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需的一日准备时间，本座与诸位长老已是给你，今日终审，无论如何，不得再由陆姑娘代答，此事终究该有个了结，有异议吗？”
江苟铭摇摇头：“无。”
“很好，那本座便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若有错误，务必及时指出。”
“好。”
得到江苟铭同意，孔贤目光扫视一圈陪审。
见各位陪审严肃中带着些许迟疑，纷纷默不作声，心底不由纳闷。
这群老家伙后半个月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个神秘兮兮的，在做何事也不告知自己，只说有重要的实验要做。
还想不想审了？
若是不想，干脆直接结束得了！
孔长永发现众人全都沉默，遂主动站出，朝孔贤拱手道：
“家主，今日终审，诸位可能有些紧张，您不必理会我等，照流程继续即可。”
紧张？
又不是在审你们老祖宗，紧张个毛线！
孔贤一阵无言，不过此些长老不那么尖锐，他也能够轻松不少。
便未多言。
微微颔首，端起整理好的资料，照着上头不紧不慢念道：
“三月，你得到神秘人告知，始道教准备在七月通过孔舒儿体内的时空之力举行大陆连通仪式……”
接下来，孔贤按照时间，将江苟铭的行为动机、行动轨迹，从三月一直讲到了五月底。
其中包括江苟铭结识韩采，收服真龙，得到神算子相助，坊市当众炼丹，与丹圣和散财尊者交好，布局，再被秦卫民“请”走……
事无巨细，甚至还有俞欣欣的戏份，全都有所提及。
除了时空轮回。
“韩姑娘，你说拍卖会前一日，江小子主动来找你，且并未提及他如何脱困，可有此事？”
念完，孔贤望向韩采。
“我……”韩采下意识看了眼江苟铭。
孔贤轻咳提醒：“韩姑娘，请谨慎作答！”
韩采在来之前便被详细审问过，她的回答在陪审这边均有记录。
临场变卦，对江苟铭有利也就罢了，要是恰巧与陆宛晴那边描述不一致，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了想，韩采终是点头：“是。”
孔贤旋即目光投向江苟铭：“你说是那神秘人告知你，秦卫民受了伤，故此得以逃离，可有此事？”
江苟铭毫不犹豫道：“是。”
孔贤心虚的目光扫视四座。
他便是打伤秦卫民的罪魁祸首，但他分明记得，自己并未将此事告知江苟铭。
结果瞧见一众长老脸色未变，竟无一人认为其在说谎。
当即松了口气。
毕竟人在说谎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小动作，尤其是被如此多人注视着，难免紧张。
不过，也有可能江苟铭并未说谎。
孔贤忽地想起时光宝玉，又问：
“神秘人名叫孔才德，乃是始道教教主道尊的超我化身，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独力意志，有关始道教布局，皆由他所告知？”
“是。”
“如此谨慎的魔教，岂会没有禁制？”
“有，但他用某种手段规避了。”
“可有证据？”
“无。”
“可有证人？”
“陆姑娘。”
“……”
昨日不是让你准备证据去了吗？为何今日还是这般无赖似的回答！
孔贤内心咆哮，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陆姑娘与你交好，她的言辞不能当作证据。”
说罢，还故意往一旁陪审看去。
那边热力学权威费承荣等人已是懒得争辩，毕竟之前有关“陆宛晴作为神算子后继者，她的言辞能否充当证据”有过一场辩论。
最终，在一群人唾沫横飞之下，他们的观点硬是被音量给压了下去。
不过，这事当时江苟铭就在现场，怎会犯同样的错误？
又见其身上那尚未拆下的禁制……
二人心头不由一凛。
该不会……身份问题又要重新验证一遍吧？
他们之前就找镇魔殿之人验证过江苟铭是否被魔族附身，还记得当时陆宛晴以不便耽误审讯时间为由，将此事延后了一日。
那时还觉得有理有据，如今看来，多少有些可疑。
陆宛晴、孔舒儿、以及今日同样到场的孔芷芷，也都眉头微蹙，不知江苟铭又在思考什么鬼点子。
这不是明摆着把脖子伸在别人刀下吗？
对方要是不站出来质疑两句，简直枉费了如此好意！
果不其然，又是孔长永出面。
只不过，与众人想象的质疑对象不同，这回孔长永却是将矛头对准了孔贤，义正言辞道：“家主，此言差矣啊！”
“陆姑娘身为神算子后继者，定是心性人品通过了神算子的考验，试问，今日若是神算子本尊在此，您还敢说他不能作证？”
“我认为，陆姑娘完全可以充当证人，而在座陪审想必亦是如此认为！”
孔贤：“？”
费承荣二人：“？”
孔舒儿、陆宛晴、孔芷芷：“？”
这家伙，怎么自己打自己脸？还打得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韩采不知众人为何一副意外的表情，赞同点了点头：“没错啊，陆姑娘继承了神算子的遗志，即使她的证词有失偏驳，那也定是为了人族好！怎能不参考她的意见呢？”
孔贤并未理会天真的韩采，而是凝重地望向孔长永。
“长永长老，话可不能乱讲，你能代表诸位陪审的意见吗？本座可还记得，月前你分明……”
孔长永摆摆手打断了他：“诶！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吾日三省吾身，此些时日我等回去仔细思考了费长老的观点，确有一定道理，诸位意见与我一致，自是能够代表！”
他奶奶的……
这个老杂毛，变卦也变得太快了吧？
孔贤惊疑不定，又望向其余非热力学长老。
却见他们要么低着头躲避视线，要么深以为然点头表示认可，竟无一人出面反驳！
再骤然看向面无表情的江苟铭。
总觉得此时对方嘴角似乎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啊？
这一切难不成都是你安排的吗？！
其余保江苟铭派亦是一脸震惊。
这一个月，江苟铭分明从未开口，即使闲暇时候，也并未交代任何事宜。
可事态却出现了如此惊人的反转！
江苟铭究竟做了什么？
为何诸多陪审全都一副被踩着小尾巴的模样！
唯有孔芷芷。
在经历短暂的震惊后，似有所悟。
江苟铭向她交代的定律，并非涵盖孔府所有派系。
而她只分享给了其中五位长老。
或许这五位长老和自己一样，察觉到了江公子的价值所在，故而主动游说了其他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