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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善恶不分

    常健听姜海晏大言不惭,冷笑道:“不知赵括先生有何见教?”

    姜海晏不知“赵括”所指何事,说道:“我姓姜,名海晏,不叫赵括。”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姜海晏只觉莫名其妙,也不细问缘故,说道:“你们既知贯只哥四处收买人心,何不将计就计,假意投诚他,寻到接近他的机会,再突下杀手,岂不比你莽撞刺杀要好得多?”

    常健冷笑道:“那贯只哥虽然收买人心,却也不是个傻子。你若要主动接近他,他势必会将你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在此之前,他焉能不持有戒心?且说,如今上哪才能找到一个让他看得上眼、而又身份清白的人呢?”

    与许龙泽、石崇武一块守在地窖外的第三名蒙面人忽道:“你方才说,今日你曾将剑架在那小杂种的脖子上。既然你不是他的人,为何不趁那个机会,将他一剑杀死?”

    姜海晏茫然道:“我本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常健一怔:“他是蒙古人,是阿里海牙之子。”

    “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因为国事,才与蒙古人势同水火的。但我这人,不过山野村夫,并不关心什么家国大事。我此次来安陆,只不过想报了我的血海深仇罢了。若是当时一剑将贯只哥杀了,我又向哪里求证来兴国已死?”

    众人一听此话,无不色变。

    尽管在常健心中,对于姜海晏是细作的疑心已消散无几,听姜海晏的话,仍厉声道:“你既不是汉奸,那你便应该站在我们汉人这一边。蒙古人入侵我们的国土、杀我们的同胞、抢我们的东西,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让多少人无家可归,你身为汉人,何以说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来?可是被狼养大的!”

    姜海晏对于这种情怀,已从公孙谷身上窥见一二,这时也懒得同他辩驳。

    他只说道:“按照我的法子,即便不能消除贯只哥的戒心,接近他自是没问题的。只消得身手好,一样能够出其不意,将他杀死。只不过,是与他同归于尽罢了。你们既然个个如此大义凛然,为何又如此吝惜自己的性命?”

    常健气得脸色发青,他长遭贯只哥迫害,本来就相当虚弱,又驾马长途奔袭,更是难支。此时被姜海晏一气,手一抖,刀刃脱手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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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住他的二人连忙扶稳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令他摔倒了。

    其中一个道:“主人,天底下的走狗也好,愚民也罢,不计其数,您何必生这等闲气!”

    这人便是那名架着常健离开地窖的蒙面人,与那名被射杀在墙头的黑衣人一样,是常健的仆从,名叫宋奴,素来对常健忠心耿耿。

    许龙泽也劝解道:“他年纪尚小,诸多事情并不了解,常大哥莫要因此伤了身体。”

    常健缓了良久,才算略有恢复。

    他看向姜海晏,叹气道:“既然你不已家国大事是为己任,那便不是我道中人,你我也不必结识啦。只是有一点,我仍要告诫你——倘使来日我见你与蒙古鞑子为伍,你便是我等的不死不休之敌。今日饶你一回,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又向宋奴道:“扶我上马!”

    宋奴听从常健的话,将他扶上马。

    许龙泽忙道:“常大哥,他尚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在与世隔绝之地长大,诸事不明,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万不可因他一时糊涂,便弃他不顾啊!”

    常健摇头叹息道:“此人冥顽不灵,而且这等念头已是根深蒂固,你若是自忖说得动他,你说便是,反正我是说他不动的。”

    见宋奴也已上马,他挥动马鞭,随即一并驾马而去。

    其余众人,依次上马,跟随常健去了。

    只有许龙泽呆在原地,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姜海晏见他左右为难,自然是为了自己,便笑道:“许大哥,你也走罢。”

    许龙泽关切道:“我走啦,你怎么办?”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姜海晏沉默片刻,又道:“你后背的箭伤如何?”

    许龙泽一愣,笑道:“你竟注意到了?那箭伤不深,无甚要紧的。”

    姜海晏点了点头,见他仍是左右为难,说道:“常健说得不错,我囿于一己私仇,与你们非是同道之人,做不得伴,你不必管我啦。只是承你两次搭救,这份恩情,不知如何回报你……”

    说着,姜海晏忽想起上官芷交给自己的金叶子来,便连袋子一块摸了出来,递给许龙泽,道:“若是你不嫌少的话……”

    许龙泽看都不看,径自将他伸出的手推了回去,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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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是贪你钱财才救你的,甚至,街上那次施救,还多少有些误会。至于贯只哥后院,若不是你凭一己之力伤了陈中、王进二人,我们大伙同样是很难冲出来的,你又何必谢我?”

    姜海晏道:“可是……”

    许龙泽打断道:“你不必多讲啦。此番你我互有帮助,就不必斤斤计较,权当抵消啦。常大哥刚刚被救出来,诸事还未安排妥当,我自是要追他去的。但见你有伤在身,又是只身一人,我委实放心不下你……”

    许龙泽待他情义不假,姜海晏心知肚明,笑道:“我这点小伤并无大碍,你自去便是。”

    许龙泽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临走时,却又停下,向姜海晏说道:“常大哥素来对鞑子恨之入骨,所以方才说那些的话,不免重了些,还请你担待些。你年纪尚小,诸多事情,尚不明白。但我问你一句,你可见过鞑子滥杀无辜?”

    姜海晏听得许龙泽这几句话十分看重自己,心里煞是欢喜,说道:“我抢的那匹马,正是一群滥杀无辜的鞑子所骑的。”

    许龙泽点了点头,道:“假使,我只是说假使,你父母并未死在来兴国手上。今逢鞑子南侵,他们被鞑子遇着,鞑子们又会待他们如何?”

    姜海晏一怔,又记起蒙古兵强抢少女、肆意滥杀的情形,不禁心想——纵然父母如今尚在人世,是否也会被鞑子屠杀?

    一有这念头,他只觉心中寒意四起。

    许龙泽道:“姜小兄弟,愿你好生思索一下这个问题罢。”

    说完,便纵马去了。

    姜海晏独自思索良久,猛然醒悟,自语道:“不错,倘使爹爹妈妈尚在人世,必定也会受蒙古人的残害。只是,如今他们既已不在,还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血海深仇,早已铸下,我自是要报的!至于是否对抗蒙古人,且等我报仇之后,再去寻公孙前辈与芷儿姊姊不迟。”

    姜海晏又想起那石崇武,以及早已率众离去的农夫顾盼。

    他们二人皆是险马岭的人,且武艺不俗之人,姜海晏自忖他尚且不能以一敌二,要与险马岭数百土匪为敌,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眼见天色已晚,姜海晏也只得搁下重重心事,骑着他们留下来的马儿,绕开官道,去周边寻了一间废弃的破屋,将就睡上一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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