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媛依自责地回答说:“不清楚,夜里睡觉的时候,孩子还在我的身边,第二天我醒来时,孩子就不见了。”
What?这孩子竟是在屋中丢的?那掳孩子的人就不是什么人贩子了,人贩子多是在街面上,趁人不备,掳掠拐带一些孩童,可不会半夜到谁家屋中去偷孩子,而蹿房越脊的飞贼也不会偷孩子,除非是绑匪,可是绑匪也不会绑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吧,怎么不把大人绑了,向其夫或其妻索要赎金呢,蒋媛依的孩子应该还很小,有没有一岁都不知道,那能好伺候吗?莫非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什么仇家掳走的孩子,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要真是这样,那孩子多半凶多吉少了!
李缙没想到情况还挺复杂,他原以为蒋媛依是在街面上,因为大意丢的孩子,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睡了一觉孩子就没了?你报官了没有?”
蒋媛依莫名其妙地说:“没有,我直接就来找你了。”
啥?直接就来找我了?这什么鬼,她怎么不报官啊?照理说她应该先报官,若是官府实在是帮她找不到孩子,她才会来找我才对,因为她跟我的关系比较尴尬,现在她已然嫁人了,指定不想再与我有什么牵扯,这样才能彻底摆脱不堪的过去,可是她却第一时间就跑到我这来了,这是怎么个意思啊,难道是觉得我比官府要靠谱?
李缙感到很奇怪:“哦…那孩子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掳走的啊,是在这京中的客栈里,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啊?”
蒋媛依吞吞吐吐地说:“是在家里消失不见的。”
李缙有些糊涂了:“家里?谁的家里啊?”
蒋媛依是李缙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一个字都不带多说的:“我的家里。”
李缙皱眉说:“你的家里?你搬来京城了吗?可是我方才问你,是不是搬来了京城,你说没有?”
蒋媛依开始深入地回答一些事情了:“我是没有搬来京城,你会错意了,孩子不是在京城被人掳走的,是在南京,南京我的家里被人掳走的。”
李缙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你说什么,孩子是在南京你的家里被人掳走的?然后你也没报官,直接就跑到北京找我来了,是这样吗?”
蒋媛依低头说:“是,就是这样。”
李缙实在是不能理解蒋媛依的怪异行为:“可是你为什么不报官,要千里迢迢地来找我呢,就是你找到了我,我也没法去南京给你找孩子啊,要是这孩子是在北京城内被人掳走的,毕竟我在这里也认识几个人,还能帮得上忙,可要是在南京被人掳走的,我真的是鞭长莫及,恐怕就帮不上忙了。”
蒋媛依抬起头,双眼含泪,恳求李缙说:“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儿,因为…因为…”
李缙感觉这个‘因为’后面一定是重点,所以焦急地问说:“因为什么啊?”
蒋媛依知道早晚得说,尽管她从来都没有要把这个能对李缙造成很大冲击的事情告诉给李缙知道的想法,可此时却不得不说了:“因为她也是你的女儿。”
什么,也是我的女儿!也就是说,那个孩子,是我和她的孩子?记得那时候,我好像一共和她呆了七天,这七天里,我只有头尾两天和她做了那事,开头那天,我没尽兴,末尾那天,倒是尽兴了,也没有带套,把种子撒在了地里,可就那么一次,她怎么就怀孕,生了孩子呢?虽然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多半是真的,不然孩子丢了,她也不会急匆匆地来找我了,咦,不对啊,我好像想差了,她还是应该先找孩子,找不到再来找我才对,她怎么连找都不找,就直接来京城了呢,这不对头啊?
李缙已经蒙了,被天下突然掉下来的这个孩子给砸蒙了:“也是我的女儿?难道不是这位仁兄的女儿吗?”
李缙说话时,指了指那个年青书生。
蒋媛依气恼地说:“你在瞎说什么啊,他是我的表哥。”
表哥怎么了,你说的好像不可能一样,这个时代,表哥表妹什么的,不是也可以结婚生子吗?
李缙恍然说:“哦,原来这位仁兄是你的表哥啊,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相公呢。”
蒋媛依白了李缙一眼:“我还没有成婚,哪来的相公啊。”
李缙咧了咧嘴:“那你怎么梳的是已婚妇人的发髻?”
蒋媛依理所当然地说:“我都已经有女儿,是孩子的娘了,当然要梳妇人的发髻了,难不成还要梳姑娘家的发髻啊。”
李缙尴尬地笑了笑:“呵,你说的也是。”
蒋媛依解释说:“那次分别的时候,你问我离开凤栖班以后,有无去处,我说有,其实就是要去外地投靠我的舅父,后来我和表哥回到了南京,在表哥的帮助下,打官司从我二婶手中,将我家原来的财产,也就是归到我二叔名下的那些财产,都讨要了回来,因为我二叔,还有我的堂弟,都不在了,没有了男丁,那些财产就要还给我,所以我的日子还算能过得去,有了雪儿以后,雪儿是我女儿的小名,她的大名叫蒋雪,我本想就这么带着雪儿,我们母女两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的,哪成想雪儿被人掳走了,不得已我才来了京城,因为事情与你有关,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打扰你的生活,你放心,等找到了雪儿,我就会回南京…”
李缙忽然打断蒋媛依的话说:“等等,你说事情与我有关,是怎么个有关法啊,是只因为雪儿是我的女儿,还是另有原因啊?我想应该是另有原因吧,不然你也不会不找孩子,直接就来找我,我猜的没错吧?”
蒋媛依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布袋,从布袋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李缙说:“你自己看吧。”
李缙狐疑地接过字条,展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话:乃父李缙现在京中商部供职,四月带其至北直隶永平府可见令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