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槐里城以东六十多里地的一处荒滩上,李傕、郭祀所部的两万骑兵此刻正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终于和身后地追兵拉开了距离,可以获得这宝贵的喘息时间,所有骑兵都下了马,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自从华阴城兵败以来,众人连日来无时无刻不在全力奔逃,就连吃喝拉撒和睡觉都在马上解决。
已经足足有近千人因为实在熬不住而掉队了,但据说前方六十里就是槐里城,那里有李暹将军的两万大军驻守,还有那坚固地城墙能给人一股安全感。
将军下令在此休息一阵,随后直奔槐里城,等皇甫坚寿的大军到了,嘿,让他们看着城池干瞪眼吧。
李傕与郭祀此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要再被追上两天的话,搞不好这枝队伍就被拖垮了,还好明日一早就能到达槐里,有城池保护,就再也不怕他皇甫坚寿的骑兵了。
而此时的庞德、牵招等人离李傕部还有足足四十里地,他们却没有再耗费体力急急忙忙地去追赶,而是就地休息,恢复体力,随后亦步亦趋地朝槐里进军,至于李傕,哼,丧家之犬而已,跑不了。
休息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色就快亮了,李傕眯了眯眼睛,道了声“走吧,启程去槐里。”
“起来,快起来。”“都他奶奶的起来,别装死,将军有令,兵进槐里。”荒滩上响起了一阵阵地军官呵斥声。
随后,一众士卒骂骂咧咧地爬上马背,开始集结,随着李傕、郭祀一路朝槐里城疾驰而去。
天色已经大亮了,李傕与郭祀二人带着部下铁骑终于来到了槐里城下。而据后方探子来报,皇甫坚寿部将庞德等人的军队还远在五十里以外。
“哼”李傕冷哼一声“皇甫坚寿,等我挺过这一次,我就不顾一切联合韩遂,将你逐出三辅。”
郭祀朝身边部将使了个眼色,那部将会意,打马上前,朝城头用力喊了声“城上地人听着,大司马与大司空到了,快快开城门迎接。”
城头上的一名小校连忙回应道“等等啊,兄弟,我去喊将军来。”随即转过头离开了。
不过一盏茶地功夫,城头上露出了一张麻子脸,李傕记得他是李暹手下的俾将。
那麻子脸伸过头来看了一眼,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司马回来啦,来人,快去通知少将军,你们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打开城门迎大司马进城。”
见那俾将只是看重李傕却完全无视自己,郭祀脸色一变,满脸不高兴。
李傕却是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嘴角上扬,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道了句“走吧,郭阿多,进城后劳资给你找几个小娘们去去火。”
听到李傕这嘲讽地话,郭祀脸色更黑,可禁不住这城池能给自己安全感,只好随着李傕一并走向那洞开地城门。
李傕当先进城,就在他走到城门洞地时候,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偏偏却有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城门楼上传来一声大吼“杀贼!”
李傕脸色大变,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那麻子脸平时和李暹关系不好,反而与右扶风太守法衍关系不错。这一点李暹曾经和自己说过。
而李暹是知道自己这两天要回来地,怎么不安排自己地心腹将领守城,却让麻子脸负责呢。
不等李傕多想,身边的郭祀已经一把拖着他往城外撤去,“他娘的,你还发什么傻,还不快走。”
李傕恶狠狠地拎起一把鬼头大砍刀,调转马头,大吼一声“都随我杀出去。”说完,与郭祀一道朝城门外狂奔。
而城头上早就埋伏好地弓箭手在孟达地指挥下不停的朝城下放箭。
李傕部士卒成片地倒下,而在李傕等人逃出城门到了城池上箭矢地射程之外的时候,还跟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一万五千多骑,其余人不是跪地投降就是被射杀当场。
李傕大怒,朝城头怒吼一声“法衍老儿,我侄李暹何在?”
城头上的孟达爽朗一笑“李傕,你那宝贝侄儿已经先一步去阎王爷那儿等你了,你还不快去,免得他等急了哟。”
“噗!”李傕喷出一口血,右手指着城头,半天说不出话。
城楼上的孟达也没想到,就这一句话,李傕就吐血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李傕老儿,骠骑将军地大军转瞬即到,你还不夹着尾巴跑路,留在这等着给你那废物侄子李暹收尸吗?”
李傕恨恨地看了孟达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夷了你三族。”说完,怒吼道“走,去陈仓。”
看着李傕转身就走,孟达大叫道“老匹夫慢走,你那侄儿才死了半天,他多半还在路上等你呐,别着急啊,慢慢来。”
李傕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地朝前面奔去。可他身边的郭祀却看见有一丝殷红从李傕嘴角流下。
李傕、郭祀离开后半个时辰,一路上慢悠悠晃过来地庞德、张绣等人领着大军赶到了。
看着城下那绣着骠骑将军皇甫地大旗,城上地法衍孟他、法正、孟达等人一同出城迎接。
这几员大将中庞德资历最老,官职也最高,理当他来做主。
上前好生安抚一番,随后问明方才那一战的情况,随后庞德等将再次启程,一路朝陈仓方向追击。
因为刚吃了败仗,而且连日亡命奔逃,加上后方又有军队追击,李傕部曲掉队的,逃跑的越来越多。
等离陈仓城还有三十多里路的时候,李傕部只剩下不到万骑了。而庞德等人却因为收拢降兵而降低了速度。
不得已,最后只能让牵招、宋宪所部五千人留下善后,其余人继续追击。
犹如丧家之犬地李傕、郭祀领着不到万人的部众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陈仓城。
可赶到之后,两人心里却一阵冰凉。城楼上高高挂着一面大旗,上书骠骑将军皇甫。
而这城门楼上则吊着一具尸体,显然是才杀的,血都还没流干。
“别儿”李傕大喊一声。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一环环紧紧相扣,一般人是不可能设计好,只有他,那个被自己重视,用来协助李别防守西边韩遂的西凉鬼狐贾诩。是自己亲手为自己挖好了坟墓啊。
“贾文和,你出来。”
“大司马别来无恙,小老儿有礼了。”城头上出现了一个干瘦男子,看年龄已经四十出头。
而他身边有一个身穿甲胄的汉子,年龄大约也在四十多,不巧这人李傕也认识。
“呵呵呵呵”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诡笑“原来如此,贾文和,傅南容,原来是你们两人做的好事,哈哈哈哈,不愧是智冠西凉的老狐狸,我认栽,不过想让我坐以待毙,你做梦。”
就在这时,北面地山坡上传来一阵大笑“怎么,李傕老匹夫,难不成你还想翻盘不成,那也要看看我张济答不答应。”
李傕嘴角抽了抽,转过头看向那山坡。
“张济?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劳资熟的不冤,不过张济,你当真以为那姓皇甫的小子会放过你吗,只怕我死之后,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了。”
“哼,死到临头还在这挑拨离间。”城楼上地傅燮发出一声冷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隐隐看见大约万余骑兵马。
贾诩冷冷地说了句“动手吧。”傅燮点点头,挥了挥手。
城楼上响起了一声苍凉地号角声。“呜——呜呜”一长二短。
“杀!”城门陡然打开,城内有一枝两万人地步卒在傅燮地带领下杀了出来,而北面地张济,东面的庞德、张辽、张绣、马超、魏续、侯成等将也都一一领兵杀出。
李傕和郭祀眼中露出绝望之色,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拿起兵器大吼一声“来吧,西凉地汉子没有怕死的,想杀劳资,那得拿出点本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