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露出了弯弯的新牙,村外万山各相,古老肃穆,有的也穿透了云层迷雾,高不知多少,有的却连峰叠起,延绵不绝于尾,走向不知到何处。
唯独段小弛坠崖所在的山峰,一枝独秀,高而见顶,矮而缓行,月华下,静入禅空僧坐,又如出家道人远离了尘世,不愿与群山为伍。
老成的少年人走在山脚下,脸上担忧之色更浓,跟在他后面的几个青年,一踏进山脚的犯围,就有微词想拒绝进入此山。
少年听得蹙眉不已,有求于人不便发作,只能笑脸相迎,对几个青年道:“我知道你们对此山的种种传说心有余悸,但那只是传说当不得真,小弛那孩子若不是犯病了,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呼喊声。”
一个小眼睛青年尖声道:“你也知道此山的传说,就应该听过此地非仙人不能踏入。”
一个年长的青年附和道:“此山名为虎啸峰,夜里常有虎啸狼嚎,月夜更有雷鸣之声,在这一带大山中称为“人不进”的绝地,猎户都不愿进来,却不知道小弛为何会放牛到此。”
少年笑道:“像他们那样的孩童,迮知村外大山的凶险,想来这是有去私塾的一条路,图个方便来了这里。”
几人又是一阵走走停停,进入山林之中时,月光下的山林幽深,黑色浓雾在夜里突然出现,在山风之中飘荡,遮住了清淡模糊的银色月光。
几人手里的火把的火焰在黑雾之中开始减弱,如缺了油的灯,火苗开始萎缩在一簇星火间。
突然一阵来自山顶的狂风俯视奔腾而下,吹在几人的头顶之上,让人感到头皮阴冷发痒,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长发蓬乱的头。
几个青年终于停住了步伐,任少年如何恳求许诺更多好处,也难在动心分毫。
正在踌铸间,山顶之上突然传出了一声猛虎的狂啸,响彻了整个天际,传到了附近村落,人们脸色巨变,想起传说中的月夜虎啸,必惹仙人之罚。
“难道传说是真,虎啸山上真的有猛虎?”
人们窃窃私语,都走出门来心惊胆寒地望着虎啸山上的声音出处,却见在山峰顶端,狂风卷起了树林的叶儿翻飞,“唦唦”之声在夜里让人浮想联翩,害怕有猛兽从山中奔出,袭击村落。
少年几人被虎啸之声震在山间路上,不敢再前行一步,手中的火把突然在阴冷的狂风中熄灭。
月光无法穿透的雾霾中,一声平地惊雷在几人身边炸响,震得几人魂不附体,调头奔跑起来,勇气在这一瞬间崩塌了,独自逃命而去。
少年强行稳住身形,见雾中像似穿梭着各种野兽,那树木折断的声响“噼里啪啦”传来,向他站立的地方飞速靠近。
少年终于承受不住这看不见的声响,辨不明是兽是幻还是其它,衣袖抽了抽额头上的汗水,心惊胆颤地奔跑出了山林。
这一夜的虎啸山上,狂风从未停歇,雾气弥漫浓郁,虎啸声再次传出,夹着有无数的动物活动的声响,让村落的人们难以入睡,担心着一闭眼就被山上怪物冲进村来。
村里很久未组成的护卫队,终于在各村落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吩咐下,开始派发弓箭强弩,结成一队队的精兵强将,论流守夜。
却说段小弛在坠落峭壁昏了过去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两条黑衣身影人从不同的方向射来。
一条人影从私塾处疾射而出,快如闪电,瞬间就到崖下。
一条人影却是从村里的后山疾射而出,快若星空流星,在段小弛将要落地的瞬间把他抓起,提在手上看着早一步到崖下的人影道:“你是谁?”
