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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首

    杻阳走出了低矮破败的屋子,关好了身后的大门,又转到王家,帮他们也把门窗都关好,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村里的路,朝着村头的方向走去。

    两个士兵带着四个衙役在街上巡逻,六个人有气无力地走着,两个士兵整夜没睡,正顶着黑眼圈硬撑,四个衙役跟着他们,晃晃悠悠地走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六个人和杻阳擦肩而过,两个带头当兵的一下子没认出来,都只是好奇地看着杻阳走过去。

    杻阳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被他们抓住,但是没想到这几个人太眼拙了,都没看到自己,放任自己走过去。

    两个当兵的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其中一个停了下来,朝着身后望去,其他五个人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先停下的那个当兵的说道:“是不是他?”

    另一个当兵的回答道:“不知道啊,去问问看。”

    两个人刚打算走上前去盘问,一转眼,杻阳的身影就不见了。

    杻阳被人拉进了家里,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把自己拉进来的是崔包子。

    崔包子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干嘛!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杻阳站直了身子,看着崔包子,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要去报官,就算他们不放过我爹,我也不能让王大哥一家人,还有另外几个叔伯替我去死。”

    崔包子喝道:“别胡闹了,大家都是为了救你才被抓进去的,你现在去,可就辜负了他们了!”

    杻阳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崔包子紧张地问道:“是,谁啊?”

    外面传来声音:“开门!把门打开!”

    这嚣张的声音,一听就是那些当兵的人在喊开门,崔包子叮嘱杻阳藏起来,随后便走去开门。

    当兵的站在门口,看着崔包子,问道:“有没有人进到你家里来?”

    崔包子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说道:“啊?没有呀?怎么了官爷?”

    两个当兵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对着身后的四个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进屋搜查。

    那四个衙役心里也是不爽,提着官刀,进到崔包子家里,一通要喝,转了几圈后,发现除了崔包子家的媳妇儿之外,再没有半个人影。

    那两个当兵的听了衙役的报道,又对着崔包子吩咐道:“看见有可疑的人,要立刻跟我们汇报,知道了吗?”

    崔包子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回答道:“一定一定。”

    闯进自己家里的六个人走了出去,崔包子盯着他们,打算等他们走远了再去看杻阳,但那六个人刚走到门口,就不走了,都朝着村头的方向看去,崔包子见那些人没有离开的意思,跟了出去,也朝着门口看过去。

    杻阳从崔包子家里偷跑出来后,从后墙角绕到了村路上,他四处看着,决定去村头,当他来到村头的时候,看见土墙上张贴着自己的画像,但这画像根本就不是自己,虽然也有几分相似,却长的和自己不同。

    杻阳走到村头两个值守的士兵面前,本以为那两人会认出自己来,但那画像画的确实不太相似,两个士兵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没事别在这边站着,滚远点。”

    杻阳被推的往后退了两步,但他没有走开,而是又走上前去,对着推开自己的那个士兵施礼道:“军官大人,我是张杻阳,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士兵原本靠着土墙站着,听了他说的话后,直起了身子,眼神怪异的盯着他,又拿出一张画像对照着看了看他。

    “你就是张杻阳?”那士兵看着画像,有些不太信任地问道。

    “正是。”杻阳垂下双臂,对着士兵说道。

    那士兵得到杻阳的肯定回答之后,眼神忽然变换,充满戾气,用力一拳轰在了他的肚子上,单腿又一扫,把杻阳绊倒在地。

    杻阳肚子上吃痛,紧紧捂住,又摔倒在了地上,被两个士兵压在身下,两眼冒金星。

    崔包子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杻阳被人打倒在地,心头一紧。

    马常锋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副手商量着,怎么把这个张杻阳给引出来,虽然马常锋还是不确定仙丹是不是张杻阳所盗,但是仙丹失窃,责任都在于他,就算他找的这个张杻阳是真的偷丹药的蟊贼,也洗刷不掉他的失职。

    马常锋正在愁眉不展之际,门外面响起了声音:“报!报告将军!”

    士兵跪在马常锋门口。

    马常锋开口问道:“说!”

    那士兵保持着跪姿,双手抱拳,正对着马常锋:“报告将军,那个偷丹药的蟊贼已经抓到了!”

    马常锋从凳子上弹起来,心中有些欣喜:“在哪里?”

    士兵纹丝不动,回答道:“报告将军,正在押解来的路上,未时可到!”

    马常锋重新坐下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士兵起身离开,副手走上前来,对着将军拱手道:“将军,我去接他们去!”

