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院中,苏问天探出身子,倚在马车之上,用得意洋洋的挑衅目光瞪向赵广二人。
他腿脚虽是不便,但脸上仍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阴冷笑容,让人望而生厌。
双方怒视相峙,相持了许久。
赵广咬牙切齿,李佑悠悠然含笑不语,而苏问天,则是张狂挑衅,面带凶色。
相持了阵儿,终是苏问天率先发难:“也不与你几人耽搁工夫了,你们两人害我伤了腿脚,又蹲了大狱。今日我便先要你们的小命,来偿我吃苦受伤之仇!”
说着,他朝身旁的奴仆挥了手:“去,给我打,将这两人活活打死!”
说话间,那奴仆们纷纷提着棍棒上前,他们个个面带不善,直朝李佑赵广逼来。
见此情形,赵广下意识退了两步。
他毕竟是文人出身,虽常处理刑狱案件,但并没有直面凶险过。
心中慌张,赵广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李佑。
他是记得,这李公子的身边,好似是有一群身手不错的护卫的。
可回过头时,却瞧见李佑竟自顾自倒了杯酒水自斟自酌起来。
李佑一脸从容,摇头轻笑两声,悠悠轻语:“本想着用斯文些的法子,竟没想到最终还得用回粗野手段……”
悠悠然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神情很是淡定。
赵广正自慌张,眼看周遭没瞧见李佑的护卫,心中暗暗叫苦。
但这时,却又见李佑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起来。
李佑突然抬眼,朝苏问天望了一眼,随即撩起酒杯,重重地往地上一掼。
“哗拉”一声响动,李佑已站起身来,他也不知是在向谁发话,高声朗呼道:“动手!”
这一声吩咐,显然不是冲赵广而来。
赵广听得心中一凛,正自好奇,这院中除了他二人外,全都是苏问天的人手。
李公子这是朝谁招呼呢?
赵广正不知所措间,却见得院头上人影绰绰。
很快,便有十好几个健壮护从,自院头上翻飞下来。
这几个护从从天而降,动作凌厉迅猛。
他们几乎是一瞬间便全落在院中,立时对苏问天众人形成合围之势。
再一看那苏问天及其奴仆身周,都已有护从盯守看护,而这院子各处出入口,包括那院门处,都已有人守候在列。
瞬息之间,这院子已被他们严密盯防起来,变成了密不透风的一口大瓮,将苏问天等人牢牢关在其中。
这整齐有序的布防,干净利落的行动力,叫赵广暗暗称奇。
这李公子的护卫,并不只身手厉害这么简单,他们的组织严密,行动迅速,竟像是经过严密训练的军中好手。
这苏问天不过是临时杀来,这群护卫绝没有事先演练。
可李佑只呼喝了一声,侍卫们很快就从天而降,将苏问天一干人等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苏问天此刻,已有些慌张了。
他茫然地朝四周的护卫看了一圈,随即谨慎地退回马车中,又招呼奴仆们围在马车左右。
他上回挨了护卫的打,显然是已经涨了记性。
“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我记得你们,上一回……”
他咬牙骂了几句,像是在强自镇定。
上一回他失手被俘,还被踢伤了腿,不正是李佑的护卫们下的手吗?
这苏问天岂能不怕?
无需李佑下令,护卫们一经落小,便逐步朝苏问天几人逼近。
那苏家奴仆已有人感到威胁,挥了棍棒朝护卫们打了过去。
但那棍棒在护卫们眼里,似乎像是孩童玩物般脆弱,侍卫一个侧身便躲开,而后抬手捏住棍棒,一个空手劈斩,便将其斩成两半。
这一下,着实吓住了苏问天一干狗腿子。
那棍棒有小臂粗细,竟被那护卫空手给劈成了两半。
联想到自己的胳膊腿脚,怕还没那棍棒结实,这些人再不敢动弹了。
若是那一劈挥在自己身上,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怕不是要筋断腿折了……
护卫们步步进逼,很快将奴仆们全都制住。
而躲在其中的苏问天,这时已惊恐地大叫起来:“你们……你们别过来……”
“我……我可是苏家的人,你们敢动我,小心我叔父派兵来……来捉你们!”
“别……别过来!”
苏问天的叫声愈发微弱,因为这时候,护卫们已逼近了那辆马车,将他围死在马车中。
“啊!”
只听一声凄厉叫声,那苏问天竟是被护卫生生提着,从马车里摔了出来。
他的腿脚本就带着伤,这会儿被摔到了地上,便捂着伤腿惨嚎起来。
李佑这时已缓步上前,正走到苏问天身前。
看着这杀人凶犯痛嚎惨叫,李佑冷冷一笑:“你方才不是扬言要报仇雪恨吗?怎么,带了这么几个废物,便要来寻仇?”
“你!”
被李佑一激,苏问天咬牙切齿,忍住了痛嚎。
他坐在地上,绷紧了双目,死死瞪向李佑,那眼神,似是要择人而噬。
“你这野小子,你动我一下试试!”
“我可告诉你,我叔父乃是齐州都督府的人,是那齐王殿下麾下仓曹参军。”
“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叔父定要领兵而来,将你和这姓赵的,剁碎了喂狗!”
苏问天怒声大骂,可他说出的话,却叫李佑哭笑不得。
“齐王手下的人?”
李佑玩味一笑,重复着苏问天的话。
这苏问天的话,倒也不能说是空口胡说。
苏峻是齐州都督府的属官,按理说的确是他李佑麾下的人。
“没错!”
苏问天似乎是觉得,他这话将李佑给吓住了,又重复道:“你怕是不知晓,这齐州都督,便是被封在我齐州的皇子,齐王李佑!”
“你敢碰我,就等若是动了齐王的人!”
说到这里,苏问天愈发信心满满。
他脸上的惶惧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狞戾威胁:“你们问问自己有几个胆子,敢动齐王殿下的人!”
苏问天的话说得气势十足,他将齐王名头搬出来,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借那王爷的名号镇住这一干人等。
这话一出,果然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见这情形,苏问天心中大喜。
果然,还是得搬出大人物,才能镇住这一帮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