看着那小偏门,眼神透过我,用手指着门。
“那门后是吃人的地狱!就别好奇了。”
说完她踏着似醉非醉的步伐,嘴里哼着:“似~是~故人归~”离开了这里。
我回到大通铺上,没有规律的呼噜声延绵不绝,索性我就开始回溯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女人是谁呢?
“哐呲!!!”梦里的酒缸猛的破裂,我揉了揉惺忪的眼,身边的人开始鱼贯而出。
昨夜那位在边上的舞女,不耐烦的提醒着我:“快起来,起早操,这是掌乐定下来的规矩。谁都不能掉队,否则就罚一整间屋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