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为了拉拢赵国,对付中山国,送来大量财宝。齐国不奢求赵国收下财宝后,能够一同出兵共灭中山国,赵国选择置身事外就行了。赵豹见齐国慷慨送来大量财宝,欣然笑纳。关于齐国攻打中山国,既不说帮中山,也不说不帮中山。
看着齐国送来的财宝,赵豹笑道:“王上,公孙衍的计策成功了。”
“是啊!犀首真厉害。一招就离间了齐国和中山国的关系。寡人以为,这一天还会等太久。”赵雍,窃笑道:“齐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为了教训中山,不惜送来,这么多财宝。”
“齐国怒了,中山王厝,该倒大霉咯。”
“赵相。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收了齐国财宝,又不答应齐国的条件。如此行事,有违道德。寡人心中,有点过不去”
赵豹挣了一瞬间,王上毕竟太年轻啊!邦交之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皆不能当真。赵豹抿了抿嘴,淡淡道:“齐国见我国太穷,送点财宝给我们用。齐国的好意,我们怎能拒绝了呢?”
赵雍见赵相,收齐国的大礼,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赵雍心想?做人如相邦,真是天下无敌了。恩,寡人也应该好好学习。
赵豹,指着另外三只大箱子,“王上,中山国和齐国僵持不化,我们又该营建新的国库。”
齐国和中山国闹矛盾,两国为了拉拢赵国,皆送来财宝。中山国舍财是为了巩固同盟关系,希望赵国君子一诺,不毁五国合纵之约。中山国,也希望赵国能够帮助他,对付强大的齐国。齐国则希望,赵国能够坐视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国示好赵国,赵雍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赵相说的对,收了齐国和中山国的财宝,可以充盈国库,赵国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过了几日,齐使段木又来到赵国。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带财宝,而是齐国的土地。段木说:“吾王,承认赵国相王。前提条件是赵国支持齐国,共灭中山。”
赵雍,颇有点为难,“大使,中山国与我国缔结相王合纵不过十日。寡人顺了齐王之意,天下诸侯会怎么看待寡人。会如何看待赵国。”
段木,问道:“赵王,你的意思是拒绝与齐国连横攻灭中山。”
赵雍,招了招手,避开直接回答,委屈道:“齐王会理解寡人的苦衷。”
段木见赵王年轻,但心思狡猾,拿出堪舆图,指了指上面几座城池,“只要赵王答应,吾王的条件。赵王请看,这几座城池,吾王拱手送给赵国。吾王的善意,赵王,你不会拒而不受吧!”
“齐国和赵国和睦相处,并无战事。寡人平白无故得了齐国的土地…大使,是寡人未睡醒,还是你在说梦话。”
赵豹,也道:“是啊!得齐国土地,受之有愧。赵国,怎能毫无缘由接受齐国的土地呢?”
段木,心理咒骂,但面色始终保持微笑,“吾王,只要赵王以赵国国祚起誓。这些地方,就是赵国的。”
赵豹,出来替赵君挡话,故作惊疑道:“齐王要我王说什么。”
“不干预齐国攻伐中山。”
赵豹,故作惊疑,“齐国和中山国之间的恩怨,与我赵国有关系吗?”
段木一愣,随后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拱手道:“赵相如此说,我心中有数。告辞。”
“我送送你。”赵豹和颜悦色将齐使送了出去。
赵豹送走齐使,回到宫中。
“赵相,齐国灭中山意志坚决,连土地都送出来了。寡人是要,还是不要呢?”
