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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归途(上)

    王璞、韩靖等人在山上猫了几日,杀了些疲弱的牲口改善伙食,这群惊惶的溃兵总算安稳下来。人群中缺医少药,天气炎热,刀箭贯穿伤极易感染,王璞每日里只得用盐水给伤员洗刷伤口,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虽然抢运回来的资财中布帛颇多,他这行为也坐实了败家子的形象。

    这几日队伍中陆续死掉了十多人,这些本是重伤员,在大家眼中早已判了死刑,因此也没引起什么混乱。反倒是剩下那些伤员,可能是每日清洁到位,也可能是营养跟上了,伤势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因此每日里王璞过去照看伤患的时候,众人眼中少了一分敬畏,多了几分感激与尊重。

    每天早上韩靖都会安排几人到山脚下窥探,不仅是为了防备金军重来,也有查探自己人的想法,毕竟目前为止也只能确认前军与后军溃败的事实,然而中军与左军连续多日仍然没有一丝消息。

    翟世成凑到韩靖身边,支开了旁人,再度严肃认真地表明了想拉王璞入他指挥的想法,却招来了韩靖劈头盖脸的臭骂,“入你的指挥,你自己多少斤两心里没数吗?!依王兄弟的能耐,两日杀了几十金狗,还能看顾伤员,这般本事去哪里不能混个指挥?”

    翟世成无言以对,韩靖也叹了口气,“王兄弟毕竟是前军那些混账胡乱抓回来的,现在仗打成这个样子,别人何去何从还说不定呢?俺也希望他留下来,但俺就是一个小小的边鄙堡主,顶多给人一个都头的位置,实在开不了这口啊!”

    “三哥,要不我去说说?”

    “你少来捣乱,先前你就对老闵和王兄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要不是别人涵养好,你早就挨揍了,你真以为他那些手段是现学的。看得出来王兄弟也是个重情义的,这事切忌以势压人,当面锣背面鼓敞开来说,成与不成以后都好相见。”

    晚饭时分,几个军官聚在一起边吃边聊,韩靖以下便只剩下翟世成和三个都头。在韩靖的强烈要求下,王璞也与他们坐在了一起,作为副兵马使的李正也被请了过来。

    说了几句闲话,韩靖说起了自己的担忧,“算算日子,大帅即便没有战败,军中也早已断粮,这些天杳无消息,实在是让人不安。”

    李正犹豫半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帅在寿阳布置军务时,前军所部率先出发北上佯攻,前军与右军几乎同时溃败,右军溃兵又说是娄室舍了姚古带着上万骑前来,照此形势,只怕是大帅被两面合围凶多吉少了。”

    李正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大家心中隐隐的猜测,特别是他作为在座所有人中唯一了解行军动向之人,这番说法便具有更大的取信价值。

    “照李兄弟所说,俺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按常理说,若是大军溃败真定府必会着人收容,只是从汴梁一路走来,受了太多鸟气,俺宁愿单人匹马回关西,也再不愿去真定看人脸色!”

    “说得便是这个道理,老子也不去了!”

    “对!俺们直接回怀戎堡!”

    “世成,你呢?”

    “俺听三哥的!”翟世成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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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俺们就直接回关西去!”这是韩靖早已想好的主意,今日说出来也只是同麾下通通气而已。说到此处,韩靖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王兄弟,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王璞正在与一块带骨骡肉作斗争,一面吃得满口流油,一面侧耳倾听。韩靖的意思他懂,他也并不矫情,洒脱地用手背抹去嘴上的油渍,“我孤家寡人一个,就跟着韩堡主走,顺带混口饭吃。”

    王璞答应得极为痛快,众人听了也心中高兴。事实上何止是韩靖,撤下来的这些人哪个心里没有同样想法,身边有这样一个猛人作伴,就算再打起仗来也能放开手脚。

    “爽快!以后俺们就是兄弟了。”大大咧咧的都头牛二一双油手往王璞肩上一拍,顿时留下了大块污渍。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开口闭口叫俺堡主,俺行三,你就随这几个夯货那般叫俺三哥,这样俺听着也不生分。”

    “就是,都是一口锅里抡马勺的......”

    韩靖制止了牛二打岔,神色严肃地说起最后担心的事情,“王兄弟,三哥须不瞒你,俺就是个芝麻小官,放屁都不响的那种,没法对你封官许愿,俺这身份能做到的就是给你定个都头。”

    王璞不以为意,“百十号人啊,勉强还能管下来,再多了我也没那个能耐。”

    “好,便这般定了!”韩靖如释重负,兴奋地拍腿。

    大事敲定,韩靖随后把剩下几个都头一一介绍给王璞,“这个是牛泽,诨名牛二,一看便是个吃货,要不是打仗不怕死,早把他撵走了。”

    牛二满脸油污不以为意,王璞倒是郑重地抱拳行礼。

    “这个是贾秀才贾骏,良家子出身,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少时还读过些书,是俺们军中少有的能文能武之辈。”

    “这个徐庆,世成手下的都头,做事最是稳妥不过......”

    众人之中王璞最小,他只能逢人便叫哥,这点让他非常不爽。

    相互认识完毕,场面和乐融融,一旁的李正有些着急,他没了组织,还没找到地方吃饭呢,“堡主,噢不,三哥,俺和几个受伤的兄弟干的也是战阵杀人的营生,虽说手艺不精,但也是敢拼命的,现在前军败了无处可去,还请堡主收留!”

    韩靖自然来者不拒,“李兄弟是前军哨探出身,自然一身本事,正好俺们夺了金狗百十匹良马,回去之后挑些人手让李兄弟管带起来。”

    李正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王兄弟当面,没脸说自己武勇。”

    “这话不假!”牛二接过话头,“三哥你是没看见,当日在林中二十多个金狗全是一击毙命,俺也算见惯杀人的,却从来没见到如此干净利落的!”牛二满脸佩服的看向王璞,“王兄弟,你之前说这招叫什么来着,对,就是爆头,脑袋被射得稀烂可不是爆头吗?!你以前算是真人不露相,既然有这么一手绝活,以后俺手下的儿郎你得多调教调教,别看俺拿不出几个大子儿,为这事,俺就算当了裤子也得请你喝顿大酒。”

    “牛二总算说了几句有见识的话,三哥,俺觉得全堡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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