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健此时才向姜海晏出手,是因为不论是在贯只哥宅邸后院,或是在出城路上,情形都十分紧迫,委实容不得他发难。
不然一旦他们起了内讧,势必会让贯只哥趁虚而入。
眼下贯只哥在安陆城外受惊,未曾派出追兵,故此,常健才凭借姜海晏在地窖时给他留的印象,向姜海晏出刀。
许龙泽见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劝道:“常大哥,这位姜小兄弟是同我一块前来搭救你的,你这是做什么?”
常健偏头看向许龙泽:“你确信他是来救我的?”
许龙泽与矮个子尾随贯只哥,见姜海晏进过贯只哥的府邸,更知姜海晏与贯只哥交谈融洽,似乎关系不同一般。他心中也有疑心,却依旧为姜海晏辩解道:“我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但是方才他替我们挡住了陈中、王进二人,甚至还为此负了伤,这些我们都是看得分明的。”
常健质疑道:“那你怎么确认他不是受那小杂种派遣,故意混入我们当中,等我们放下戒心的时候再告知小杂种、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许龙泽辩解道:“若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尚在院子里的时候,只消得他向我们使个绊子,我们身陷险境,势必逃不出来。”
常健道:“果若如你所言,我们确实逃不出那座院子。可如此一来,外面的绿林朋友,只怕那小杂种也就没得奈何了吧!”
许龙泽吃了一惊,道:“你是说,他是为对付石大哥、顾大哥他们,才故意出手救你的?”
听到二人的对话,石崇武不由得靠了过来,神色不善,盯着姜海晏。
姜海晏突然哈哈大笑,彷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常健疑道:“你笑什么?难不成是我诬陷你啦?”
“不不不,”姜海晏连声说道:“你不是诬陷我,只是压根没搞懂罢了。”
常健冷然道:“那我倒是要请教一下,我是哪里没搞懂。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若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或能饶你一命;假若说不出,那便莫怪我把在小杂种那里受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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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发泄到你这条走狗身上!”
姜海晏沉声说道:“我几时说过我是贯只哥的人?”
“你是没说过,但你与他一起去地窖,总该不假吧?”
姜海晏道:“此事不假,但我去地窖寻你的目的又是为何?”
“为来兴国?”
姜海晏道:“不错,我正是为了验证来兴国已死,才去寻你的。那来兴国当年知德安府,横征暴敛,我父母奋起反抗,被他所害。我此番来安陆,便是学武有成,特来寻他报仇的。只是昨日初入城中,因在路上夺了蒙古人的一匹战马,引得蒙古人注意,才于主街上厮闹了一阵。此事说来,还是许大哥助我脱困的呢,不然只怕我刚进城去,便要落到蒙古人手上啦。”
许龙泽接话道:“这事确实不假,我可作证。”
话到此处,姜海晏又岔开话题,问道:“许大哥,你当时对我施以援手,定是误以为我也是为了救他而来的吧?”
许龙泽点了点头:“正是。”
姜海晏不禁好奇:“既然你们都是为救他而来的,岂会彼此不认识?”
许龙泽解释道:“说起来,我们这些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都与常大哥有交情,但相互之间就未毕熟悉啦。譬如,这位石大哥,我此前就不认得他。他与方才率部离去的那位顾盼,都是来自于险马岭的绿林好汉……”
“险马岭?!”姜海晏霍然一惊,险些跳了起来。
许龙泽见他反应激动,不由得问道:“险马岭。怎么,你知道?”
姜海晏心中又惊又喜,但眼下这些人都与险马岭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此时重伤在身,若将自己是血海深仇公之于众,只怕即便自己不被他们杀害,对方也不会站到自己这边,反倒让险马岭的人提前有了防备。
于是他不动神色,道:“我在贯只哥府上,曾听他提到过险马岭,说那帮土……那帮人专干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勾当……”
话未说完,石崇武便没好气地骂道:“小子,在我面前,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
姜海晏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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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弱:“我也是听贯只哥说的。”
石崇武冷道:“那小杂种是鞑子的人,他的话你都不疑,还敢说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姜海晏亦是冷笑,道:“你也是一家之言,他也是一家之言,蒙古人如何、土匪又如何,为何只能信你的,就不能信他的?”
石崇武还要辩驳,常健忽打断道:“何必扯这么远?你将你自己的事从头说来,自证清白,我们自会饶你!”
姜海晏抚平心头火气,才慢慢将自己如何被胡远之坑骗,到如何挟持贯只哥一事,简要说了一通,接着道:“我与来兴国有血海深仇,此仇不可不报。但贯只哥既说来兴国已被你所杀了,我势必是要求证一番的,故此才有了地窖一行。何况,我向他替你求情一事,你理当听得分明,为何还存有疑心?”
常健盯紧姜海晏:“我怎知不是你故意与他演戏、装给我看的?”
姜海晏冷笑:“我昨日才到安陆,今日之前,更是与贯只哥素昧平生,即便他有心在你身边安插细作,焉能用我一个新结识的人?我身世清白,自然不怕你们查验!”
这话不假,常健不禁哑然片刻,又发出疑问:“既然你与他素昧平生,他又如何会允你见我?”
姜海晏道:“此事我亦只有猜测,并无确凿证据。”
“什么猜测?”
“他想收买我。”
许龙泽插嘴道:“这事倒也不假,我打听贯只哥为人时,颇有人说他喜爱招纳贤才,尤其是结交精通武艺的好手。据说,他身边那四个好手,都是被他用各种手段收买的。此外,似乎还有一批新招揽的江湖人士,尚未露面。”
姜海晏突然笑道:“听说常大侠是刺杀贯只哥失了手,才被他捉去的?”
常健听他那声“大侠”并无多少敬意,疑心他在冷嘲热讽,也不正面回应,只道:“大丈夫行于当世,理当做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情,岂是一些市井小儿能够理解的。”
姜海晏却道:“可惜,这世上能够杀死他的方法千千万万,你却挑了一个最蠢的法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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