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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送别(上)

    结合往年的科场传闻,许是其他几人也从张籍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无奈,一时间寝舍中不再提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会。

    “明天我就要回馆陶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话的是寝舍中的老大哥袁永,这个曾在东昌府长大,在馆陶落户,又到清渊读书,被全家寄予希望的中年士子。

    “袁兄要去馆陶县学读书,今后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陈正语气间颇有些伤感,几个人都知道袁永选县学的原因,家中有老母、妻儿,供他一人读书,家里过的很是清苦,袁永选去做县学的廪膳生,即可照顾家,也能赚些补贴,一举多得。

    “也不打紧,我听说生员是可以游学的,只要功课不落下且不耽误月试,提前和县学教谕说一声即可。”方毕想了想说道。当然这是理想的状态,得看所处的县学教谕是否容易通融了。

    “是啊,即便是不能游学,今年的乡试秋闱之时,咱们还是能见到的。”张籍也说道。“明天中午福来酒楼摆酒,叫上同年们一起为你送行。”

    “莫要破费了……”

    “哪里,哪里,回书院前就定好了庆贺一番……”

    在众人的一番推让、劝说中,张籍定下了明日的送行兼庆功宴。

    夜色越来越深,书院也安静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张籍等人刚一到讲堂,就见堂前书案上放着七套崭新的衣服,方清之等几名往年的生员纷纷笑着道:

    “快来试试这澜衫,今后就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了!”

    “看看穿上精神不。”

    “对对,快试试,当年我们也给了这衣服。”

    “那是我第一件澜衫啊。”

    往年生员有的在怂恿去换衣服,有的在感叹当年自己穿澜衫时的场景,众人心下也是极为想穿这新衣,这不是普通的衣服,穿上这身襕衫,就代表你已身具功名了,虽是最低的功名,但可称作士了,列入四民里士农工商里士一级的阶层。想到此七人纷纷看向堂前的王讲郎。

    堂前一旁的王讲郎也不急着讲课,点头笑着道:“去吧,衣服上有写着名字的纸片别拿错了。”示意他们可以去换过衣服再来讲堂。

    七人一声欢呼,各自取了自己的新衣向寝舍奔去。

    到了寝舍,张籍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件衣服,一顶帽子。这是一件蓝色澜衫,圆领宽袖,领口、袖口、下摆及衣身两侧开叉处都镶有深蓝色的缘边,其余处都是天蓝。帽子是儒巾,外形为前低后高,巾顶部形成一个斜面,脑后垂软带一对,此乃是士人之冠,凡生员、举人者皆服之。

    这澜衫裁剪的甚是合身,针脚也密实。四人觉得能这样又快又好的制成七件生员服,当是出自城中信合庄的手笔。

    片刻后,张籍穿戴整齐,新衣加身觉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衣服穿在身上显得人格外精神,连相貌平平的自己穿上这身襕衫后,都觉得颜值提升了一个档次。

    四人互看一眼,心下极为高兴,哈哈大笑几声,出了寝舍向讲堂走去。到了讲堂,七人身着新装落座,这个十几个人的班内平添几分欣欣向荣、朝气蓬勃之意。

    这是一堂复习课,讲的是《论语》,王讲郎将其中的重点语句再次强调,并提出各种解法,一堂课颇为生动。

    课后张籍先是向山长希伊先生请示,然后四人在外院亭中等待另外三名新晋生员一起去福来酒楼。

    中午时分,内院、外院的学子们都在书院中走动,或是吃饭,或是回寝舍,但见这边竹林处亭子里坐着四名穿着崭新襕衫的生员,都是一并上来。

    张籍在清渊外院已经是传奇般的人物,从当时社学初来交流时与鳌头矶一鸣惊人,至今鳌头矶上还有那篇书法、文采都是上佳的《鳌头矶赋》供人品评;

    破格进入书院一两个月就直升内院,然后是县试案首,府试案首,加上如今的院试案首,一年多时间童子试连捷,小三元通关;还有那一副自勉联,那一首竹石诗,人人皆能成诵。时至今日,外院学子无不以张籍为榜样。

    此时众学子们口呼前辈,满是羡慕地看着他们身上的襕衫。张籍等人甘然受之,当下笑着与他们相谈,说些读书经验,心得,当然也少不免勉励一番后学。

    聊了一阵后,方泽仁三人到了,张籍等向众学子告辞,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向书院门口走去。

    ……

    不多时到了便到了福来酒楼,张籍早上提前和张百万打了招呼,预定好了房间,可惜的是张百万被关在书院中读书,不能一同前来。

    今科院试临清州及下辖的清河县、清平县、夏津县、馆陶县四地合计新晋生员二十五人,

    二楼靠窗的雅间中,清渊七人先到,随后是郑泰和赵时春,之后又来了十二人,有四人因事不能到场,一共二十一人分两桌坐定,张籍也不吝啬,着实点了几样福来酒楼的特色菜,酒用的是福来私酿。

    菜,色香味美;酒,绵柔甘醇。

    生员们在席间共诉护堤之艰难险阻,又语读书之心酸苦闷,再道前路之希冀设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甚是热烈。

    ……

    这场相聚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意气甚酣,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次终于到了散场之时。除了在清渊读书或是进入州学的士子,其余的都要离开临清城返回各县了。

    马车早已在福来酒楼门口等候,众人一起来到门外,同年们别情难叙,盛意拳拳,皆是惜别不舍,当下一名士子道,既是临别之际,不如再赋诗一首,作个留念,众人齐声叫好。

    酒楼掌柜是个有眼力价的人,他知道这些人是新晋生员,今后未必不能出几个高官名士,尤其是和自家少爷相熟的张籍更是院试案首,童子试得了小三元,前途不可限量。当即叫人准备好书案笔墨纸砚,这是要留众人的墨迹,若有人成名也是福来酒楼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