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李画安从药桶中一跃而出,披上衣服,双脚站定,也不等药力散去,而是借着药力汹涌之际,单脚一踏,另一只脚抬起,这便是金鸡啼晓第一式,金鸡独立。
随后,身形一转,第二式已是使出,接着一式连一式,一招连一招,打的虽慢,但拳脚之中隐有风声鼓荡。
一套五灵筑基拳打完,李画安只是微微气喘,鬓角微汗,嘴巴一张,喷出一口白气,只觉得五臧之内,五行药力盘绕其内,如五条灵蛇一般,其动静已经惊动了五脏内潜藏的某些东西,那些东西蠢蠢欲动,似要惊醒。
收了功法,又是一顿大吃,李画安不禁摇头,幸好盗鬼从那张子丰身上又偷了五百两银票,否则自己恐怕连日常消耗也承受不起。
蕴玉诀记载,如此这般练功,要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所以又称为四九筑基,四十九日之后,五臧之内先天五气被五行药力引出,引天地五气入体,内外交融,筑得大道之基。
筑基之后方才算真正开始修炼,不再需要药气为引,只需每日打坐吸收天地五气便可修炼。
李画安如今已经修炼了七日,完成了第一个阶段,四九筑基不需要连续四十九天的不间断修炼,只需每一个阶段七天连续便可。
蕴玉诀不愧为仙家法门,与七日前相比,李画安的气质发生了巨大变化,不敢说丰神俊朗,但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清爽出尘之意,身体也不再显的单薄,虽还是一副书生模样,但他自己知道如今的身体里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七日修炼之后,他便可以单手举起院内的石墩,还游刃有余,脸不红气不喘。
与身体变化相比,头脑的变化更加显著,首先是记忆力,本身李画安便是记忆力超群,如今更是过目不忘,过去很久的事如今连最细节的部分也能回忆的丝毫不差,再次是理解力,原来读书有些晦涩难懂之处,总要反复诵读,仔细琢磨方解其意,如今,看过一遍便知其中三昧。
这些显著的改变,更让李画安期待筑基之后,自己会有多么大的变化。
七日之后,祝文涛如约而至,见到李画安的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待确认是李画安之后,不禁啧啧称赞:“画安,七日不见,你竟有脱胎换骨之感,当真是匪夷所思。”
李画安无法解释,只好道:“近日读书,总有醍醐灌顶之感,想是对书中所载有所顿悟,这才有所变化。”
祝文涛深以为然,话语真诚:“佛家有顿悟之说,我辈读书亦有顿悟之人,这些人无不是一代宗师,画安你有如此机遇,将来定能在天下读书人中占得一席之地。”
李画安有些汗颜,自己好友如此看好自己,自己却不能与他说实话,只因这其中关系甚大,还是不要连累他才好。
感慨完毕,祝文涛便将一个文会请柬放到石桌之上,道:“本是偶然得来,想着你若是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如今见到你的样子,这次院试定是智珠在握,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李画安看着祝文涛那装作无所谓的脸,知道他为了这个请柬必定付出了许多。
当下轻轻一笑,将请柬拿在手中,“既然文涛你拿来了,去看看也好”。
祝文涛明显松了一口气,道“画安你既然要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几日之后,李画安一身青袍,显得清清爽爽,双手背在身后,一路悠悠哉哉,向着请柬之上的地址走去。
与之前相比,如今李画安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之前还想着如何考上秀才,能够自保,如今却只想着如何加快修炼,去走走这从未走过的修行大道,是否中秀才,如今已经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之所以来这文会,也是心中对祝文涛有所愧疚,自己这朋友对自己可谓是掏心掏肺,花了大力气给自己弄来的文会请柬,即便自己已经不将此等事放于心上,也要来这文会,以全朋友之谊。
路上无话,李画安很快就到达了文会举办之所,此次文会举办者乃是学政亲弟卢守仁,所以此次文会含金量颇高,如今是一柬难求,城内许多读书人打破了头,都想来此文会。
文会的举办地是卢守仁的私人庄园,名曰书香雅院,李画安到达此地之时,书香雅院门口已经红灯高挂,热闹非凡。
李画安正要进入书香雅院,却被仆人拦住了去路,那仆人说话到是客气:“这位先生可有文会请柬,若无请柬,还请不要擅闯此地”。
李画安本待拿出请柬,但此时一个身着华丽的书生,满身傲气,昂着头走了进去,那仆人不但不阻拦反而举手施礼。
李画安道:“那人是谁?怎得不需要请柬?”
