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郎和鲁智深都是身体禀赋超群的异类,拳拳到肉的对打了许久,却丝毫不见萎靡之态,反而更加精力旺盛,大呼酣战。
一帮泼皮和武大、张三郎等人个个看的如痴如醉,心神震荡。
到了此时,武二郎的混元一气功才算是显露出了威力的冰山一角,今日能碰上鲁智深这等高手,将遇良才,相互刺激之下,威力不自觉的激发。
到了这个时候,两兄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部武功恐怕不适合安静的参悟,反而更加利于在战斗中成长。
场中,鲁智深一套伏虎罗汉拳堪堪用完,而武二郎仍旧应付的滴水不漏,鲁智深忍不住战意勃发,大喝一声道:
“武兄弟,小心了,洒家可是要拿出真家伙了!”
说罢,气势陡然更加狂暴了一倍不止,鲁智深整个人就像充气一样,金刚怒目,明王降世!大力伏魔拳使了出来。
武二郎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身如浮萍,根基飘摇。
他虽然天赋高绝,传承也属于顶尖之列,可是毕竟习练混元一气功时间太短,与鲁智深这样的老牌强者比起来,底蕴太过浅薄。能和他战成一片,前期打的平分秋色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人家一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他就立刻陷入了疲于奔命的境地。
鲁智深又轰出了两拳,武二郎被震的身形暴退,这才脱离了鲁智深的拳风笼罩。
武二郎还想上前再战,鲁智深却哈哈一笑道:
“武贤弟,今天就到此为止,日后再切磋不晚,咱们现在就一醉方休!”
武二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脱力。
还是人家鲁智深眼光毒辣,早就发现了武二郎的极限,如果再强行打斗,身体就会留下暗伤,透支潜力,这才及时的叫停了比试。
武二郎顿时对鲁智深心服口服,这等人物,眼光、性情、武功都太合他的口味了。
武大只是在一旁笑眯眯的劝酒,谁也不冷落,顾念全场。
鲁智深外表粗犷,内心却很有自己的一套识人之法,对两兄弟的表现也暗自点头,这武家哥俩有意思,哥哥心思细腻,弟弟武勇直率,都是人中俊杰,可交!
一行人开怀畅饮,个个喝的东倒西歪的,鲁智深手下的一帮泼皮无赖也都跟着蹭了个酒足饭饱,武大对这帮人丝毫没有轻视,一视同仁,该敬酒就敬酒,称兄道弟也丝毫不推脱。
此举立刻就收获了这些混混们的好感。
说到底,他们只是混迹社会最底层的可怜人,无家无业,得过且过,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就算是鲁智深对他们诸多照顾,可是也不见得有多少重视。更别说鲁智深结交的朋友们了,个个都是高手,谁愿意低头看一眼这些污泥里讨生活的蝼蚁?
武大却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些人,历史证明,有许多大事都是有小人物推动,进而改变进程的。要不老话也说,高手在民间!还有人比这些家伙更了解东京的阴暗面?
酒足饭饱,武大三人醉眼朦胧的跑回了家里,然后便蒙头大睡。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武大立刻就叫上张三郎要去兵器铺里买一柄剑。实在是被刺激了!
不知不觉间弟弟武二郎已经可以和鲁智深同场较技了,其实后来在菜园子里,武大就已经一心二用,盘算自己的武道了。
尽管自己眼下已经内功入门,但是总体战力还有很大的短板,缺乏有效的克敌手段。将心比心,自己如果和武二郎换位,恐怕人家鲁智深收拾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这就很尴尬了!哥哥比弟弟弱!而且差距很大!
武大强烈的需要提升战力,剑法就立刻成了自己的首选,而买一把趁手的宝剑就很有必要了。
两人直奔兵器铺,武大愿意使唤张三郎,让这家伙乐的屁颠屁颠的。见识了武二郎的身手,作为哥哥,武大会差吗?
张三郎敏锐的感觉到武氏兄弟就是自己的贵人,送到自己身边了,还把握不住机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卖力的表现,拼命的跑腿效力,就是希望能跟着武大二人学点本事。
对此,武大心知肚明。只是,对于张三郎的人品还有疑虑,毕竟这小子很不靠谱,自己亲眼所见的。教人可以,教坏人就有点倒胃口了。
两人边逛街边赶路,武大闲问道:
“你小子是咋想的?在我们手里吃了大亏,还敢把我们带到你家里?租你家的房子?天天见面,你还咋出去干坏事?不怕我们揍你?”
张三郎鸡贼的笑了:
“我虽然有点笨,可是又不傻,您二位这一出手,就不是凡人,一下子就逼得我和其余的混混们有了矛盾,还把他们打的这么惨。”
“最后我愿意带你们来我家是因为你们最后还给了他们钱去买药医治。我们这样的人,连狗都嫌弃,没人看得起。你们虽然打了我们,可是至少把我们当人看。”
“说到底如果有别的门路,谁愿意干这样的营生?对我来说,这样也好,就趁机脱离这个行当,改回正行也好。”
“我爹一直盼着我能走回正道呢。我姐为了操持家里,到现在还没有嫁人。再说了,你们一看就是有本事的,租了我家院子,我家能有些收入,我也能跟着您们学点本事。一举两得!”
