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垚阿母见大房同意,连忙叫仆人将一盘子托出,上面有一玉珏,递给嫋嫋道:“少商,你拿着这个,就当信物吧。”
萧母见楼家同意便定下,心中自然不痛快,凭什么你说定下就定下,好似程家女娘如何容易便轻易迎娶。
面色不变,淡淡道:“楼大夫人不必着急,虽如今国定民安,但毕竟还会有变数,此刻谈嫁娶之事,还为时甚早,不如再等等看,待一切稳妥再说。”
楼家大房夫人闻言道:“怎么不稳妥了,你当这真是娣妇随便给的信物。这玉珏可是她当年的陪嫁之物,随身多年,当初还以为,能给阿犇之妇,如今却给了少商,看来,娣妇果然更喜欢小新妇。”
此话却是明着在挑拨离间了,王延姬面色虽不变,但还是低下了头,此等话术即便几人不说什么,也会在心里留下芥蒂,早晚会越来越大。
嫋嫋自然也听出了这位楼家大房夫人话中的意思,她本不想忍着,可事关她与楼垚的婚事,虽面色不虞,可也不快。
这人还觉得不够火候,又道:“瞧我,失言了不是,延姬莫怪,你君姑定是也疼你的,绝不会厚此薄彼。”
可在场之人谁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萧母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早有预料,又与嫋嫋对视了一眼,似乎在道,这便是勾心斗角。
嫋嫋当然也不是什么任人挑拨离间之人,道:“延姬阿姊,我听阿垚说,这楼家最好的信物,早就在你那了,延姬阿姊是在大兄出游时相识,
大兄出游之时身无长物,所以亲自为延姬阿姊打了一面铜镜,这就寓意着,心如明镜,白首互不疑。我想这天下所有的玉珏都比不上这面铜镜。”
王延姬闻言顿时满面笑容道:“少商妹妹说的对,楼家最好的信物,夫君早已赠与我。”
楼二夫人好似大梦初醒般,说道:“少商说的对,我竟忘了此事了,我家大郎擅长书法,还用不同字体在镜子后面刻了一首蒹葭呢。”
这看大房脸色行事的做派,当真是炉火纯青,让人可笑。
以此来看,楼家倒是确实缺一个如嫋嫋这般之人,言辞犀利的狠狠怼回去,只有让她知道什么是不好惹才能消停。
这时楼垚突然从门外跑进来,看着嫋嫋道:“少商,你来了。你可知谁来了。”
门外的程少宫闻言停下了脚步,原来楼垚是带着程少宫来的,程少宫却没想到,一来便听见了剧中经典的一幕。
于是停下脚步听一听再进去吓一下那个老妖婆。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楼大夫人本就见嫋嫋处处让她心思落空,但却无出火的由头,立即打断楼垚的话,斥责道:“阿垚,你的眼中就只有新妇吗。
素日你大伯教你进退得体,可见也未曾放在心上。”
嫋嫋见楼垚被训斥,替楼垚解释道:“阿垚最懂礼数了,阿垚此番做,便是打心底里,没把大伯母当成外人。”
楼大夫人见嫋嫋一再的挑衅自己的权威,讥讽道:“阿垚,你寻的这新妇好生厉害,生的一张巧嘴。”
这时门外传来程少宫的声音,淡淡道:“我程家女娘自然是比寻常人家,刻薄尖酸,不识抬举的丑陋妇人厉害的多。”
楼大夫人见在楼家有人如此讥讽与她,怒视着门口,萧母与嫋嫋自然听出是程少宫的声音,见果然是程少宫,嫋嫋起身走到程少宫身边。
楼垚对众人道:“我刚本要说来着,程将军来了,是大伯母没有让我说出口。”
程少宫对萧母和嫋嫋示意了一下,继续道:“楼家的作风做派倒是在都城之中别具一格,说话都喜欢夹枪带棒,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程少宫没理会上面的老妖婆,而是看向那温良贤淑坐着的王延姬,虽表面看着弱女子一般,心中却是非常警惕。
想想当时凌不疑力荐楼家二房的大公子楼犇入朝为官,
一方面是不想让圣上失去这样的人才,另一方面是楼家二房有人入仕为官后,也可撑起二房的脸面,
虽然少商没有嫁给楼垚,但凌不疑还是在圣上面前为楼犇说好话,举荐他入朝,看中的是他一身本事,不愿如此浪费
只是凌不疑没有想到,当初的好心却“害死”楼犇。
楼家伯父狼子野心,想要自己的儿子入仕,但儿子都资质太平庸入不了圣上的眼,
一边霸占入仕的位子不肯让给二房的楼犇,一边告诉别人二房的孩子无意为官,
哪怕凌不疑为楼犇说好话,可楼家伯父始终还是态度强硬,甚至逼着他当众立誓没有入朝为官的心思。
不过,楼犇是一个很有理想抱负的男子,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让母亲和妻子在楼家抬起头来,也希望自己能给楼垚更多的保障。
而楼太傅又一直压制楼犇,最终楼犇为了升官,便被迫走了弯路,白白害死了一条认命。
最后,楼犇为了不拖累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只好自刎而死。
这女人在程少宫眼里是可怜可悲的,但其人心机深沉,演技堪称炸裂,区区奥斯卡小金人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王延姬见程少宫一直盯着他,微微低下头,却不知其内心在想着什么。
这时楼大夫人也知道面前这人就是程家的冠军侯了,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我只是一家中妇人,如何能代表着楼家。”
话音未落,便对楼垚道:“阿垚,快去将你大伯父叫来。”却是知晓自己一介妇人,虽精通宅斗,但还无法与程少宫这等当朝权贵斗法。
楼垚又看了一眼嫋嫋,见嫋嫋笑着示意后,转身离开厅堂。
程少宫轻笑两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在此等候楼太傅,两家好事在即,但我看楼家并无诚意,
我家妹子被陛下亲封爵位,诏书上写着温良恭俭,若是有人不服,便是对陛下不敬。我想楼家应该不会如此吧。”
三两句便把楼大夫人压的说不出话来,气氛是越来越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