那仆人笑道:“那是大名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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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的周承文周公子,素有小诗仙美称,自然是有请柬的,但凭他的身份,不需要出示。”
那周承文还未走远,听的身后有人指摘自己,不由的回过头来,见李画安一身素衣,面孔也是生疏的很,当下便嘲笑道:“你一无名书生也想有我这般待遇。”
语气十分不客气,傲气十足,说完大袖一甩,不再理睬李画安,径自走了。
那仆人见得此景,也不敢说什么,心想这小诗仙狂傲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这无名书生一气之下是否就此走了。
李画安撇撇嘴,却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己走个过场而已,何必与此人较真。
于是拿出请柬予那仆人,走进了会场。
雅苑内景色十分优美,虽已是晚间,但院内灯火通明,别有一番趣味。
李画安四处游看,见一处大柳树下已经放置了许多小案,上面摆满了很多精致酒食,当下也不客气,找了角落里一处无人的小案,自顾自吃喝起来。
嗯,美酒佳肴,味道着实不错,他吃的极快,这几日筑基,天天吃烤肉大饼,早就吃的腻了,如今有美味在前,身体的饥饿感一下子又涌了出来,文会还没正式开始,他已经吃完了一案东西。
卢府伺候的下人见了,连忙撤下残席,又重新上了一桌,李画安继续埋头大吃,此时已有很多书生在这片小案落座,偶尔小酌一口,各色美食则是浅尝辄止,个个温文尔雅,一副君子做派。
李画安的吃相让坐在他旁边的人眉头微皱,心想那里来的野书生,如此不通礼数,本待呵斥,但又想,此人粗鄙,何苦与他起口舌之争,平白拉低了自己。
李画安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第二桌,卢府下人皱着眉,心中老大不情愿的换上了一桌新的,心中不禁嘀咕,哪来的饿死鬼来文会上蹭吃蹭喝。
但他身份低微,又不敢真的呵斥李画安,换完酒席,就找相熟的下人吐槽去了。
连吃了两桌,总算觉得吃饱了,李画安这才一改刚才吃相,也变的文雅起来,他旁边的人长出一口气,总算正常了,他再继续下去,自己可真要忍不住出言呵斥了。
李画安吃饱了,这才开始打量四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平台,四周种有树木,平台前方是一处荷塘,荷塘内有平台一座,上方建有两个凉亭,两处平台有一座木桥连接。
凉亭之内,一处是文会主人和其邀请来的好友,另一处却是莺莺燕燕,十几个女眷在凉亭中围坐,不时有女眷将目光投到这处平台上来,每当这时,书生们都正襟危坐,一副斯文模样。
这时有下人给每桌送上笔墨纸砚,文会正式开始。
由于文会主人的身份,此次参加文会的书生们都异常踊跃,美文好诗不断涌现,把文会推向高峰,那个名叫周承文的书生傲是傲了些,但确有真才实学,他做的诗每每得到众人的赞扬,凉亭之中也有更多的美眸,注视到他的身上。
凉亭之中的主人,兴致也是高昂,听到好文章,好诗词,也是上场点评一番。
这会儿,他点评完周承文的诗词,刚刚落座,管家便从凉亭外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匆忙起身往院外走去。
正主离席,气氛一下就落了下来,一些书生立刻抓紧时间吃喝几口,等主人回来,好有力气争得几句夸赞。
主人很快就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长须老者和一个锦衣男子,二人身后还跟着一队黑衣卫。
院中书生一见那长须老者,立刻激动起来,这人便是这广安郡的学政卢守义,这次秀才试的主考官。
没想到在这文会之上能见到学政大人,若是能得此人赏识,一个秀才功名岂不是手到擒来,一时间各个书生便如打鸡血一般激动。
也有书生眼光毒辣,见学政兄弟二人,隐隐落后那锦衣人半步,说话也十分恭敬,料想这锦衣人身份更加不简单。
三人回到了凉亭之内,此间主人安排两人入座,转身对院中书生说道:“各位贤才,今日有幸,本郡学政大人和一位京中来的贵客,也来参加今日文会,还请各位贤才不吝文采,多多捧场才是。”
院中众人听得主人介绍,气氛一下子便高涨起来,有那郡中大族子弟,本来还自重身份,不想在文会中出风头,此时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
李画安却是趁此时群情激动,无人注意他时悄悄从场中退出,准备离开文会,回家去。
李画安本无在文会中出风头之心,此时酒足饭饱,便宜占完了,是时候开溜了,否则万一文会之上被人注意反而不美。
另外那锦衣人身后黑衣卫也让他心生警惕,那些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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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自己两三天方才作罢,那次争夺事件中,自己可是依靠盗鬼,得了最大的好处,在这个有超出凡人力量的世界里,自己不得不处处小心,避免惹来杀身之祸。
刚刚出了院门,就看到一队黑衣卫在外面值守,一个年轻的黑衣卫见到李画安“咦”了一声,迎了上来。
“李书生”,那黑衣卫张口。
李画安一看,正是上次送自己回家的那个黑衣卫,连忙拱手道:“大人,您在此当值吗?”
