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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落英仙谷

    少女一曲弹罢,正在逗引身边一只可爱白兔,忽然瞧见前面不远处的汝鄢浩,登时大惊,将琴收起,转身匆匆便行。汝鄢浩正疑是梦是幻之际,见少女居然匆匆走了,连忙跟上,叫道:“姑娘留步,在下有事相询。”少女闻言,脚步更急,身形一晃,在前面一处密林间消失不见。

    汝鄢浩追了一程,只见四野或是山花烂漫、或是林木高深,环境优雅仿佛仙境,只是再无少女身影。心中暗忖:方才女子一尘不染,如同天仙,莫非此地是仙境,是我扰了仙人雅兴,才避而不见忍不住四下抱拳作揖道:“在下汝鄢浩,误闯仙地,惊扰仙子雅兴,冒犯唐突,望仙子见谅。”

    四下寂寂,除他声响之外,再无回应。不禁又想:既是仙子,必是不屑见我这个凡人,就算不惊扰她,也未必肯相见。我此刻只求快些回天水搬兵,好去无影门救出邱锦龙,这梦想着见仙子的心思还是莫要想了。虽然眼中真真切切瞧见少女容颜,汝鄢浩仍觉不甚真实,当下不再多想,在山林中理了理方向,准备出得此处,回天水城搬兵。

    转了大半日,此地是处山谷,来来回回的竟寻不到出去的路。汝鄢浩又饿又乏,体质孱弱的他,从昨日进入无影门禁地,便水饭未进,此刻一番折腾,哪还再有力气,瞧着眼前不见边际的路途,更是难以前行。脑中不禁回想起刚刚仙子的身影,忍不住高声叫道:“仙子可还在么在下实非故意闯入,还请仙子指引迷途,在下的朋友身陷危险,我要出去救他,请仙子现身指引出去的路吧。”

    说了两遍,正自嘲是自己饿得发昏生出的幻觉,忽听远处‘啪’地一响,抬眼瞧时,只见一抹紫色在林间闪过,不禁精神一振,识得正是半日前所见的那紫衣仙女的衣衫,应是听到他的呼喊,来指引他的,忙起身跟上,口中高声道:“多谢仙子指点,在下汝鄢浩定铭感于心。”追着紫影紧紧随行。

    紫色身影时隐时现,引着汝鄢浩走有一段路程,汝鄢浩终因体力不支,再难跟上,眼见前面又是一片树林,却不见了那仙子的影踪,他气喘吁吁道:“都怪在下肉体凡胎,体质不好,害仙子总是走走停停的等我,真是惭愧。”

    前方是处矮松林,矮松林左边则是一片开得正艳的粉色花林,香气醉人,一株株花树生的甚是高大,汝鄢浩不由迈步走进了花林里面。

    一入花林,扑面的香气登使汝鄢浩神情一爽。脚下踏着散落的花瓣,向前行去,走一程歇一程,眼见天色将黑,竟自入花林之后,再没瞧见紫衣少女的身影。眼前花树株株奇花盛放,汝鄢浩越行越觉奇怪,似是不论怎样走动,都似没有尽头,走了许久,还在原地一般。

    汝鄢浩心头猛然一惊,花林看似美丽,处处透着诡异,仿佛迷宫。不由暗道:莫非是仙子故意引我至此挨着一株花树坐下,又饿又乏之下,不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到半夜,又冷又饿之下醒来,发觉仍是靠在花树旁,月悬中天,花影扑簌,景致虽美,他却无赏景的心情,腹中‘咕咕’作响,完全破坏了月夜花林的静雅。