赵国兵不血刃得到齐国的土地,这是件好事。但,赵国的诸臣,并没有因为齐国送来的诱惑,失去理智。他们的大脑始终保持着高度清醒。齐国和中山国的较量,是以武力相争。与赵国则是以外交的手段。这场无声无息的交手,谁输了,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赵豹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君上,齐国送来的肥肉,我们不能吃。”
“齐国送的土地,为何不要。”
“齐国送出的肥肉太腻,赵国吃不下。”
李兑,也道:“齐国送土地给赵国,其用意就是不希望赵国站在中山国一边。赵国不废一兵一卒,得到几座城池,表面上看去是件好事。但,齐国的土地岂是那么容易得的。今日得之,明日便会失去。我们吃了这块肥肉。齐国攻打中山,我国是真的不能发言了。一旦,我国援助中山国。齐国必会举兵报复。”
肥义,也道:“王上,我也赞成相邦和左司寇的意见。”
田不礼,也道:“王上,臣也赞成。”
“齐国的土地,寡人不要也罢。齐国灭了中山,我国南北仍旧处于分裂。中山国只能有寡人灭,决不能拱手送给齐国。”赵雍,面对着众人,发愁道:“寡人应该怎样答复齐国和中山国。”
李兑,拱手道:“君上,我们不妨学学,齐国围魏救韩之策。我们一边答应齐国的要求,另一边坚定中山国抵抗齐国的信心。齐国和中山国相斗,以此消耗两国的国力。中山国支持不住了,我们在帮他一把。”
赵雍,点了点头,道:“齐国与中山国开战。齐国需要多少时日,方能占领中山国。”
肥义,道:“魏国全盛之时,出兵中山,血战三年而得。齐国在怎么强,至少也要两年的时间。”
“齐国的目光被中山吸引。寡人,便可放手做想要做的事。”
齐使回到齐国,将赵国的态度告知齐王。这几日,田因齐头痛病发作,痛得厉害。再因为中山国一事折腾,病情加重。田因齐带着病患之体,接见了出使燕赵的使者。两位使者带回的消息...燕赵两国收了齐国的宝物,对于齐国的土地一寸也不要。
田因齐,怒道:“燕赵两国,何时这般心灵相通。”
邹忌,道:“王上,燕赵两国态度不明,我们还是暂缓用兵。”
田因齐,才不管燕赵的态度,他要管的是中山小儿。倘若齐国攻打中山,燕赵两国出兵干预。燕赵两国,就必须准备好与齐国为敌。田因齐,待头疼好点,发出诏令,“齐相,传令下去,令田阳攻打中山国。”
邹忌,进言道:“王上,请三思啊!”
“讨伐中山,没有商量的余地。”田因齐,道:“燕赵胆敢出兵干预。等灭了中山,寡人再去教训他们。”
“王上,灭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国讨伐中山国,也会有损伤。燕赵两国出兵干预,讨伐中山不能成功,是会挫了我们的锐气。”田罂,顿了顿,“王上,我们留下中山,制衡燕赵。”
“不行。”田因齐站起身来,大袖一挥,“你们不必再说了。攻灭中山,寡人心意已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寡人…”突然,田因齐视线模糊,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
诸臣见王上昏倒在地,瞬间乱成一团。
邹忌、田罂不愧是齐王的左膀右臂。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临危不乱。邹忌制止朝臣慌乱,一边命人将齐王送回内殿,请医者诊治。另一边,让齐相田罂负责善后的工作。
医者进进出出,为齐王诊治。邹忌在殿外焦急地来回走动,拦下一名医者,“王上,情况如何。”
“王上病疾发作,加上怒火攻心。众医者,正在医治。”
田因齐身体硬朗,怎会有病疾。邹忌站在殿外,寻思?王上若有不测,齐国的江山,又该何去何从。田罂,安抚好诸臣,急急忙忙走进内殿,问道:“成候,王上情况如何。”
邹忌,仰望着天空,“众医者在努力救治。”
此时,一位连老的医者,满头大汗走了出来。邹忌,焦急问道:“王上,情况如何。”
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成候、齐相,两位不用担心。王上已无大碍。”
邹忌,道:“我要进去见王上。”
“这几日,王上睡得不好,又是病疾缠身。因为国事,怒火攻心,病情加重。”老者,道:“我为王上开了养神止疼的药物。两位,你们暂且不要去打扰王上静修。”
邹忌、田罂见医者说得在理,对着老者拱手行礼。老者,拱手回礼,便又进入内殿。
齐王昏迷,不省人事。齐国的国政,应该交给何人去处理。中山国是打,还是不打。邹忌,拱手道:“齐相,王上昏迷。中山国怎么办。我们是战,还是合。”
