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南京鼓楼的钟声异常嘹亮。
大明崇祯十七年,四月一日,睡了一天的刘文炤终于迷迷糊糊的醒来。
整整十六天的奔波,从北京到南京,昼夜不停,刘文炤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撑起身子,刘文炤睁眼望向窗外,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
睡在外间的小丫鬟绮儿听到刘文炤醒来的动静,也急忙从外间走了进来。
“什么时候了?”刘文炤从床上下来,身上仅仅套了一件宽松内衬,健壮白皙的身体好不遮掩的露了出来。
作为贴身侍女的绮儿对于五少爷的‘随性’的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一边招呼门外的侍女进来伺候洗漱,一边回答道:“辰时刚到。”
“嗯,”刘文炤点了点头,时间倒是还早,今天四月一号,也是崇祯皇帝南迁之后第一次早朝,南京城文武官员皆在,算是正是的大朝会了。
“五爷,奴婢先服侍您洗漱,然后再更衣,大老爷说了,让您醒了以后,去正堂寻他,”小丫鬟清纯娇憨,年及二八,但是身段却已经出落的一等一的顶级,身着碎花蓝缎裙,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熨烫整齐的袍服,准备一会为刘文炤更衣。
门外,两个刘文炤院中的扫洗小丫鬟也端了梳洗用的水盆和柳叶刷,精盐,锦布走了进来。
来到这个世界半个多月,刘文炤已经习惯被人服侍了。
简单洗漱之后,刘文炤只用站在那里,三个女孩便从上到下,为其穿戴整齐。
绮儿是刘文炤房中等级最高侍女,所以一般内衬衣物和玉带上身都由其亲手打理。
将玉带围在刘文炤腰间,其上玉佩再轻轻编好,绮儿接过另外一个小侍女递来的金丝编纹冠帽,轻轻巧巧的为刘文炤带在头上。
明代无论王公亦或者贫民,都应束发带冠,以正华夏衣冠。
刘文炤于此深以为然。
纤细白嫩的小手轻轻抹平外服衣领上的褶皱,绮儿往后退了一步,观察了一番才展颜一笑:“五爷是奴婢见过,最俊俏英武的男子了。”
“小妮子尽是挑好听的说,”刘文炤摇头轻笑,这副皮囊,说是英武倒是不假,但是谈不上俊俏。
“在绮儿心里,五爷就是天底下最最英俊的男子也,谁也比不上,”绮儿琼鼻微皱,好似有些不服气。
“好啦,”伸手在小丫鬟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刘文炤眉眼带笑:“小妮子见过几个男子?”
“世上男子万千,但是奴婢也没有看到有谁能如五爷这般力挽狂澜,世上男子皆不如五爷,”绮儿背着手有些调皮。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刘文炤点了点头,笑着转身离去。
房内,绮儿轻轻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伸手在鼻端轻轻触了触,好似在感受方才刘文炤指尖的余温,美眸中眸全是春意和留恋之色。
刘文炤出了自己所在的小院,便往正堂走去,一路上所遇下人和丫鬟皆是躬身行礼。
现在的刘家小五爷,已经是整个南京城声名煊赫之人了。
从刘文炤所在的院子,到正堂,足足饶了两个回廊,足见刘家新的府邸占地之大。
说起来,进了南京城之后,刘家所居住的宅子,是户部尚书高宏图,也就是刘文炤的岳父早就准备好的,前后三进,近百间房屋,后花园还带了自建的水池,连接了城外秦淮河,活水荡漾,端是怡人。
且位置也是一等一的好,东面靠近皇城,上朝只需一刻钟即到,北面有国子监,南面有贡院,应天府,西面是清凉山,莫愁湖,要说起来算是整个南京城最为繁华,也是最中央的位置了。
老丈人这阔绰手笔,让刘文炤都有些惊讶,一任户部尚书,竟然如此豪奢?
虽然刘文炤现在不缺钱,甚至是很有钱,单单是从北京抄家和青州府抄家所得,除了送与李封和牛国忠等人的财物,手上也有近百万两银子,同时还有几处南京城的产业,但能随手相赠一个这种规模的宅子,刘文炤自问没有这个能力,这甚至不是钱的问题了。
不过,刘文炤手里的银子也已经开始运作起来,冯恺章那里已经着手开设商行,刘文炤打算过几天去拜会一下老丈人,通过岳父联络一下南京城各行业大佬,上下打点一番,以方便日后冯恺章的动作。
刘文炤现在虽是侯爵,但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能以势强行压人,这样的生意,做不长久。
刘文炤也无意于此。
不一会,刘文炤已经来到正堂,大哥刘文炳和二哥刘文耀已经在等着了。
“休息的如何了?”刘文炳和刘文耀看起来正在谈事情,见到五弟进来,大哥让下人端了早茶过来。
“精神抖擞,”刘文炤笑了笑,靠坐到椅子上,神情惬意:“好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了。”
“一会去吃点早饭,半个时辰之后,随我一起上朝,”刘文炳看着自己的弟弟,作为刘家最小的少爷,随着此次南迁,刘文炤将无可避免的崛起于朝堂之上。
无论从崇祯皇帝的看重来说,还是在南京城的影响力,刘文炤的成长速度都是令人吃惊的。
“今日朝会之后,圣上可能会召集内阁和重臣进行廷对,我等外戚虽然不能参加,但是事关国事,你也要有所准备,”在一旁看书的刘文耀抬起头,对着弟弟嘱咐了一句。
“吾明白,”此时丫环已经将点心和早茶端了上来,刘文炤一边吃一边问道:“母亲和祖母都吃了吗?”
“老祖母起得早,和母亲一起都吃过了,我等也都吃了,”刘文炳也合上手里的册子,抬起头看着刘文炤:“明日你随我一起去高府拜访一下,你岳父高大人此次帮了家里不少,于情于理,都应该去道谢一番。”
“应当,”刘文炤点了点头。
二哥刘文耀在补充道:“这宅子,按照市价多少钱,到时候也补给你那老岳丈,总不能还未娶亲,就占丈人便宜,让我弟抬不起头来。”
“老祖母也是这样说的,”刘文炳点点头:“这笔钱就从府中出就行,无论如何,情谊不能白白占了人家的。”
另一边,低头吃饭的刘文炤没有说话,也不必去说什么,一家人之间,再说其他的,显得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