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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之一)

    时间是19世纪末叶某年的农历八月十五。中华帝国的人民通常会在这一天在家吃着月饼,与家人欢度中秋佳节,帝都长安的文武百官会在大唐天子的带领下祭祀神明。至少,往年都是如此。唯独今年这一夜,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来到室外仰望着夜空,观看着数千年来闻所未闻也不存于纸笔的奇景。

    天空中出现了一条与月光同色的细线,一端是月亮,另一端以人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地面蜿蜒曲折,不知蔓延到何处。此外,这一年中秋的夜晚格外地暗淡,不禁让人联想,它是不是所有射向地球的光线聚集而成。

    第二天,“月桥现象”登上了世界各大报刊的头条,一度成为全球人民盛极一时的话题。

    人们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又通向哪里,没有人能解释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要说特殊之处,也确实有。这一年的中秋节恰好是满月,然而这并没有影响星象或造成任何明面上的影响,换言之:研究价值为零。于是仅仅几天后,就像所有过时的传单一样,月桥被人们抛之脑后。

    然而对于它的尽头,长安百姓有着自己的说法。他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表示,月桥的尽头就在京城的上空。

    故事的“起点”便是出现了月桥的这天夜晚。

    李唐帝国,首都长安,皇宫院落,一位少女漫步其中。她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庭院的石椅上,用发簪在高马尾处扎起了一个大大的丸子头,然后拨弄起胸前洁白的月牙坠饰,时不时抬头看看早已在星空高悬的满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还没有来吗…嗯?”如此低声嘟囔着,然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天上,好像是有一个人?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一位少女的身姿从月中浮现,缓步走向星空。她的脚下环绕着与月光同色的银辉,每踏出一步,周围的光线就暗淡一分,银辉随之延伸一寸,一条月光铺成的长桥缓缓蔓延。

    她年龄不大,但明显比自己年长很多,应该不超过20岁。与其白皙肤色相对应的是一头乌黑发,长度到下颌的八字刘海亮出了光洁的额头,面颊两侧的两束长发如瀑布般顺流而下直至胸前,耳朵后面则像是原本的长发从中间斩断后的齐整短发。

    地面和星空的距离如此遥远,那女孩的身姿又是那么渺小,可她的脸庞,穿着,发色和发型细节,地面上穿着浴袍的少女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情况她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

    “怎么看都不是彩笺姐姐啊?”她疑惑地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对凭空出现在星空的少女感到惊讶,而是对她不是自己想见的人而感到困惑。

    一时无法理解现状,她只能呆呆地仰望着在群星之间的修长身形。

    起初,女孩只是在月桥之上一味地直行,身上破破烂烂的看不出材质的奇异服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察觉到了从地面投来的目光,她投以了回望,表情不露喜怒。视线交汇片刻,银辉从星空急转直下蜿蜒曲折,月桥化为月梯,那女孩也不再漫无目的,而是循着阶梯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一抹纯白落地,远在星空的女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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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须臾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远远地看到她时,就觉得她很漂亮,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不过失去了月光的照耀后才发现,这位少女的肤色看起来并不是健康的白色,诡异到可以用惨白来形容,黑发黑瞳又证明这并不是白化病的症状。右眼眼眶周边的一大块都是不同于惨白色的灰白色并伴随着干裂和皮肤脱落的痕迹,而且仔细看去,她的右眼眼球也异于常人,眼白和瞳孔都是纯黑色,并且形状不规则,看上去就像烧焦的球状积木掉落了一地碎屑后七零八碎的样子。很难说这只眼睛还能正常提供视力。

    不知所措的宫廷少女痴痴地望着这位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神秘女孩,下意识地向她伸出了手。对方低下头看了看,便很配合地任她牵去。

    由于此前一直都在盯着神秘少女的脸,直到触碰了对方递来的左手,她才感觉到不对劲。从触觉上她觉得自己摸到的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放置了不知道多少年未曾使用过的冰冷焦炭。

    低下头看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孩的左手如同被焚烧过一般,通体黑色并不圆润,毛发与指甲均脱落,指节之间没有了关节纹,各自裂成接近方形的块状,手掌的掌纹也不知,皮肤大片大片地裂开,就像长期干涸的农田一样,只不过形状并不规则且是凸起来的。其间沟壑又宽又深,让人感觉随时都会脱落下来几块。