这小子难得的一脸认真,还带着忐忑,似乎等着武大判决结果。
武大忽然有些触动,环境可以改变人,这小子又没有做出大奸大恶的事情,对于一个小青年来说,引导更加重要。
于是,武大笑道:“学武很辛苦的!”
张三郎如听纶音,激动的叫道:
“不怕!不怕!只要您肯教我,拜师、磕头,咋都行!”
武大笑道:
“先试试吧!拜师就算了,我自己还没整明白呢,不能误人子弟。习武贵在坚持,大早上的,人家都在睡觉,你就要起来练力气,练招式,无论刮风下雨。”
“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张三郎暗自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坚持下来!
两人一路走到了太学附近,书生打扮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之乎者也的充盈耳朵。
武大问道:
“你小子没带错路?这里是卖兵器的?”
张三郎心情大好,小声卖关子道:
“您觉得读书人不用兵器?错了,这些家伙虽然整天骂习武之人是粗鄙武夫,可是自己却个个想出将入相,哪个读书人不是买一把长剑挂在腰里充面子?”
武大这才想起,是有这一现象。武人拿剑那叫粗鄙,读书人腰悬长剑那叫允文允武。典型的大宋双标,风格很大宋。
两人找到了一个挂着“止戈轩”的兵器铺子,门脸很大,不时地有读书人进出,武大感叹道:
“人常说,穷书生,穷书生!这读书人可一点儿都不穷,这里边的东西不便宜吧!”
张三郎说道:
“别的书生不好说,这里的个个富得流油!太学、国子学里边的书生个个家里都是高官大富之家!谁穷他们也不会穷!”
武大当先走了进去,铺子里装修的古色古香,兵器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兵器,以剑器居多,单刀,长枪也有。
店伙计殷勤的跟在几个书生身后兜售生意,二人围着兵器架子走了一圈,看的眼花缭乱。
正好一个伙计看见武大,前来接待,武大单刀直入吩咐道:
“给我介绍几款结实耐用的长剑,书生们腰里挂的样子货就免了。”
店伙计顿时知道这是个武人,要的是能硬碰硬的杀人器,于是连忙殷勤的招呼武大向着一座兵器架走去。
忽然,身后有人说道:
“这位兄台对我等读书人有看法?何谓我们腰里的长剑都是样子货?”
武大一脸懵逼,这谁呀?这就得罪人了?
张三郎小声说道:
“小心应对,读书人太麻烦!”
对于这一点,武大相当认同。大宋把读书人捧到了天上,以至于他们个个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其余的都是垃圾。
这就是大宋读书人的正常观念。
武大自己也不愿意招惹这些家伙,人家都是玩文字游戏的,骂人都不带脏字,被骂了还不知道,哪里像自己,只会问候对方的女性。战斗力不在一个层次。
想明白这些,武大顿时一脸堆笑:
“在下粗鄙之人,岂敢对诸位有何看法?言辞不周,多多担待。像寇准丞相、欧阳修老先生、苏轼学士在下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堪称读书人的佼佼者。”
话是好话,可惜武大又犯错了!
读书人交流,哪能直接称名道姓的提前辈先贤的名字?这也是武大从没有和读书人打过交道的弊端,在后世,名字就是个符号,称名道姓寻常事耳。
那书生的脸色更加黑了,怒斥道:
“果然粗鄙!寇老相公、苏学士等先贤前辈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简直是有辱斯文!”
自己说自己粗鄙,那叫谦虚,让人指着鼻子骂粗鄙,那就真的是骂人了。
武大再不想招惹读书人,也不想惯着这些眼高手低的家伙。于是冷笑道:
“尊敬是放在心里的,不在嘴上。何况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尧舜禹汤,是不是先贤?哪个不是被你们天天叫?你们就不粗鄙?你的尊敬在哪里?”
论点详实,无解!
读书人天天尧舜禹汤的说,恨不得自己手执权柄,致君于尧舜。
那书生涨红了脸,指着武大,嘴角哆嗦,反驳的话却有点不好组织。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书生打圆场道:
“两位不用争执了,小小口角,何必计较?何况这位兄台的确不是有意冒犯先贤,诸位认真一看,就能看出他就不是读书人,不知道我等的俗成规矩,情有可原。诸位又何必苛求这些繁文缛节?”说罢,指了指武大的衣着。
一众读书人一看,武大一身粗布衣服,从款式到材质,确实和读书人不沾边。
和读书人辩论那叫文雅,和粗鄙之人辩论,就有点自降身价了。
一群书生表示毫无兴趣,顿时做鸟兽散,该干嘛干嘛去了。一场争执,烟消云散。
那解围的书生走过来抱拳道:
“在下陈东,兄台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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