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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损失惨重

    一口气跑了二十里,确认背后没有清军追来,李柘才下令离开官道,转进一个废弃的镇子,整理队伍。

    骑士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勉强滑下马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有几个伤势严重的,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若是厮杀过后能立即包扎救治,说不定现在会好很多,可是清军追的紧,人又多,委实不敢停留。

    李柘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站起身来去看各处情况。

    情况并不乐观,李勋的第一营冲在最前,损失接近三分之一,重伤的也有五个。

    赵二虎的第三营、谭双喜的亲卫队、曹振业跟着李柘在中军,因为那个清将,也是损失不小,加起来也有八个,重伤两个。

    只有王三国的第二营,作为后军护卫,损失略小,只有五个,重伤一个。

    加起来,柘字营算上李柘也就剩下不到80人,战死在对冲途中的,有二十人,逃亡中牺牲的也有六人,八个重伤员里有三个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李柘握着他们的手,虎目含泪,不住的安慰。

    不多时,那三人脑袋一歪,死去了。

    李柘伸手替他们合上眼睛,默默站起,拔刀走出镇子,找了一片向阳的土坡,开始挖坑。

    缓过来的轻伤员们,默默跟在后面,一个个拔刀,上来帮忙,不多时,挖出了三个墓坑。

    死去的战士脸已经被擦干净,就连衣甲,都被粗布就水,小心擦了一遍。血迹被擦去,可衣甲上的重重刀枪痕迹,依旧触动人心。

    李柘抬过一人,小心地放入坑中,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三人安眠,盖上封土,李柘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兄弟们且等着,李柘发誓,必报此仇!”

    “必报此仇!”

    “必报此仇!”

    一个个伤情不一、或轻或重的骑士动情大喊,面上带泪。

    李柘重新安排了防卫,柘字营匆匆烧了热水,煮了干粮,休整过后,不敢多留,王三国的第二营伤亡略小,改充前军,李勋第一营改为后军,继续向西,向成都府奔去。

    日月大明旗高高举着,李柘骑在马上,望着红旗,心里从来没有此时更渴望手握大军,强大实力了。

    现在的柘字营,勇猛是勇猛,忠心也忠心,人太少了。

    可是,从哪儿找人呢?

    李柘苦恼,行军途中,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四日后,柘字营终于抵达简州城,距离成都只有一日路程。

    一路行来,人迹罕见,人困马乏,好在几个重伤员在照料之下,有所好转,没有被颠簸的路途所害。

    令人稀奇的是,简州城居然还有两名士兵在城门口守卫。

    虽然城门又旧又破,那两名守卫穿的也是破破烂烂,但在这一路荒凉过来,能发现这情况,简直是意外之喜。

    远远看到有骑兵赶来,两名守卫匆忙跑进城门,不知是通报还是逃命去了。

    城头斜斜插着大明旗帜,却没有将旗,也没有人影出现。

    李柘见状,吩咐挂上报捷红布,选了两个嗓门大、伤势无碍的骑士上前,高呼捷报:

    “大捷!重庆大捷!明军收复重庆,歼敌数千,特来报捷!”

    “大捷!重庆大捷!明军收复重庆,歼敌数千,特来报捷!”

    骑士跑到城下,一连喊了几遍,城上都没有动静。

    曹振业低声询问:“将军,守军怕是跑了,要不直接进城?”

    李柘斜了他一眼:“再看看!我们是来报捷的,不是来冲城的!”

    又是四五遍过去,简州城门终于开了,一个千户模样的汉子站在门口,前方是刚才守门的两名守卫,后面列队跟着大约百余人。

    “真是大明军队?真是捷报?”

    “正是,我家将军就从重庆府来,奉文督师、谭帅令,往成都、建昌联络报捷!让开道路,我等需进城歇息。”

    那千户喜形于色,这时才肯脱离大队走到报捷骑士马前,瞅了瞅红布上的报捷两字,再三确认之后,回头高喊:

    “真是捷报,我军大破重庆!传信,让藏着的人都出来吧!”

