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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暗流涌动

    大玄国坐落于整片大陆的东北方,国境内遍布三十六个大小州府,国土还算辽阔,官道连同各个州府,交通十分便利,东临无尽沧海,西连贸易中州,南拥万亩良田,北入苦寒之地。

    大玄城作为一国之都,城内商户兴盛、繁花似锦,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城中的老人们常说,大玄立国于此,已经有超过六百年的岁月了,单单是作为皇城的大玄城,人口就已经超过了一百万,素来有人间第一皇城的美誉。

    由于人口众多,相对应的管制也就比较严苛,戌时过后便会关闭城门,直到次日卯时才会打开,在此期间,非身负国事军务者不得入内,擅闯者立斩不赦。

    李慎之返回大玄城时,并未走相对平坦的官道,而是一路穿山越岭,笔直的朝着都城的方向奔袭,就这样整整过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的丑时才赶到城门口,眼前被黑夜笼罩的城墙,宛如一尊镇守天下的怒目金刚,时刻守护着生活在里面的人民。

    城楼上无数用于照明的火盆一字排开,每隔三十丈还会立着一根石柱,据说当敌人兵临城下时,这些石柱就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至于具体是什么,李慎之也不知道。

    在跑到城门口时,李慎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刚想冲着城楼上的巡逻兵挥手时,一股因伤势与长时间奔波带来的疲惫感瞬间袭来,没等他喊出声,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城墙上今夜负责西城门的巡逻兵共有十二人,两两并排行走,同时观察城内与城外的情况。

    这些人一边巡视,一边拉闲散闷,其中有位年轻小伙询问道:“队长啊,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分到白班啊,这都三个月了,怎么算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走在头里的队长目光依旧看着城墙外,口中打趣道:“怎么啦,是你受不了了,还是你媳妇受不了了?”

    “这······”这句话直接把年轻小伙噎住了,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扭捏,他刚成婚不到半年就连续站了三月的夜岗,白天的时间也大多用来补觉了,新婚妻子虽然没说,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悦。

    这时有位肤色黢黑的黑脸小哥,憋笑着说道:“美艳娇妻屋中躺,新婚丈夫睡城墙,你说谁忍得住呀。”

    一句打油诗过后,引得其余几人叽叽嘎嘎的笑个不停,年轻小伙面色羞臊的朝着黑脸小哥扑去,口中还念叨着:“臭小子,你看我不打死你。”

    正当两人嬉闹之时,黑脸小哥无意间瞥了一眼城楼下,神色先是一惊,接着眯眼仔细看去。

    “你小子的嘴真是···”话没说完,年轻小伙便察觉到不对劲,顺着对方的目光瞧去,嘴里小声的念叨起来。

    “好像···是个人?”

    “嗯···好像是的。”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引起了队长的注意,顺着两人所指的方向查看片刻后,队长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明月石,点亮后扔向城墙外的阴影里,一道身穿残破官服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队长瞳孔一缩,飞速命令道:“你们两个跟我下去查看,剩下的人在上面等信号。”

    说罢,一根绳索从城墙上抛下,队长、年轻小伙、黑脸小哥顺着绳索迅速越下城墙,三两步便来到昏迷者的身前。

    “这不是李慎之吗?”队长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这一年以来,李慎之参与了很多次押送任务,每次入城时都要跟守城的官兵交接公文,一来二去也就相互熟识了。

    “李慎之?谁啊?”黑脸小哥一脸疑惑的看向队长,他是一个月前刚刚调到城墙巡逻队的。

    身旁的年轻小伙解释道:“玄京府的捕快,一个月前去盐州押官盐的···”

    “···为啥就他一个人回来了?”年轻小伙突然顿了一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按照时间来算,押运队应该还没进入沧州,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还有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听到‘官盐’两个字,黑脸小哥的神色突然一变,转瞬又恢复了正常,说道:“看情况肯定是出了事情,咱们先把人送去玄京府吧,在事情没搞清之前,免得引起骚动。”