那黑衣卫道:“正是,李书生这是参加文会来了,怎得这个时候离去。”
李画安道:“学生家中有事,故此提前离去。”
那黑衣卫道:“那你可是错过了机缘”,说罢嘴巴往院里一努,“里面那位身份可不一般,若是有他赏识,前途必然无忧”。
李画安道:“学生才疏学浅,贵人是瞧不上的,也就不去献丑了,大人自便,我先去了。”
说罢李画安深施一礼,转身去了。
那黑衣卫看着李画安的背影喃喃道:“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连忙转身,低头道:“禀统领,是上次夺仙事件中的那个书生,我今日见他,觉得与上次有些不同。”
“喔,如何不同?”
“嗯,说不太出来,可能是多了一些出尘之意或者说其他的什么,总之与上次见他有些不同。”
那统领没有答话,盯着李画安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深邃。
片刻,那统领转头对那黑衣卫道:“青平,我知你感知异于常人,若是好好利用,必定有一番作为,可不要辜负了这般天赋。这次贵人前来,你可要好好表现,我自会找机会推荐你。”
青平欣喜道:“全听统领安排”。
李画安回到家中,看看时间尚早,干脆拉开拳架,打了一趟五灵筑基拳,这套拳法若不用来运行药力,单单强健体魄,也是不错。
又是十四日过去,李画安修炼五气蕴玉诀已经二十一日,如今他只觉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可越过院中高墙,那石墩更是可以在手中抛起落下,如同杂耍一般。
这几日李画安停了修炼,不为别的,只因为秀才院试要开始了,虽说李画安此时已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有个秀才功名毕竟是自己的初衷,而且有了这个身份以后行走各地,也是比较方便。
两场考试过后,李画安提着考篮走出考场,被早就等得焦急的祝文涛一把抓住,拉到一处茶楼,询问考的如何?
李画安便把试题与他分说了,又默写了自己的文章和诗词交予他看。
祝文涛看后,脸上的焦急之色一扫而空,说道:“画安,你这文章规规矩矩,并无甚出彩之处,前三是不要妄想了,但秀才功名应该稳了。”
李画安笑道:“我本就不奢望名次靠前,能榜上有名即可。”
五日之后,李画安拗不过祝文涛的意愿,被他拉着来到了街上看榜,此时考院大门前已经人山人海,他二人跟本挤不进去。
祝文涛责怪道:“画安,都怪你拖拖拉拉,如今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了。”
李画安笑道:“文涛,你却是比我还要着急,我们就在外围即可,若榜上有名还怕他跑了不成”。
话音刚落,有两个差人,将一张大红榜贴在了考院墙上,周围的人群一阵喧嚣,人群更是拥挤,这时有人大声唱名,人群才安静下来。
每唱一次名便有人跟着复唱,从里圈到外圈,让人们可以听的楚楚,唱名完毕,必定有欢呼之声传来。
里圈唱名之人从最后一名开报起,此次共取秀才九十六名,在第二十七名的位置,李画安总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祝文涛兴奋道:“画安,中了,中了”。
虽说李画安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但事到临头也是有些小兴奋,二人一直听到唱榜结束,前三名也是个归其主,案首和第二名李画安不曾听过,但第三名却是那与他又过一面之缘的周承文。
刚刚放完榜的几日,李画安收到了很多宴会邀请,除了学政出面邀请的宴会,其他宴会他统统推辞了,他名次不高,人家也不甚在意,只觉得此人学识一般却是有些孤傲,几天之后也就无人再邀请他了。
在学政宴会之上,那周承文见了李画安倒是颇为吃惊,此时他的傲气倒是少了一些,竟然还与李画安说了几句话。
李画安静下心来,准备在回乡之前完成四九筑基,真正开启修行之路,就在这时,祝文涛匆匆找到他,向他说了一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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