    实无它法,汝鄢浩起身摘下一朵花送入口中。未嚼上两口,便觉口腔之中腥苦无比,顿时哇哇几口吐了个干净。花朵虽美虽香,却非能食,内中味道苦涩腥臭,极难下咽。

    汝鄢浩无奈之下,只好举步再行,只是花林迷宫,任他如何走法,总觉得是在原地踏步,堪堪挨到第二日午时,终于走不动了,他就势在地上一躺,暗叹道:人生真是处处都生意外,我自小在王府长大,从来不知饥饿是何滋味,爷爷常道三餐足饱便可,不可铺张浪费,眼下正堪乱世,世上未有温饱之人,每日饿死的更不知凡几,我还大言不惭的说饿了便寻吃的就是,哪里找不到吃的那饿死的都是傻子不成今日定是遭了那胡言乱语的报应,如今要饿死在此了。睁眼瞧得花树妖娆娇艳,又想:不过终归老天待我不薄,能死在如此花林仙境里面,也算些许安慰。

    正在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忽觉左臂一痒,似有什么东西触上他的手臂。睁眼瞧时,只见是只肥肥白白的小兔正在他臂弯处拱动。想是花林终年无有人迹,那小兔并不惧人。

    汝鄢浩心头一动,伸手将小兔捉住,喜道:“天不亡我,送来肥兔供我充饥。”眼见那肥兔在他手里并不怎么挣扎,肉肉的身子来回扭动,模样煞是可爱,微微心有不忍,忙转了头去,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还要留着性命去救人,小白兔啊小白兔,我若不吃你,便要生生丢掉两条性命,今番吃你,望你来世转个好胎运。”

    说话间取下天储剑,狠了狠心,闭眼举剑就要斩下,就在这当口,突听一个急切的声音道:“不可杀它!”不等汝鄢浩睁开眼来,一股劲风已将他掀翻在地,耳中听得衣襟破风之声响过,手中一轻,肥兔已被人夺走。睁眼瞧时,正是昨日紫衣仙女,正抱了小兔在怀,目含怒意愤愤得瞪着汝鄢浩。

    汝鄢浩见少女虽然满含怒意,仍觉娇美无伦,只是在那一站,便使花林里的群花顿失颜色,不由呆在原地,心道:果然天仙也,我只当是我饥饿困乏、意识模糊中产生的幻觉,原来真的有仙子。一时只是呆呆出神,忘了说话。

    那少女道:“婆婆说外面的人全是坏人,果然是真的,你居然好端端的要杀小兔子,心肠真坏!”明眸皓齿,声音更是优美动听,汝鄢浩明知她在斥责自己,仍忍不住心头一荡。少女见他呆呆的不言语,不再理他,抱着小兔,转身便走。

    汝鄢浩见她要走,忙道:“仙子救命。仙子心地善良,为救小兔子不惜现身见我这凡俗之人,既然兔子救得,为何却要困我在此”

    少女闻言,回身瞪他一眼,道:“谁要困你在此了我几番引你出去,你偏胡乱走,跑到不归阵里来。”

    汝鄢浩喜道:“原来仙子不是恼我闯入仙境要将我困住,是要指引我出去的。”

    少女走出几步,蹲下身来,轻轻将小兔放下,小兔似是喜欢这少女,停在原地,来回转圈,竟是不走。

    汝鄢浩道:“小兔子真可爱,我当时准是饿的昏了,居然什么都想吃。”

    少女将小兔往前推了推,说道:“小兔子,快快去吧,莫再来这边了,这边有坏人在呢,姐姐要是一眼瞧不见,你可小心再给坏人捉了去。”

    瞧那小兔离去,少女这才站起身来,瞧向汝鄢浩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汝鄢浩道:“在下汝鄢浩,不小心从山崖掉落此间,未请教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少女道:“是我家。”汝鄢浩一怔,道:“你家此地可有名字”少女道:“名字……名字么”似是想起什么,神情居然有些腼腆。

    汝鄢浩道:“是啊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名字,在下鲁莽,只问地方名字,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少女道:“我叫黄冲,至于这里你非要问名字的话,就叫落英谷吧。”

    汝鄢浩道:“落英谷”想到一路所见景致绝美,花林里更是落英缤纷,眩人眼目,不由赞道:“好名字!”