    马常锋点了点头。

    副手小跑着离开了马常锋的房间,他一路直奔马厩。

    原本应该和玄净一起看守监牢的士兵正在马厩里和另外一个士兵闲坐,他看到副手一路跑过来,没来得及躲,就被副手撞见,心想自己擅离职守被发现了,但他并不怎么害怕,马常锋对待手下如同手足兄弟,从来没对他们施加过苛责。

    副手来到马厩,看到那个擅离职守的士兵,冷冷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士兵站起身来,没有说话。

    副手对着另外一个士兵说道:“把我的马牵过来。”

    另一个士兵得到副手的指令,跑去把马牵了过来,把缰绳递给副手。

    副手握住缰绳,随后跨身上马,对着那个擅离职守的士兵说道:“回你的岗位去,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士兵严肃地回答了一声“是”,之后却又笑嘻嘻地对着副手说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另外一个士兵也凑过来,嬉皮笑脸问道:“是啊大哥,又有啥任务了?”

    副手急着出门,有些不耐烦地对两人说道:“偷丹药的蟊贼抓到了,我去迎他们。”副手说完,双腿稍稍用力一夹,那马儿便朝前走去,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说道:“回你的岗位去,下次再给我看到你擅离职守,小心我军法处置。”

    那士兵又严肃地答了一声“是”,随后嬉笑地看着副手骑马走远之后,才朝着监牢的方向走过去。

    马常锋坐在房间里焦急地等着,县官特地命人给他做的野味,他也没吃一口。

    县官看见副手骑着马出了县衙,猜想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便找了个借口,来到马常锋的房间里。

    “马将军?不知道这饭菜合不合胃口呀?”县官脸带笑容,站在马常锋的门口,看着一脸焦急的他。

    马常锋没有回答他,根本也没有搭理他一下。

    县官有些试探性地一只脚跨进房间,小心地走进了屋子,他看到了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马将军,这,是下官招呼不周。”

    马常锋听见县官的声音走近了,才抬起头来,说道:“近日吃的有些腻味,舌苔厚重,略有上火,没什么胃口。”

    县官点了点头:“哦,那我让厨房给马将军送些清淡的伙食来。”

    县官正打算退出去,却被马常锋叫住了:“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县官重新回到马常锋的身边,看来县官要走,也只是做做样子的:“现在午时刚过,马将军有何要紧事?”

    马常锋眼神立刻看向县官,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王大人,一会儿我那副手会带着一队人马,把那个蟊贼押解回来,到时候还得让你派些衙役去迎接一下,让街上的百姓不要看热闹。

    县官点头哈腰:“是是是,那是自然的,下官一定全力配合,马将军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都不用自己出马,就能把那蟊贼抓到,真让下官佩服啊。”

    马常锋不想听这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说这些话来恶心自己,便找了个借口说道:“王大人,还得麻烦你替我跟厨房说一下,给我弄些清淡的伙食过来。”

    县官听懂了马常锋的话,他也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便退出门去:“是是,下官这就去,是下官招待不周,请马将军见谅。”

    玄净坐在看守的桌子边上,桌上的饭菜他早就已经吃完了,那个擅离职守的士兵回来,让他感到很惊讶。

    玄净看着那士兵,站起身来,不自然地笑道:“哥,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去歇着吧。”

    那士兵也不看他,自顾自在长条凳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玄净略微有些不知所措,他又摸着凳子坐下,“哥,要不你坐会儿,我去一趟茅房?”

    那士兵抬起头来看着玄净:“你军盔呢?”

    军盔对瘦小的玄净来说总是太大了,戴着很不舒服,所以一有机会,他就把军盔拿下来,那士兵回来,他没注意,军盔没戴起来。

    玄净摸了摸脑袋,又看了看另外的两张凳子上,发现都没有:“哦,我拿下来了,戴着有些重,我这就去拿了戴上。”

    玄净站起身,但是他忘记把军盔放在哪里了,四处转悠着,忽然发现军盔挂在了墙上,他跑过去从墙上把军盔拿下来,给自己戴上。

    那士兵看着玄净笨拙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偷仙丹的蟊贼被抓到了,现在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你小子老实点,别待会儿等那个蟊贼关进来的时候被大哥他们看到你这副模样,再把我也骂一顿,听到了没?”

    玄净听到那士兵说蟊贼被抓到的时候,思绪就飞走了,根本没有听他后来说的:“啊,听到了听到了,谢谢哥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