    李柘拍马向前,缓缓奔到千户跟前,问了一句:

    “怎么称呼?”

    千户连忙回禀:“卑职简州守城千户王归正,将军是?”

    李柘下马搀起王归正,指指正在入城的柘字营,笑着回答:

    “保宁府参将李柘,破重庆有些功劳,刚升的。这简州城,归正兄做主?”

    王归正赶忙推辞:“不敢将军以兄称呼卑职,简州城目前,确实是卑职管着,拢共加起来也就500老弱,将就活着罢了。”

    李柘牵着王归正胳膊,一同入城,“归正兄谦虚了,我从重庆府一路行来,也就简州城还算有些人气,璧山、铜梁、安至等等,都只剩下满城荆棘,断壁残垣。不像这简州城,有人不说,还有守卫,归正兄大才!”

    王归正小心陪着,“将军谬赞,简州城其实也是败絮其中,目前就州衙附近清理过,大部分城区还是无人。大伙也就勉强活着。”

    李柘走过王归正的队伍,再次被意外感叹到,百余人的步兵队伍里,青壮几乎占了一半,剩下的也是努力站直,拄着长枪,看起来不像没有战力的样子。

    “这队伍,归正兄训练的?”

    “不成气候,不成气候,粮草短缺,衣甲也少,比不上将军的百战精锐。”

    “噢?归正兄还是谦虚,衣甲虽然不全,精气神却很是不错,半数青壮,甚是难得啊!”

    王归正不敢再接话头,生怕来的这位参将大人把人拐了去,快走两步,引李柘去府衙。

    李柘看出王归正的心思,没有点破,跟着前行。

    果然,就像王归正说的,城中大部分区域还都是荆棘丛生,只有从城门到州衙这一段,细心整理过,到了州衙附近,袅袅炊烟升起,虽然不多,好歹又有了人气。

    李柘大喜,吩咐柘字营附近扎营安置,带着李勋、王三国、曹振业、谭双喜、赵二虎进了府衙。

    府衙也就房子还算完好,有些屋顶被修葺过,甚至有几丛坚强的蒿草枯黄,站在上面,随风摇动。

    除了房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堂连桌椅都不全,王归正面有难色,一脸愁苦,看向李柘。

    李柘心思一转,内心了然,拍了拍王归正的肩膀,张口安慰:

    “归正兄放心,有饭吃就行,弟兄们都不挑的,有口就行。”

    王归正这才面色好转,吩咐下去,同时解释道:

    “将军恕罪,委实是太过穷苦,不是特意为难将军。自从到了简州城,粮饷全无,也无人照应,有心屯垦还怕清军杀来,实在是难以隆重招待。”

    “咦?难道归正兄上头,没了管束?”李柘很是惊讶。

    李勋、王三国、曹振业也竖起耳朵,企图探听一点成都的情况。

    王归正苦笑:“哪里还有人?成都府是成都府,简州城是简州城,卑职以前跟的大人,追随蜀王殿下战死保宁,从那之后,清军气焰嚣张,明军节节败退,我这就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来了简州城,做了个守城千户。”

    “有心抗清,无力行动啊,成都府有五个总兵,刘耀、杨有才、曹昌祚、陈安国、赵友鄢,都是以前的蜀王旧部,现在蜀王没了,变成了一团散沙,也就没人再管我了,互相通气罢了。”

    曹振业听了,暗自咂舌:“这蜀王刘文秀几年前几乎全占四川,自从兵败被李定国排挤之后,旧部居然混成了这样。当年都是精锐啊。”

    李勋接过话头:“谁说不是?我等虽在夔东,蜀王殿下威名,也是如雷贯耳!”

    王三国、赵二虎大声应和。

    王归正与有荣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拱手行礼。

    李柘起了爱才之心,有心收服,补充柘字营不足,却也知道不是能着急的事情,连声赞扬,一时间,大堂气氛颇为热烈。

    直到饭后,李柘邀请王归正一起,巡查柘字营,观军容风貌。

    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分别列队,血战后百战余生的精兵气息,冲天而起。

    李柘笑问:

    “归正兄,你看我这队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