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了一番心情,踏入雅冥阁。映入眼中的竟是里面乱糟糟一片。有啜泣声,有怒骂声,有叹息声。
有数对小鬼抬着担架,飘来飘去。担架上有人魂,有魑魅,有恶鬼。但个个都是缺胳膊断腿,少对耳朵缺双眼睛的,惨不忍睹。一片呻吟声充斥着整个雅冥阁。
步入内堂,匆匆拉开一扇扇门帘。及至第二十四扇。
“上神,三皇子篡位不成败逃,敖公子中毒昏迷。”
那随侍的一个鬼族御医向我陈述了情况。
我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敖子辰,见他眼窝下陷。嘴唇略发紫。我轻按他的脉搏,发现其脉搏细弱。看来他中了毒,毒因未明,但看起来并不严重。鬼族御医已经稳住了他的心脉。
“听说上神乃是敖公子认的妹妹,帝尊和帝后也受了伤,已差鬼使去求天帝支援,救我冥界众鬼。恰逢今日是蓬莱仙境岛主的夀诞。天界有名望的神仙都去朝贺。只是我们鬼族公主同蓬莱有些渊源,怕是不愿意同去,不知上神可否……”
“既如此,我替她去蓬莱求药。凡请御医照顾好敖子辰。”
“这是自然。请上神放宽心。”
“是聆音山的上神姐姐吗?”一个软糯甜美的女声传来。
“参见公主殿下。”
我看身边鬼的反应,猜想来人应是鬼族的幽夏公主。
只见那端坐在玉辇的幽夏公主一袭紫裙,长裙曳地,笑容清甜。但脸色却极是苍白,倒像是缠绵病榻的形容,病恹恹的绝色美人。
“见过上神。”
她莞尔一笑,
“我是幽夏。”
她匆匆下了玉辇。拉住我的袖子。
“听说聆音山住着一位上神,不与六界往来。我原以为是个丑八怪,没想到却是个极其脱俗的上神姐姐。”
“三哥哥谋反,辛苦上神替我去蓬莱求药。”
轻舟缓驶波涛汹涌的奈何泉,两岸的彼岸花开的分外妖娆。彼岸花,冥界之花。亦是薄命之花。花与叶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我们幽夏公主一出生,彼岸花尽失了颜色。是上古以来,我们鬼族的第一美人。只可惜我们公主遇人不淑。”
一个鬼使撑着船桨,另一个鬼使替幽夏公主披了一件浅紫色披风。同我絮叨了几句。
“如今我身子骨不大好,少不得要人伺候,上神可别笑话我。”
她靠在轻舟上的美人榻上,望着两岸盛放的彼岸花。美人未曾迟暮,却似乎失了颜色。憔悴地如同未开放就将败的花骨朵,让人怜惜。
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别人,只是替她略裹紧了斗篷。
“保重身子,凡事看开一些。”
她道了谢,又笑了笑。
“上神的性子倒真是清浅的很,可我总觉得,您的性子压抑地很,好像经历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难道上神是曾经历了太多吗?”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我这个年纪,小辈都可以喊我祖母了。
半晌,她悠悠开口:
“如不嫌弃,听幽夏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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