“此事,还是等王上醒来再说。”
邹忌,抬手淡淡道:“以目前的情况看,王上醒来尚有几日。齐国的国政,不能等。”
田罂,知他说话的意思,拱手道:“请成候主持国政。”
“不。”邹忌,推辞道:“你比我更合适。”
“成候,你不要推辞了。我听你的吩咐。”
“好吧!为了齐国,老夫,斗胆理政。”邹忌,道:“齐相,攻伐中山不是上策,我们还是留下中山国,制衡燕赵。你觉得如何。”
田罂,拱手道:“皆听成候之言。”
邹忌拍了拍田罂的肩膀,带着微笑离开。
田罂回到家中,其子田文走了过来,问道:“父亲,王上病危,你身为齐相,位高权重。为何你事事都要听成候的。齐国大臣是怎么说你的。孩儿,听了,就觉得羞愧。”
齐国大臣的言论,也传到了田罂的耳朵里。但,田罂深沉老道,懂得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田罂目视着儿子,语重心长地道:“为父,没有教你。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田文见父亲处处被成候压着,心里憋了一口气,“父亲为齐相,乃尊贵之人。怎可屈身听命与成候。成候的出生、地位如何,我不说,父亲也知道。父亲,孩儿不懂。你为何不与成候争一争齐国的天下。”
“竖子,你胡乱说什么。齐国的天下是王上的,不是我的,也不是成候的。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没用。”田罂被儿子气得,声音高了几分,“王上是生病了,不是病危。”
“父亲息怒,孩儿之错。”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田罂见儿子嘴上说服,心中是百般不服,“就如你所说。我与成候相争。赢了又怎样,输了又怎样。”
“男儿生于天地,理应为颜面而活。”
“你啊!”田罂指着田文,“读书,读去哪里了。齐国的政治,你还没有看透吗?”
田文心中一紧,拱手道:“请父亲赐教。”
“你啊!还是太年轻。王上,最依赖成候。我与成候撕破脸面。以成候的心胸,我将会是孙膑、田忌之流,逃亡他国。”
邹忌心胸狭隘,他是知道的。但田文不相信齐国名将田忌的逃亡,会是成候一手造成,哑然道:“田忌叔叔不是因为谋反之事败露,不得不逃亡他国避难吗?”
“子期若是真的要反,身边有鬼谷弟子孙膑相助,又有兵权在手。齐国,何人能够镇得住他。”言到此处,田罂眼角涌出泪光,“子期若真的要反。大可挥军攻入临淄。何必选择逃亡他国。”
田文闻言,心中震惊不已。名将田忌谋反,原来是假的。
“王上继位之势,国力孱弱。魏国国力蒸蒸日上,大有诸侯之长。诸侯国,不敢与之争锋。我国,也被魏国欺压,丢了很多的土地。魏罂继位,兵发邯郸。赵国不敌魏国,向我国救助。面对魏国兵锋正盛,我国想救又不敢救。成候,也是反对救援赵国,以保存国力。”田罂的目光,回到了那年的金戈岁月,“段干朋献计,说动了王上。王上以子期为将,孙膑为军师,桂林一役,大败魏军。我齐国军威,震动诸侯。十年后,魏国称王,兵发韩国新郑。我王又以子期为将,孙膑为军师,马陵一役,再一次重创魏军。我齐国军威,四海皆知。”
“田忌叔叔,带领我齐国,走上强国之路。回国后理应封侯拜相才是。可,又怎会逃亡他国。”
“子期,战功赫赫,回国后,势必会封侯拜相。成候不愿意丢掉手中的权利,使出离间计。子期无奈,又不能证明自己绝无谋逆之心,只得逃亡楚国。”
“可恶。”田文义愤填膺,“成候心胸狭窄也就算了。使出奸计,令我国名将逃亡海外。王上乃明君,为何要相信成候的话。”
“子期,两战皆胜,名动诸侯。就是因为战功赫赫,才会让他逃亡楚国。”
“父亲,孩儿不懂。”
“以后,你会懂的。这就是齐国的政治。”田罂,眼角哀伤,“成候能够从低位爬上高处。不仅是有才华,他更懂得王上心里要什么。子期威望太高,不仅威胁到了成候的地位,也威胁到了王上。王上不管子期是否有反之心。但齐国绝不能留下他。子期逃亡,便没人了威胁到王上的地位。”
“王上,真的相信,田忌叔叔会谋反。”
“王上是信了。”田罂,悲凉道:“处理子期,才会那么狠辣、干脆。”
“父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田罂,续道:“做人,一定要要懂得收敛锋芒。子期就是锋芒太露,赛马赢了王上,却也是输了。我和成候相争国政,今日我赢了,明日我何成不是输家。为父送你几字,做人需谨慎,为官需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