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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严刑逼供

    受印刷工坊停业影响的人,在大理寺抗议无效之后,他们就把怒气洒向了楼外楼。

    楼前不大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中有的义愤填膺,嘴里一口一个二东家真冤。

    有的满脸怒气,抱怨写好的文稿已经无人接收,生活无以为继。

    印刷工坊的活计也混在其中,不发表任何意见,跟在他人后面声援。

    与秦伯阳交涉过的中年男子,面色从容,站在一棵垂柳下,远远地向这边瞧着。

    看热闹不嫌事大,边吃饭边八卦,谁不好这一口呢!

    西湖的游客闻风而至,不管是不是受牵连者,都有一句没一句地参与进来,对秦伯阳进行讨伐。

    “都说他们情同手足,没想到竟然是塑料兄弟?”

    此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难听的话都被说了出来。

    “看来,秦府权势只手遮天,杀掉二东家易如反掌!”

    “这万公子就是秦家赚钱工具,如今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

    “不对呀,那为何要关掉印刷工坊?”

    “是不是还有内情?”

    “听闻,秦府曾有人证指认万公子是金国的细作……”

    “后来呢?”

    “后来,这证人自缢而亡!”

    “蹊跷!”

    加入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场面就越发不可收拾。

    赵泽川带着殿前司的巡逻队前来的时候,人群正情绪激昂,面对官兵,也丝毫不惧。

    有的人甚至拉住官兵,为万航讨公道!

    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面色沉静,不经意间瞥见柳树下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不明白,把这桩事闹到人尽皆知,对万航有什么好处?

    煽风点火的人真是风雅阁的那位吗?

    官兵们一早得到赵泽川的授意,绝对不可以对百姓动用武力,好言相劝在先,如若不能,就先静观其变为宜。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说得口干舌燥的人们陆陆续续散去。

    楼外楼的生意倒是比以前更好了,不少人以排队就餐为由,赖在此处聚堆继续谈论。

    赵泽川见危机解除,再看向那树下时,刚才的中年人已经不见了!

    手底下的兄弟,不知道该去该留,他们手持长戟,严阵以待立在一旁,静候他的指令。

    赵泽川手持长剑,在楼外楼来回踱了会步子,又去旁边不远处的印刷工坊门前,检查了一番。

    随后,领着官兵们离去。

    ……

    按理说,即便是身在大理寺狱,出去放风的时间都会有的,但是万航的这项权利也被剥夺了。

    他扳着手指头算日子,这已经是第八天了!

    进来时还是衣冠楚楚的公子哥,这番折腾后,俨然成为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加上几日未洗澡,身上散发出一股馊味。

    身陷囹圄,心中仍少不了那些算计,但是对他而言,这竟是最清闲的一周了。

    他仰躺在稻草上,时不时扭动身子,这里那里搔挠一番,闭眼念诗打发起了无聊的狱中时光。

    就在他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时候,监舍的门被呼啦一声推开了!

    “带走!”

    万航睡眼惺忪,黑暗中也瞧不出那人的模样,下意识问了句:“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嘴角歪斜,一脸奸笑,“能去哪?当然是问询!”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两个狱卒架着他走出监舍,拐进长廊,这一幕让他不禁想到了穿越来时的情景。

    审讯室在监舍的后面,是角落里最不引人的一间。

    还未踏入,就已经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血液混杂着人类排泄物,在夏日里发酵后的味道,万航皱着鼻子,被两个狱卒连拖带拽地带了进去。

    一人一边,就把往一个木架子上绑。

    “你们要做什么?”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万航也被眼下的气氛震惊到。

    他这副身子骨他自己是有数的,扛不住打,只怕鞭刑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想到即将成事的时刻,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万航一时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忽然明白了,连岳飞这样善于揣度人心能征善战的将军,都含恨折损,自己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又有什么活路可言。

    筹谋许久,只盼能斩下那人能手刃仇人,也就不枉这短暂的重生了!

    审判官两撇八字胡,小眼睛,大鼻头,姓甚名甚万航全然不知。

    他负手站在万航对面,微眯着眼,冷笑道:“万公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秦相!到了阎罗殿,可要认准仇人,跟我无关呐!”

    万航下巴一扬,笑道:“好好的人不做,做任人驱使的狗,到了阎罗殿,我一定先为你讨个看门的好差事!”

    呸!

    审判官吃瘪,二话不说,抬手招来狱卒,示意他们刑具伺候。

    万航也不抗议,双眼一闭,悉听尊便。

    他给自己下了定义,如果此番真被打死,那便是任务完成,该去哪去哪了!

    假如仍留下一口气,仍苟活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告诉他他还有未完成的遗志!

    想到这里,索性做起“听天由命”的打算。

    “给我打!”

    他话音未落,万航就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他牙关紧咬,还是有细碎的呻吟声从齿缝中露出,审判官捋了捋八字胡,满意地瞧着他的反应。

    “说吧!信王在何处?你若答了,说不准还少吃些苦头!”

    万航哪里知道信王?

    就算是八百年后的他,翻遍正史野史,也从未看到过有关信王的画像啊!

    不过他们要的是“屈打成招”,压根就不是真相。

    就算信王如今扔在人世,死里逃生的他,会蠢到直接蹦到众人面前,自我招人吗?

    赵构当家的皇室,奉行的可是“黑暗法则”。

    任何一个不受控制的人,都如同自我暴露的傻瓜,也是引起赵构杀心的光点。

    假如他是信王,首先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在寻找时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唯独不会自己出现在赵构面前,让他当作活靶子!

    “信王?赵榛吗?”万航吐出一口血水,忍着浑身的剧痛道:“让我说出一个死人的下落,看来你们是真的没想让我活?”

    审判官微微一怔,满脸狐疑地凑近万航,压低声音,“万公子,你当真没见过信王?”

    “废话?我又不是金国俘虏,去何处见他?我一个山东流浪汉,流浪到临安讨口饭吃,怎的就与信王有牵连?”

    这都是实话,别说万航了,就算是赵构,在此后也未亲眼见过赵榛吧?

    “这位官爷,摆脱你想想看,别说信王早死了,就算他活着,他为何要与我有瓜葛?”

    万航稍微恢复了些气力,趁热打铁,“擒我入狱也有些时日了,该查的你们也查清楚了吧,我祖上是务农的,一无权势二无钱财……

    如果你是信王,会把我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审判官果然神色松动,还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被万航牵动了思路,轻咳一声,脸色转冷。

    “那我问你,你与秦公子是什么关系?”

    不愧是秦桧指派来的人!

    “我与他萍水相逢,平日里以兄弟相称。流浪这些年,看过不少商人奇巧之计,献计与他,混口饭吃!”

    审判官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神色倏然变冷。

    示意他们继续鞭笞,万航一看这又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官,无奈一笑。

    狱卒一遍遍抽打在胸前,直到他撑不住,晕了过去,才住手。

    审判官从桌上拿来一沓纸张,狱卒拿起万航的手指,就按上了手印。

    鬼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左右不过是与信王有关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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