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柘当然不可能知晓千里之外、秦三省给平南军拉来的助力和麻烦,大婚之后,他一直忙着蜜里调油,努力生嗣子。
他发现郑采薇真是这个时代的另类,不光是长相偏现代,就连性格、行事方式,也偏现代女性。
大婚之后的第八日,郑采薇就请求李柘和她一起,去看自己的商船队。
俩人不光去了海上,还去了军械署,香山、濠镜,甚至还带船队跑去了文村,缅怀了一下文村被围十月的光辉历史。
尽管大婚之时才第一次见面,俩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李柘除了处理日常的军政事务,几乎都和郑采薇腻在一起。
三个月过去,在六月的一个清晨,李柘记得很清楚,那天收到了江西来的报告,要申请在赣州建立火炮分厂,满足江西战场、江防水师需要。
就在那一天,李柘正和军帅府、王相府商议之时,红玉传来消息,说是王妃有喜了。
“当真?”
李柘当即站起,抓着红玉的手,再次确认。
在座的连城璧、郭之奇、张煌言等也闻言站起,目光灼灼,看向红玉。
红玉羞红了脸,有些紧张,生怕说错了话,抽回手,再次确认:“早上王妃总是干呕,刚请了大夫,说是有喜了!”
李柘兴奋地抄起红玉转了两圈,转头对众臣说:“此事再议,散了!”
连城璧等纷纷跟躬身行礼:“为殿下贺!”
李柘不待回话,一个箭步便飞奔出了门,往后宅冲去。
“采薇,采薇!”
李柘奔进门,看到郑采薇一脸骄傲地摸着肚子,赶忙上前,抱了又抱,再次确认:“真有了?”
郑采薇嗯了一声,倍显娇羞。
李柘伸手往下,抚摸着采薇的肚子,小心翼翼,感受了一会儿,仿佛孩子已经要出生了一样。
这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婚姻结晶啊。
李柘喜气洋洋,发号施令,令人通报全军,通报延平王,通报领地内各地官府,共享这一喜悦。
不多时,整个广州便得知了郡王妃有喜的消息,不时有百姓前来,在王府前的广场上祈福,还有送鸡蛋、送各类偏方的。
延平王得到消息,当即送来了几名有经验的老妈子,前来伺候。
李柘欢喜了好几天,甚至破天荒地批准了赣州建立火炮分厂的请示,派遣军械署署长司人余亲自带队,前往赣州选址,建厂。
李柘已经做好准备了,一直到年底,他都不准备出广州,一心留在王府,陪着王妃安胎。
只是,秦三省派回来的亲军,打乱了这一想法。
“你说什么?巩昌王晋升了亲王,却决定投靠平南军了?”
“我成了周王?”
“白文选、李嗣兴合军近七千人,穿舟过县,已经来了?”
“我去……这个秦三省,真是……能干!”
李柘一连三问之后,咬着牙吐出来“能干”二字,要是去年白文选等来了,那还好说,第七镇在蒙自,文山、广南都在平南军手里,无论是接应,还是其他,都好说。
那时候,白文选再厉害,也只是个失势来投的郡王,好安排。
现在呢,平南军在云南被逼回了广南府,还在恢复实力,吴三桂大军虎视眈眈,想入缅甸擒获永历皇帝,白文选还晋升了亲王,即使失势被迫前来,一个搞不好,很影响平南军的稳定和口碑啊。
别的还好说,怎么安置白文选?
像唐王、鲁王那样养着?对方肯定是不乐意,麾下还有忠于他的军队,若是主将都被闲置了,很容易闹出乱局。
像王兴那样,给个副帅?身份是足够了,可是没有在平南军的战功,也不合适,现在不是平南军和文村合并的时候了,现在的平南军,20万余众,是个庞然大物,贸然空降,会坏事的。
至于新建一镇,李柘倒是愿意,白文选他们愿不愿意,那就不知道了。
为了防止意外,也是为了礼节需要,李柘无论如何,得亲自去太平府走一趟了,除此之外,还要与安南沟通让路事宜,派出大军接应。
这些都是钱啊……
连城璧、郭之奇、张煌言、李勋被召来商议此事,参谋司、情报司等,正在紧张做路线策划,以及可能引发的大战对策。
连城璧有些愁,好不容易阻止了李柘新建一镇的需求,阻止了今年主动进攻的想法,达成休养生息一年,只做防御的一致意见,就这样被这个消息打破了。
前路太不可预知,但白文选来投,将会震动天下,又不能不妥善安置。
白文选部,人马倒是不多,真是带来的大战风险,恐将耗费掉这半年积蓄下来的钱粮。
“不说别的,先调粮食、军服等去太平府吧,起码人员到时,可以不挨饿,换身新衣服,感受到平南军的诚意。”
李勋也皱着眉头:“调粮食调补给,这些都是小事。万一吴三桂调转枪口,跟着白文选打过来,或者追剿白文选部,向平南军求助,我们该如何?第七镇可还在广南,若要进攻,只要向西,都会遇到吴三桂的昆明主力。”
郭之奇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账目:“只能小打,不能大打,尤其是不能打成江西那样的。府库目前,还承受不住。”
李柘看向张煌言,张煌言换了个思路,“若是和安南交涉得当,自车里后,沿着红河而下,直接过升龙,入海,南洋水师在海面上接应,直接接到广州附近休养,比从陆路去广西稳妥。”
连城璧算了算账,确实消耗要少许多,而且不用经过临安府、文山等吴三桂军驻守之地,大战的风险,也少了许多。
若是吴三桂非要麾下进攻安南追赶,那就不是平南军自己的事情了。
李勋当即回话:“南洋水师可用,可威慑安南,配合使者,恩威并施,接应白文选所部。”
张煌言笑着说道,“倒没那么凶险。此前数次去安南筹粮,安南也是识趣的。若是派遣使者前去,贿以重金,沿途支持粮草,船只,礼送出境,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安南国王可能要求的,比如白文选部放下兵器,沿途派兵监视等等,倒都是小事了。只要接到了白文选、李嗣兴所部,平安到达广州,便可。”
“安南所得小利,我军所得大利,可行。”
李柘看向其余诸人,各自点头,于是也点头同意:“使者派谁去?”
张煌言毛遂自荐:“臣,可往。白文选毕竟是天下名将,亲王之尊,有我前去沟通,省却许多麻烦,这也是对安南的震慑。”
“平南军不是摆设,臣定完成使命。”
李柘没有立即同意,走出议事堂对着西南看了好半天,这才回身走到张煌言面前:“那就拜托苍水兄了,李勋,保护好左王傅!”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