早到之人手腕上的银环在空中一抖,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间,一只斑马色的巨虎从山顶飞扑而下。
巨虎大如壮牛,身影矫健灵敏,在落地的瞬间突然四肢微曲着地,翻滚了几下,虎口大张,对着提段小弛的人瞪圆了虎眼,站在私塾来人的身边。
提着段小弛的人阴笑道:“原来是你朱从文,躲在这边远村落当先生,不是你朱师兄的作风。”
朱从文哈哈笑道“我也想不到陈易强小师弟也隐藏在这里,把孩子交给我。”
陈易强冷声道:“刚才你见死不救,现在为何又想要他?”
朱从文道:“刚才我不能确定他是师尊后人,见你出现,证实了我的猜测。”
陈易强冷笑道:“说白了你也想得到师尊传承,当年他老人家消失前,只是说很挂念凡世家人,并未什么传承留下。”
朱从文声音冷了下来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还不是为了师尊传承吗?
再说你不在关山过清闲日子,跑这里来和段家交好,别说你不想恢复以前的实力。”
陈易强像被人说到了痛处,有些愤怒地道:“大家迮么想心知肚明,何必说破,当年师尊崛起之快,他的故居必有秘密,你何必装神弄鬼,在这里布下团团迷雾。”
朱从文道:“很好,既然你知道我心里所想,把孩子交给我。”
陈易强道:“你好大口气,要打你未必能赢。”
朱从文喋喋阴笑道:“加上师尊留下的这只老虎如何?”
陈易强冷哼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金色的米粒洒在空中,金光闪烁间,一只大老鼠从暗地里窜出来,腾空一起,鼠头如幻影琢了数下,接住了所有米粒落下嚼着,眼光中警惕地看着老虎。
朱从文脸色变了变道:“原来你是靠这只老鼠找来的,居然大家的目的一样,你又何必一个独吞,若我把此事传出去,恐怕整个地晋王国的修炼者,都会踏足寻来,师尊的东西关系重大,谁都想占为己有。”
陈易强冷笑道:“若是你死了呢?”
朱从文瞳孔收缩,手中的银环一抖,金光乍现,老虎突然一声狂啸,倏地腾空而起,强劲锋利的虎爪在空中如抱圆之状扑向陈易强的头部。
陈易强也不迟疑,见老虎扑起的瞬间,闪电般抓出金色米粒,抛向扑来的腾空巨虎。
大老鼠眼睛一亮,见到向巨虎飞去的米粒,全身光华一闪,鼠毛如金针般疾射而出,带着浓浓的威压之力,向老虎的全身射去。
扑在空中的老虎眼神一眯,调头已不可能,身体一顿,重重跌落在地上,躲过了密集如雨的鼠毛,忌殚地走开。
大老鼠见巨虎远离,身体只是轻轻一顿,出现在那些米粒的中间,鼠口突然张开如一巨盆大,接住了所有米粒。
朱从文见到老鼠的突然变幻,后退几步惊恐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种老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陈易强冷笑道:“你知道得太晚了。”
他一步一步紧逼朱从文,举起的双手灵力波动间,一阵来自九天之上的狂风,卷起了天边一团血红的云雾,云雾之中雷声滚滚,炸在虎啸峰顶之上。
一个声音从云雾中传来:“两个孽徒,把主意打在我后人身上了。”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血红的云雾,灵魂都颤抖起来,跪在地上哀求道:“师……师尊……师尊饶命。”
虎啸峰上一阵“唦唦”的声响,如有千万只野兽倾巢而出,滚滚的兽压如天威,吓得两人心惊肉跳,冷汗直流,不敢再看天空之中的血雾。
那一虎一鼠,吓得落荒而逃,倏地窜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那声音再次从血雾中传来,在两人脑海炸响道:“留下孩子,都给我滚,若再踏入这片大山之中,杀。”
两人如同大赦,起身奔跑而逃,几个起落之间消失在虎啸峰上。
两人逃走后,一声惊雷炸在山间路上,惊走了少年几人,而昏迷之中的段小弛,嘴巴微微动了几下,慢慢地把双手抱着头,在地上呻吟起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