    黄冲道:“落英谷严禁外人进入,你应该尽快离开,不然婆婆见到你,会杀死你的。”

    汝鄢浩一惊道:“在下未犯错,婆婆为何要杀我”

    黄冲道:“婆婆说落英谷只住着冲儿与婆婆两人,外人若是进入落英谷,便不安好心,来一人就要杀一人。”

    汝鄢浩一怔,腹中突然咕咕响了起来,不觉甚是尴尬,苦笑道:“便算婆婆不杀我,我也要饿死了。”

    黄冲略一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扔了给他。

    汝鄢浩伸手接过,只见是块素布手巾,里面包着四块糕点。糕点做工细致,白中透着粉色,形状好似待开的荷花,极是诱人,取一个放鼻间一嗅,香醇之气登时使人精神倍爽,汝鄢浩不由赞叹道:“又美又香,这是何物所做”

    少女道:“是用莲子粉和小麦粉做的馒头,你是真饿还是假的怎么不吃还说饿的要死了,要杀小兔子。”

    汝鄢浩道:“我吃,我吃。仙子做的美食,汝鄢浩得而可食,幸甚幸焉。”细细咬了一口,温软中又有嚼口,不跌口的连声赞道:“好吃,好吃,世间美味再没这个好吃的了。”状如痴傻,兀自不知。

    黄冲不再理他,走到一株花树前弯腰捡起一截丝带。丝带应是从远处延伸至此,只见她一圈圈挽起丝带,向前而行。

    汝鄢浩跟在后面,忍不住好奇问道:“黄姑娘这是做什么”黄冲顿了顿,道:“花阵是婆婆布置的,我解不开,若是不以绳线牵引,走不出花阵。”

    原来黄冲初见汝鄢浩闯入谷中,心中惊诧,当即躲了起来,又好奇他为何来此,便一路偷偷跟着,见汝鄢浩左闯右闯的未能出谷,反而离她住的小屋越走越近,虽然婆婆一再告诫外人入谷定斩不赦,始终狠不下心来,听汝鄢浩所言乃是误闯,当下便现身在前想要将他引出谷外去。哪知引了一程,汝鄢浩慢慢腾腾的跟不上,黄冲耐着性子隔一刻便现身引路,眼见快要出谷,居然不见了汝鄢浩身影,不由暗道:不好,出谷处婆婆在花林里布置了不归阵,他可千万莫要迷路跑到花林里去。折回头看时,果然瞧见汝鄢浩已然身在花林之中。

    黄冲心下着急,却也无计可施。花林阵法自她小时候便已被婆婆布设在此,她虽然懂些阵法,却是破解不开这个为了专防外人闯进谷来婆婆设置的最高深的阵法,有一次她贪玩迷恋花林景致不下心进了去,结果一连两日未得走出,若非婆婆从谷外回转,只怕早已死于阵中,因此她才给花林中的阵法起名‘不归’,意指花林凶险,进去便会迷途不知归路,是以心中极是忌惮,不敢轻易走近。

    眼见汝鄢浩进入不归阵中,黄冲心里焦急,知道他要么出不来阵,饿死在里面,要么就是婆婆回来,瞧见外人进入谷中,愤怒之下将他杀死。黄冲不敢进阵,只得爬上一处叫做‘林渊’的高地,此地正好能将整个花阵的情形瞧得清楚,见汝鄢浩多半日如无头苍蝇般走来走去,便回住所做了几个馒头,想要在高地丢进阵里,希望被他捡到,不致饿死。正寻着高地瞧汝鄢浩的情形,好把馒头扔下,突见他居然伸手捉住一只小兔,不由一惊,已隐隐猜出他要做什么了,情急之下忙取了丝带拴住阵外一株大树,她则一手扯着另一头纵身跃入阵来,将小兔救下。

