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门外,还没等服务员按下门铃,醉醺醺的阼鲶就已经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大声喊着:“开门,开门!”
声音回荡在幽长的走廊里,吵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来了来了,是谁啊,把门都要给砸烂了。”
门开了,站在门前的是一个身着纯白长裙的女孩。
不但模样儿清秀,更重要的是她的那个气质,倒不像是普通人家培养的女孩,和阼鲶站在一块儿,给人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条秋刀鱼和一只海豚游一块儿般地格格不入。
“怎么喝成了这个样子?”馝纹走上前来,帮着搀扶起阼鲶。
吓得阼鲶酒醒了一半,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说:“别,别过来,我身上脏,可别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天糊一看,能不脏吗?在广场上打滚了那么久,脏得就跟个抹锅底灰的破布似的。
馝纹莞尔一笑,说:“衣服脏怕什么,洗洗不就又干净了。”
依旧走上前来,搀住了阼鲶,对天糊说道:“你是阼鲶的朋友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阼鲶喝了那么多酒,你身为他的朋友,也不劝他少喝一点。这要是出了事,可咋办啊?”
天糊举起了手中的外卖,说:“我不是他的朋友,我只是来送餐的。”
“送餐?”馝纹疑惑地问道,“那怎么会送到这里来了?”
“这你得问他了。”天糊指着阼鲶说道,“他喝醉了酒,到处乱走。没办法,我要等着他收餐,只好跟着他一顿乱走。可能是你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吧,误打误撞刚好碰到这来了吧。”
阼鲶打着酒嗝说:“没错,可不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就到这里来了,找到了你。”
酒嗝一打,酒气熏天,呛得馝纹差点没当场吐了出来。
她皱了皱好看的鼻子,嫌弃地转过头,避开少许的酒气,说道:“咦,好浓的酒味,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虽然被熏得难受,可她依旧没有放开阼鲶,还是搀着他就想往房间里走。
刚要踏进房间,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不不,你们不能进去。我们还是去别的房间吧。”
她问服务员:“还有空房间吗?再给我开一个房间。”
还没等服务员答话,天糊抢先说道:“先扶他到床上躺躺,你看他这个样子,还能走得动路去别的房间吗?”
不等馝纹回答,天糊就搀着阼鲶往里走。
“等等,我们不能进去。”馝纹急了,试图将阼纹拉住,可她的力气哪有天糊的大,哪里能拉得住。
进了房间,果然和阼鲶说的一样,天糊看到了一个比馝纹大不了两三岁的年轻男子。
馝纹长得已经够漂亮的了,这个年轻男子看起来比馝纹还要漂亮上几分。
天糊再瞅瞅阼鲶,确实和这个年轻男子没法比。
比长相,年轻男子看起来比阼鲶漂亮。
比气质,年轻男子看起来比阼鲶高贵。
比财力,年轻男子手腕上的那块表,就足够阼鲶奋斗个十辈子了。
在这个年轻男子的面前,阼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可能也就是他那张憨厚的面孔了。
完败!
这事连天糊都觉得阼鲶败得并不冤。
但既然来都来了,怎么着都得试一下吧。
天糊对阼鲶说道:“你不是有话要对你的女朋友说吗?”
事到临头了,阼鲶反而说不出话来了,扭捏了好一阵,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倒是馝纹好奇地问了一嘴:“说什么?”
然后又说了一句:“你们不能在这里,赶紧出去。”
阼鲶话都没有说,天糊又怎么会这样出去。
若要这样子出去,他又何必硬拉着人往里闯。
现在实锤了,馝纹真的在房间里藏了一个男人。
但凡有一点血性的男人,这事都不能忍。
阼鲶涨红了脸,懦懦着嘴唇,半天硬是逼出了一句:“爱她,就要放她远走高飞。”
天糊都要被他给气死过去了。
爱她,就要放她远走高飞,是什么鬼玩意儿?
都放她远走高飞了,还拿什么去爱她?
用幻想去爱她吗?
真的是扯蛋。
既然阼鲶不敢说,那天糊只好说了。
天糊问那年轻男人:“你是谁?你是馝纹的什么人,为什么会和她在同一套房间里?”
那年轻男子倒是很有礼貌,面对天糊的咄咄逼人,并没有生气,而是伸出手,想与天糊握手,说道:“我叫绰漪,我是馝纹的——”
他望了馝纹一眼,说:“男朋友。”
还真的是这样!
天糊冷哼一声,说:“你是馝纹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馝纹已经有男朋友了?”
年轻男子耸了耸肩,指着既带着酒气,又带着怒气的阼鲶说:“你说的馝纹的男朋友,是他吗?”
天糊肯定地答道:“没错,就是他。”
阼鲶也半醒半醉地挺了挺胸膛,似乎想在情敌面前展现一下男子汉气概。
年轻男子嗤之以鼻,指着阼鲶说道:“你好好地看看他,再好好地看看馝纹。看他这样的人,有哪一点能配得上馝纹?瞧他那副窝囊的忠厚老实相,见到我,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哪个女人跟了这样的男人,那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更别说有事了指望着他来保护自己了。”
天糊吃惊地看着绰漪。
“抢了别人的女朋友,还能给人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的人,你算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了。”
天糊给了阼鲶一个眼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扁他!既是情敌,又乱扣帽子,这样的人,不扁他,留着等着过年吗?
阼鲶却低下了头,他不是不明白天糊的意思,只是他想的是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关小黑屋,影响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后代。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天糊气愤地骂了一句:“软货。”
把手中的外卖递给阼鲶,说:“拿着。”
等到阼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酒还没完全醒,不能完全控制住手脚,天糊却把外卖往回一缩,顺势搭住他的手,一拉,将他带得一个踉跄,往自己身上撞来。
“啊——”天糊假装惊呼一声,身子被他撞得一歪,脚步不稳,乱踏两步,身子已转到阼鲶的身后去了。
摇摆中,天糊站立不稳,一下坐倒在地上,在坐下去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撞在了阼鲶的腰上,将他狠狠地给撞了出去。
喝了酒的阼鲶,本就脚步轻浮,受这一撞,哪还稳得住身子,顿时飘飘然地向前撞去。
抬眼间,阼鲶迷迷糊糊地看到绰漪就站在他的眼前,吓得大声喊道:“快闪开啊!就要撞上啦——”
砰——
绰漪正要避开,阼鲶刚好喊道撞上两个字时,两人面对面撞在了一起。
猝不及防的绰漪被撞个正着,阼鲶这一撞,再也站立不住,把绰漪带翻在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绰漪仰面倒在地上,磕得头是晕的,下巴也火烧般的痛,阼鲶呼出的酒气,直往他的鼻孔里灌,熏得他喘不过气来。
“滚开!”绰漪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是气着了,还是被阼鲶的酒气给熏的,或者是两者都有,给了阼鲶一拳,外加一脚,把他给踹开。
天糊一见,立马喊道:“不好啦,打人啦!”
抢上前去,嘴里还叫着:“别打啦,有话好好说。”
他似乎是跑得太着急了些,又撞在了阼鲶的身上,把他又给撞倒了下去。
刚把阼鲶踹开,正想爬起来的绰漪,感觉眼前一黑,就看到阼鲶又向他扑了下来,把他又撞倒在地上,后背又跟地板来了个狠狠地亲密接触,疼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