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眼下并不是高兴的时候,还应先收敛风声,莫要让公子桓(公子瑜)那边的人听了去才是。”
就在此时,田雄与孔由都不由自主的开口劝诫起了欣喜若狂的二人。
年轻之时的田雄与孔由之间可谓是一对冤家,最初的时候,孔由喜文厌武,而田雄喜武厌文,二人的性子完全相反,本不该有什么交情。
但不知为何,二人却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好友。
这二人的交情,可谓极好,但到了后面,孔由的父亲被楚军所败,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得了一条性命,但是田雄却为了振奋三军,鼓舞人心,竟然亲自下手斩杀了孔由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此之后,孔由与田雄之间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恩怨。
二人自此离心离德,昔日好友成了仇人,如今又各自辅佐公子桓与公子瑜,看样子,这也是齐王担心将王位交给了两位公子之后,齐国会大乱的缘由。
不论是孔家还是田家,在齐国都拥有极高的声望,若是让公子瑜与公子桓的任何一人登上王位,最终都会导致齐国内部的公族世家失去平衡,以至于齐国陷入长期的内乱之中,最终变成公子瑜与公子桓分别借助两家势力割据的局面也说不定。
所以齐王方才不愿意将齐国交给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同时也生出了一举覆灭两人势力,然后将公子白推上齐王之位的心思。
二人曾是好友,对彼此的性格与脾气都十分的了解,在各自得到了齐王的‘心声’之后,都各自选了沉默,不动神色的为自己支持公子谋划了起来。
最终不论是公子瑜还是公子桓,都被自己最为信任的大将给予了拼尽全力击败项夔,然后通过军功,彻底压服对手,最终借助齐王之手上位的心思。
在他们看来,齐王都是支持自己家的公子的,之所以迟迟不立下储君之位,便是担心现在的两位公子势均力敌,若是贸然立储,会引起国内其他势力的不服。
但若是能够立下大功,让齐王以大功之名立储,对于自己支持的公子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
两位齐国的王子都变得有些疯狂了起来,第二日一早,公子桓却是率先按耐不住,主动向着齐王请缨进攻陽城。
公子瑜也不曾有丝毫的怠慢,在公子桓请命之后,当即便反应了过来,也是急忙向着齐王表示了自己攻克陽城的决心。
齐王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心底却是暗自冷笑不已,最终让公子瑜进攻南城门,而后让公子桓进攻北城门,自己进攻东城门,却是再一次给那项夔留下了一个可供逃亡的西城门。
只是这一次却是有所不同,齐国的大军与楚国的大军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整,双方都并非是什么疲惫之师。
不同的是齐国方才大胜,士气正是鼎盛,而楚国方才大败了一场,项夔又身受重伤,根本无法领兵作战,所以楚国的士气十分的低迷。
若是齐王此时下令四面围城,或许楚军还会生出拼死一搏的想法,但此时的齐国却是围三缺一,楚国上下都能够看到生路,自然也就没有了拼死的心思。
故而就在齐军攻城之初,楚国便已露出了乏力之态。
齐国的两位王子都为了能够立下一个足以让他们名正言顺继承王位的大功,故而此时都不计损耗的下令疯狂的往城墙之上填补士卒。
兵法有云,彼竭我盈,故克之。
楚国士气低迷,齐军士气高昂,统兵大将又不计损耗,故而很快的齐国的大军便压上了城墙。
不得不说,有猛将坐镇的楚军与没有猛将坐镇的楚军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项邺年事已高,身体又有残疾,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待死的老翁,但上了沙场之后,却是径直用手中刀斩杀了十余个齐国精锐士卒。
此时的他浑身浴血的赶到了项夔修养的陽城府之中,径直向着正在养伤的项夔抱拳道:“末将无能,陽城城门已破,恐不能久守,还请将军速速移驾出城,末将愿为将军断后。”
项邺的言语之中尽是决绝之色,此时的赵云与熊逢等人也未曾在城墙之上御敌,自入了陽城之后,熊逢便已察觉到了楚国大势已去,他早有了退出陽城,回到郢都,然后想办法带着芈昭归国的心思。
那项夔重伤,三军并无统帅,无人能够命令身为一国之君的熊逢。
虽然有些让人不齿,但熊逢依旧还是未曾让自己麾下的罗国士卒投身战场。
如今陽城这般迅速的被齐军攻破,其中未免没有罗国袖手旁观的缘故。
要知道,以熊逢麾下赵云之勇,还有他超强的领兵才能,就算是齐王姜世罔亲自领兵来战,赵云都未必不能久守,更何况,此时领兵前来的不过是公子瑜与公子桓两个齐国的王子而已。
这二人能够击败楚军,靠的便是不计消耗的猛攻,毫无任何的章法可言。
楚军损失惨重,足足在城墙之上消耗了近十万人马,最终方才被齐国的军队逼下城墙,但那齐国的损失也是不少,以齐国兵甲之利,最终消耗竟与楚军达到了一比一的程度。
近乎十万齐国的军队被投入到了攻城之中,最终项夔还没来得及在陽城之中喘息,便径直被齐国的军队赶出了陽城,不得不拖着重伤之躯向着郢都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齐王可就不似最初那般的‘心慈手软’,径直派遣麾下的大军尾随在楚军后面追击,杀得血流成河,真正的赤地千里。
四十万冲出陽城的楚军损失惨重,最终只剩下了数万人马苟延残喘的跟在项夔的后面逃回了郢都,而孟奔与赵云二人拼尽全力指挥罗国士卒作战,最终也依旧损失了近半人马。
两万罗国大军,最终竟只剩下区区一万人,不得不说,这一战,不论是对楚国还是对罗国来说,都是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