    汝鄢浩始知是自己一时杀戮之心才把黄冲引入阵中,心下歉然,道:“都怪在下未能跟上仙子步伐,闯入阵中,又因一时杀心把黄姑娘也陷入阵中,汝鄢浩真是罪过。”

    黄冲见他神情苦楚,愧悔如同犯了大错的模样,心肠登时软了下来,道:“这也怪你不得,你饥饿之下要杀小兔实属情非得已……要是婆婆遇见此情形也会杀来吃,是我不忍心罢了。”

    汝鄢浩道:“黄姑娘心地善良,自然不舍得杀生。”说话间只见黄冲走到一株花树前停了下来,眼光在树身上来回打量。这株花树生的较其它花树还要高大,只是应是受了虫害,枝叶萎顿。

    黄冲放下手中丝带,自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将里面的树虫挑出,却不伤及性命,一条条放到地上,说道:“瞧你们一个个吃的肥肥胖胖,可曾顾及花树的感受,它此刻本应该枝繁叶茂,满树红花,被你们弄成这样,幸好我瞧见了,你们都快快离去吧,以后莫要再来祸害花树了。”

    那些树虫倒如听懂她的人言,一条条蠕动胖乎乎的身子,缓缓爬离。

    黄冲怔怔瞧着花树,呆了一刻,缓缓道:“花树啊花树,你现下是有些凋零,不过如今树虫已去,不消数日,应当又能硕硕长成,花美叶盛,又有许多花树给你做伴儿,可真羡慕死冲儿了。”不禁悠悠叹道:“我自小长大,只有婆婆在我身侧,可是却并不和我多说话,当真把人苦闷的紧,婆婆总说我生的金贵,不能接触外人,可是又要我读那么些书,懂那么些道理,若不读来,便也只听婆婆的,什么都不想,偏偏读书懂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对不住婆婆的一番苦心,若是婆婆知道我对着你说话,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子。我惯居深谷,不懂外间之事,如何能如婆婆所言,治世救国,那些都是男儿志,奈何我是女儿身,希望婆婆能明了就好了。”

    说完这些,黄冲拾起地上丝带,继续顺着前行。

    走不多久,两人终于出了花阵,黄冲忍不住雀跃道:“法子笨是笨些,可必竟出了花阵,我带你到出谷的地方去,趁着婆婆未归,你速速离开。”汝鄢浩连连道谢。二人绕过花林阵走了一程,远远瞧见前面一面山壁阻住去路。

    汝鄢浩不由一怔,问道:“前面怎么没有路了”黄冲也是面色茫然,思索片刻,不禁皱眉道:“原来如此。”汝鄢浩奇道:“怎么回事是走错路了么”黄冲摇头道:“不是,路是对的,可是我们却出不去。”汝鄢浩道:“出不去难道还有什么阵法”

    黄冲道:“阵法倒是没有。其实我住在落英谷里,最远的地方就是到在花阵附近,只知道过了花阵往这边走,便是婆婆一直行走的出谷之路,却没想到过婆婆功夫高深,落英谷四面环壁,其实出去的路就是直接攀崖而上。”

    汝鄢浩抬头望去,山崖又陡又滑,有半截隐在云雾里,看不出到底有多高,莫说是他,便是手脚灵便的亦未必能上得去。他叹气道:“看来黄姑娘只能带我去见婆婆了。”

    黄冲道:“你不想活啦婆婆见到你,必会杀死你。”汝鄢浩道:“在下也想速速离去,奈何找不到出谷之路,我和黄姑娘一起去见婆婆,说明在下只是误闯,请婆婆指引出路,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要杀我。”黄冲思索片刻道:“好吧,你随我来。”

    跟随黄冲到得她住所处,天色已近黄昏。三间木屋立在一处平坦地,建工精巧别致,门左栽了许多娇艳花卉,不时有淡淡幽香飘来;右侧则是一条涓涓细流是小溪,溪水清澈,给人一种清凉舒畅的感觉。迈步进屋,里面古朴典雅,摆设干净简洁,到处散着一股清香。