    队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在理。”

    一番安排后,队长和年轻小伙带着昏迷的李慎之去玄京府,黑脸小哥与剩下的人继续巡逻,临走时还嘱咐不要声张此事。

    三人刚走了没多久,黑脸小哥就说自己白天吃坏了肚子,要去茅厕好好解决一下。

    ······

    此时的大玄城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除了街道上偶尔走过的巡逻兵,街巷宅邸内未曾熄灭的烛火,还有小调长鸣的花街外,算得上安静祥和。

    忽然,有道黑影从民宅商铺的房顶上飞过,黑影身着干练的夜行服,脸上蒙着黑布,身法十分轻盈,踩过砖瓦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街道上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兵,丝毫没有察觉到黑影的行动,黑影就这样一路朝着内城跑去。

    没过多久,黑影落在了一处七进大宅邸的后巷中,确认四下无人后,来到了大宅的后门,抬手在门板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随后便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很快,门上的小窗被打开,露出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外的黑衣人,明显在等着什么。

    黑衣人先是抱拳施礼,然后稍稍敞开衣襟,露出了胸口上的一块形状奇特的伤疤。

    在看到伤疤后,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说吧。”

    黑衣人只是小声的回了一个字,“盐。”

    闻言,中年男子眉头微皱,随后便打开了门,对着黑衣人说道:“你随我来。”

    黑衣人连忙点头,弓着腰,小心的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视线一直盯着地面,丝毫没有四处张望的想法。

    由于已是深夜,宅邸内没有见到其余人的身影,二人脚步极为轻快,行走间未曾听到一丝响动。

    辗转片刻,中年男人带着黑衣人来到一处装修极为豪华奢侈的内院,脚下的青石板变成了汉白玉,院内小桥流水、奇花异草应有尽有,外观精致的凉亭边,还放着一块造型别致的奇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多闻上几口,仿佛脑中的思绪都快了不少。

    二人在院内的一处房间外停下,随后中年男人示意黑衣人跪下,并且提醒对方不要说废话,后者立马双膝跪地,静静等待。

    “说。”

    忽然,一道极为厚重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黑衣人瞬间感到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从面前那扇未曾打开的房门后传来。

    “小···小的是丁字三十二,有紧急发现特来禀报。”黑衣人看着地面,紧张的说道。

    屋内没有回话,明显是在等着什么。

    黑衣人立刻想起了刚才的提醒,顿时冷汗直流,连忙飞速说道:“今夜发现,玄京府派往盐州的押运官突然出现在城门口,只有一人,重伤昏迷,现已送往玄京府衙。”

    刚说完,只觉身上的压力突然减少,黑衣人能感觉到屋内的那位大人正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屋内再次有声音传来。

    “几人得见?”

    “包括我在内一共十二人。”

    “赏。”

    赏字说完,屋内便再没有了动静,站在一旁的中年人取出一张银票交给黑衣人,随后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临走时黑衣人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接着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可能是心里突然放轻松的关系,黑衣人的目光离开了地面,下意识往周围晃了一下,正好瞧见了立在水潭旁边的奇石,整个人顿时愣了一下,接着声音极小的嘟囔了一句。

    “好像···寿。”

    这一瞬间,不远处的中年男子瞳孔微缩,斜眼看向正在离去的黑衣人,没有说话。

    黑衣人离去后,房间内再次传来声音。

    “你去解决一下,记住···一定要干净。”

    说到‘干净’时,语气明显重了很多。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后,便鞠躬转身离开内院了。

    ······

    街巷内,黑衣人摘下面罩,正是之前在城墙上的黑脸小哥。

    此刻他看着手中的银票,嘴角微微扬起,“随手就是一百两,不得不说,来钱是真的快呀。”

    突然,黑脸小哥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发现脸贴在了地上,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脑中顿时有些诧异。

    这身衣服···好熟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