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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我要生铁

    牛金顶替了自己原来麾下的一个屯长,进入了何珅的队伍,对此,何珅表示欢迎,不过牛金对于何珅的欢迎反应冷淡。

    这个年轻人看何珅的眼神中蕴含着熊熊火焰,那是不屈和坚决的斗志,跟仇恨无关。这样的眼神,在何珅上一世见过很多,这种眼神大多属于年轻人。

    牛金的到来还是有好处的,何珅队伍里三百六十个军士都是牛金原来的部下,得到牛金的帮助,何珅管理起队伍来更加得心应手。

    何珅虽然自认为自己博览群书,身怀绝技,几乎无所不能,但是多少还是有一点短板,比如他对古代的军阵并不太熟悉,虽然他打过仗,可是现代战争和古代的冷兵器战争完全不一样,所以在练兵的时候,他认真地学习着行军布阵的知识。

    曹仁这只军队操练的阵法不多,只有五个阵法,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很快何珅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对旗号和鼓号的意义熟记于心,也明白了自己这五百人在一万人的队伍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月以来,何珅没有离开过军营,事实上,除了驻扎在濮阳城中曹操所部的中军之外,其他四军的军官和军士都很少离开军营,平时除了操练之外,就是吃饭睡觉。

    其实自从汉朝从全民皆兵的征兵制改成了用钱财招兵的募兵制之后,士兵就成了一种专属职业,除了打仗了训练之外不需要在做别的事情,随着年纪渐长,有本事的就做军官,没本事的就回老家。

    在何珅的眼里,曹仁麾下这十九个武功平平的军侯都算是有本事的人,至少他们的五百个部下对他们的号令是不打折扣的执行,而且效率极快,还非常敬重自己的军侯,如果张闿有这种本事,何珅就算能够杀死他,恐怕也没法带着军队来投靠曹操了。

    兴平元年四底,曹仁把二十个军侯叫到了自己的营房,开口便道:“徐州陶谦,心怀歹念,在老曹公从琅邪到东郡的路上想让属下杀人越货,幸好有永曾帮助,才没让奸人得逞。然州牧却不得不给陶谦老贼一个教训,所以五日之后,我军欲行讨伐徐州之事。这一次,吾等左军为先锋军。汝等回营各自准备吧。”

    军侯只是基层军官,没有商议军情的资格,只能执行既定的军令。所以当曹仁下令之后何珅和众军侯齐声领命,便准备各自回营做准备了。

    曹仁却叫住了何珅,对他说道:“州牧感念汝帮助老曹公脱离险境,所以欲赏赐汝一万钱。”

    曹操出手可比自己老子小器一些,可不同的是这一万钱完全属于何珅自己。

    但是何珅却不想要:“不知者一万钱可否换一把新刀?”

    曹仁眼睛落在了何珅腰间的环首刀上,问道:“永曾这把刀难道不好用么?我听闻此刀是陶谦赏给张闿的百炼环首刀,品质上佳。”

    何珅说道:“刀是好刀,可是之前用刀的却不是好人,所以末将想把此刀回炉重铸,但是这铁料却是铁官管制,是以才开这个口。”

    曹仁闻言笑了笑,表示理解。军中很多人缴获了敌人的兵器之后也喜欢回炉重铸,因为他们相信这样能够消灭附在上面的冤魂,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他同意了何珅的请求,并且亲自写了一道书简,加盖自己的校尉印,给了何珅,让他去左军军营北面的武库去铸刀。

    何珅拿到书简之后一刻都没有耽搁,把动员军士的任务交给了牛金,然后自己骑上了马往武库而去,其实在他第一次出刀砍人的时候就决定要自己重造一把刀了,原因无他,而是因为这所谓的百炼环首刀铸造技术太落后。

    尽管百炼钢已经代表了汉朝铸刀技艺的最高水平。

    所谓的百炼钢其实只是炒钢法技术的延伸,所谓炒钢,就是将生铁加热成半液体和液体状,然后加入铁矿粉,同时不断搅拌,利用铁矿粉和空气中的氧去掉生铁中的一部分碳,使生铁中的碳含量降低,去渣,然后获得钢。

    至于百炼钢则是用炒钢法获得的钢继续反复加热、折叠、锻打,使得钢铁中的杂质越来越少,从而获得质量更好的钢件,所谓的百炼钢,其实就是反复锻打很多次的钢铁。

    百炼环首刀是很昂贵的一种刀,最贵可以达到一万五千钱,相当于两头健壮的牛或是一个美丽的婢女。何珅手中这把得自张闿的刀就属于这个价钱。

    可是对于何珅来说,这种技术的刀自然不能满足他,因为他知道更加高级的锻造方式。

    武库位于左军军营北面,紧靠着一段黄河河道,这里是曹军锻造军备的地方,也是曹操“征用”的一个当地大族的庄园。

    到了武库后何珅没有急着进庄园,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布包了一团黄河边上的泥巴,然后才进入庄园,出示曹仁的书简,守备军士检查过后就把他带入了一个温度极高的房间。

    这个房间温度高是因为里面有炼铁的火炉,而且不止一个。一群赤着上身的汉子长在炉边的石墩子用锤子叮叮当当地打铁,还有人不停地往炉子上面的口子加铁矿石,往下面的口子加柴火。

    炉子的火被连接外面的水排排橐鼓起的风吹得很旺,一股股热浪很快就让何珅汗流浃背。赤红色的铁水从几个炉子另一边的口子流出来,聚集在一处巨大的土坑里,土坑的边上站着几个赤膊汉子,不断地加入铁粉搅拌这些铁水。

    军士来到一个铁匠身边,说了几句话之后,那铁匠看了一眼何珅,咕哝一声,就让开了。

    接着军士对何珅说道:“模子就在墩子边上,何军侯随意。”说完就离开了。

    何珅脱下自己的衣服,对着周边的铁匠们笑了笑,尤其对身边那个让位给自己的铁匠说道:“劳驾兄台,我要一些生铁。”

    铁匠瞪大眼睛,一脸奇怪地说道:“熟铁不好吗?还要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