    汝鄢浩坐到桌边,黄冲给他沏了杯茶,茶色如玉,香浓可口,汝鄢浩赞道:“好茶。”黄冲道:“都是我在林间随便采来的。你饿不饿?我去做饭。”

    黄冲给的四块糕点早被汝鄢浩吃光,又在谷中来回走了半日,闻言之下肚子顿时咕咕响起,不由面色一红,道:“有劳黄姑娘,走,我帮姑娘打下手,粗活脏活的我来做。”

    黄冲并不拒绝,两人便去厨房,里面米菜齐备,汝鄢浩生在汝鄢王府,自小锦衣玉食,不懂如何做饭法,便在黄冲的指引下帮着淘米烧火、洗菜择菜,不大功夫,四样小菜端上桌来。

    四盘青菜配着米香,只瞧颜色,便令汝鄢浩食指大动,浅尝一口,更觉美味,不知是自己饿了之故,还是饭菜本就做得十分香美,想不到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女,居然做得一手好饭菜,望着对座而食的黄冲,心里涟漪道:若能日日如此一同用餐,夫复何求?心头甜美,饭菜更觉香醇,珍馐美味犹有不及。

    饭毕收拾了碗筷。汝鄢浩道:“黄姑娘不仅琴瑟精通,饭菜居然也做的如此香美。”

    黄冲道:“在谷里无所事事,一来抚琴,二来便是做吃的了。婆婆可没这般夸我。”

    汝鄢浩道:“为何不见婆婆身影?”

    黄冲闻言,面色郁郁道:“婆婆有事出谷,十多日了,仍不回还,婆婆说外面世道险恶,不准我出去,唉,不知她怎样了。”汝鄢浩道:“黄姑娘不必担心,相信婆婆很快就会回来。”

    黄冲神色黯然的‘嗯’了一声,又怯怯问道:“公子真的要与冲儿一块等婆婆回来么?”

    汝鄢浩瞧着黄冲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荡,道:“我与冲儿一块等婆婆归来。”

    黄冲闻言面色一喜,伸手拉了汝鄢浩的手,道:“谢谢汝鄢公子。走,我带你去看看落英谷的景致,就算是晚上,景致也是极美的,你一定喜欢。”

    汝鄢浩被她拉着手,脸色不觉一红,痴痴道:“喜欢,喜欢,绝对喜欢。”

    黄冲自小生长在落英谷中,对于男女牵手乃是授受不亲之礼懵懂,直觉此刻忽然有个伴儿心中极是欢喜,哪里想到那么多,拉着汝鄢浩的手便往外走。

    落英谷环境奇美,实是一处世外桃源。黄冲道:“公子先前说,每一处都应该有每一处的名字,其实这些地方,我都偷偷给它们起了名的。”汝鄢浩道:“这里不是叫做落英谷么”

    黄冲道:“是啊,落英谷是我给整个山谷起得名字。落英谷中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名字,我也给起了。”

    汝鄢浩道:“都起了什么名字?”

    黄冲道:“像这水湖,我叫它镜子。”

    汝鄢浩看去,湖水清莹,又是在深谷崖底,终日不见风吹,湖面平滑映人身影,果然像是一面镜子。

    黄冲又道:“像出谷的花林,婆婆设了阵法,我要是进去便出不来了,我便叫它不归,初次跟公子见面的地方,那里处处都是鲜花,便叫花海,还有叫做天河的,还有林深,还有险涯,还有……”黄冲本性活泼,一直和婆婆生活在一起,想那婆婆应是年岁大了,甚少与她说话逗趣,如今见着汝鄢浩,自然露出少女心性,灵动好说,一时欢喜无限。

    汝鄢浩更喜欢和这仙子也似的女孩聊天,一起游景观致,自然乐在其中。时时给黄冲讲些外间笑话,逗得她笑靥如花,每每瞧得汝鄢浩如醉如痴。直觉生死何也,恍如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