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嘴里呐呐自语着,望着山洞口,眼中闪着兴奋,带着犹豫,恐惧与渴望的神色交替。
苏烨有些奇怪,毕竟是孩子,看来胆子还是比较小啊,看我的。当先往里面而去,大风起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借着阳光,洞口处还有点微光,苏烨往里面望去,有些吃惊,此山洞外面看不是很大,但往洞口深处看,却只是黑魆魆的一片,不知其有多深。苏烨取出火绒枪,一团火光点亮了幽暗的山洞,大风起下意识地向苏烨靠了过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苏烨手中的火绒枪看着,在火光映衬下,眼睛里闪着跳动的光芒。苏烨看到旁边地上有一些枯枝,捡了起来点燃,勉强算是火把,有了火光,勇气陡增,大风起当先,两人一人一个火把,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越走越心惊,里面不时地出现一些怪模怪样的岩石,在火光中像是奇形怪状的怪兽,多看了,两人倒也不再害怕,苏烨心中反而升腾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突然,大风起停住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岩石壁上,苏烨好奇之下,也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苏烨大惊失色,差点喊叫了出来。你道眼前是什么?
只见岩壁上是巨大无比的一副骨骼,在火光映照下闪着冷冷的光,看样子倒像是一条鱼的鱼头,那闪着冷光的便是鱼的牙齿。可是这鱼也太大了,苏烨与大风起继续向深处走了走了一会,才将将地看全整个鱼头的样貌,如果是整条鱼的骨头,那就不知道有多少大了。
苏烨猛然想起: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难道这竟然是传说中的鲲?
可是这么大的鱼,现在只剩鱼骨头了,那鱼肉去哪里了?这鱼肉一定味道很特别吧?
苏烨正震撼中,没有看到旁边的大风起全身颤抖,望着眼前的鱼骨眼中充满了恐惧。等苏烨注意到时,大风起已经开始在本子上拼命地写着什么,两手微颤,却写得飞快,苏烨看不懂他在写什么,却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大风起写的是:“你敏捷地摆动身体,展开鳍和叉尾,在海中兴风作浪,船只摇摆,甚至沉没。”然后他突然变得充满哲思:“哦,时间,身手敏捷的掠夺者,多少帝王、多少国家已被你消灭,自从这条大鱼死后,又发生了怎样的沧海桑田。”
他用银尖笔在泛红的纸上奋笔疾书:“河流日渐干涸,大地草木不生,田地不见麦浪,动物因无草料而死。”他写道,“于是肥沃多产的大地被火毁灭,一切化为灰烬,地上生灵就此终结。”
写完之后,身体犹如虚脱一般,靠着岩石一动不动,看起来竟然无力再走。
苏烨见此情景,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更加奇怪的东西。搀扶着大风起走出了山洞,外面阳光和煦,风也似乎轻柔了许多,苏烨感觉自已似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般。
苏烨与大风起两人开始下山,苏烨跟随着大风起沿着山路蜿蜒而下,山边空中有几只鸢在盘旋,长长分叉的尾巴,优雅舒展着,翅末尾羽上浓密柔和的一簇黄褐色,在天空中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
两人走到一处山坡,山下的一片田野尽收眼底,高高的山坡上森林茂密,布满了野松、月桂、苦栎树以及栗树,往下是层层叠叠的橄榄树,顺着山势而上,微风吹过熠熠生辉,再往下是绿树成荫的房舍,房舍旁边是葡萄园,葡萄园狭长蜿蜒在曲折的河边,河边芦苇丛生,偶有几只飞鸟掠过水面,眨眼间消失在杂草丛中。
一路上,苏烨只听这位大风起少年兴奋地说着,他一会指着远山说着“阿尔巴诺”,似乎就是那座山的名字,一会儿指着前面的山脊上高耸的城堡说“风起”,苏烨有些明白,那儿可能是这位少年的家。
拐过一个山坳,前面的山谷处出现了一座单层建筑,此建筑物全部用灰黄色的石头建造,顺着屋墙,苏烨跟着大风起走到了石屋门口,门边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狮子,笔画简略,雄狮飞扬的气势却展露无遗,看这笔意,莫非就是少年大风起所雕刻?
走进院子,院墙连接着两边的山谷,中间是三间较大房间,右侧拐角处还有一间小房子,里面推放着一些粮袋。
大风起带着苏烨来到中间的房子,房门虚掩,大风起轻轻地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抬脚走了进去,示意苏烨跟上,苏烨落脚后发现地面是少见的陶制地板,桌子是粗木打制的,屋顶上看得到大量的栗树横梁,房间的中间还有一个燃着火的壁炉。
壁炉前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苏烨正东张西望中,忽然听到那老人说话了,似乎在问大风起什么事情,大风起一看被发现了,就跑到老人跟前,与老人叽哩咕噜地说了起来。苏烨看他们亲昵的样子,此人应该是大风起的祖父。
两人说了一会,大风起拉着苏烨来到老人面前,老人身着灰色及膝长衫,眉目发型与大风起相仿,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头发居然都是蜷曲着的,连长度都差不多,只是老人头发的颜色已经银白,而大风起还是泛着光的淡金黄色。
老人抬头看看苏烨,状甚安详,似乎对苏烨与众不同的模样毫不在意。对苏烨温和一笑,指指对面的的椅子。苏烨拱手高举,自上而下作了一个长揖,老人见苏烨如此大礼,表情肃然,坐的身姿也更挺拔了,似乎接受苏烨对他的这份尊重。苏烨暗忖,老人看起来好像不简单哦。
苏烨坐下,老人把桌上的棋子移开,拿过桌上的面包递给苏烨,苏烨看看大风起,大风起作了个吃东西的动作,苏烨此时倒也真有些饿了,也不再客气,向老人合什谢过,便接了面包大口啃了起来,这一吃让苏烨惊喜十分,面包入口,口感松软却又具弹性,舌尖还不时能够吃到粗砺的麦粒,牙齿咬下去,鼻间瞬时充满了田野麦子收获的清香,更令苏烨惊喜的,浓浓的麦香中还不时有清甜的葡萄和果干,混杂着,丰富着苏烨敏锐的味觉体验。
苏烨没有想到这乡下山野里竟然能够吃到哪些美味,嗯,这个自已得学习一下,不过倒不知道这个叫什么,说馒头又不像。
大风起看苏烨吃得唔唔有声,津津有味,与祖父两人相视一笑。
看苏烨吃得差不多,大风起带着苏烨告辞老人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右侧的房间,推开门,稍一欠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苏烨见他如此客气,便也不谦让,率先走了进去,此时从浓云中透出一缕金色阳光,照在房间中央,一头喷着火的怪兽朝着苏烨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