    神秘少女最后一步踏上地面,顿时天色骤变,整个天空变得无比暗淡,接着一束光芒无比强烈的月光从天空笔直地射向长安城外。持续了不过片刻,身后的月桥与之消散而去,没有了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天空也恢复了寻常的夜色。

    “我姓同,名逾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宫廷少女故作镇定地将目光转移但对方的脸庞,没有立刻询问她身体的异常,而是先礼貌地介绍了自己。

    对方只是一言不发,微微歪着头俯视着自己。她动了动嘴,似乎是要讲话了,但最终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名叫逾白的少女感觉她应该是想说自己听不懂,于是询问的同时还做着动作,指了指自己牵过对方的手。

    女孩低下头,看着逾白,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将自己被牵起的手向逾白怀里送去。

    逾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卷起她破烂的袖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止是手掌,她的整条手臂简直就是直接伸进熔炉长时间炙烤的结果,整条手臂和指节一样更接近方形。如果说她的指尖到小臂是被烧到碳化的黑色,那么她的整个上臂就是黑色被烧到极致变成的灰白色,和左眼周边是同一种颜色。从小臂中部开始她的肢体有了明显的残缺,越往上黑色越淡,残缺部分越多,到上臂时原本的肌肉部位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再深一点可能连肱骨都要露出来了。

    像是遭受过酷刑的女孩却跟没事人一样站在她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逾白决定换个话题。

    “你,从那里来吗?”逾白指了指月亮,试探地问道。

    她顺着逾白所指的方向看去,又看向逾白,大概是明白了逾白在问什么,便点了一下头。

    “那也就是说,是那位女神姐姐送你来到这里的吧!!”逾白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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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你一直生活在那里吗?和那位神仙姐姐住在一起?”

    “她真的是个美人呢,我好羡慕你啊!”

    “不过以前没有见过你呢,你什么时候和彩笺认识的啊?”

    ……

    逾白眉飞色舞,自顾自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也不管对方是否回答。而神秘的少女只是保持着歪头的姿势静静地看着逾白,表情依旧不为所动,但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由于太过兴奋,她没有注意到,本应就此宁静的夜晚不知何时开始喧嚣了起来。

    稍早前。

    盛大的祭祀仪式在长安城外的的圜丘举行。在圜丘的中心,64位舞者呈正方形队形正在跳着祭祀舞。圜丘之外,文武百官统一身着红衣白裙白袜黑履的祭服庄重严肃地站立着。

    头戴十二旒通天冠,身着黑红色大裘冕,约莫而立之年的女性,与同样身着百官祭服的老人立于群臣前。这位老者满头华发,鬓角斑白,瞳孔的黑色要比常人更深一些,鼻梁狭窄略呈勾状,脸型偏向椭圆,看得出有几分罗马人的特征。他年岁已高,应至耄耋之年,但他脊背挺拔,目光如炬,宽大的祭服显露出了他手臂上硬朗的线条,完全感受不到暮年之人的衰弱,更有老当益壮之意。

    “上一次封禅,是什么时候来着?”看着女帝突然扭头询问身旁的老人。

    “八百多年了。”老人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态度很随意,说不上恶劣,但也谈不上恭敬。

    女帝“哦”了一声。

    “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每年都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不是祭祖也不是祭神。”老人对这个祭祀仪式颇有微词。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也没求你们跟着我一起祭拜啊,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非要被你们弄得这么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居然还上升到国祭了。”听起来女帝也是积怨已久,说出的话没带什么好气。

    “听听你都说了什么混账话,招摇过市?不管你要祭拜什么,哪有一国之君独自一人祭拜的道理?”老人竟然开始毫无顾忌地训斥这位在位八百余年的大唐皇帝。

    然而并不见女帝有任何不满之色,甚至还因为老人的训斥笑出了声。看起来平日里这一老一少就没把对方当君臣对待。

    老人臭着脸正要再说些什么,群臣的惊诧声将他们的目光重新拉回了圜丘。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但不知为何比起刚才更加地暗淡,而祭祀舞结束后本该就此退下的舞者们看着圜丘的中央,小声地互相交头接耳。

    在他们的视线中心,一位年轻的女性舞者仰面向天,木然立于圜丘中央。一道凝聚成形无比明亮的月光如探照灯般不偏不倚照射在她的身上,除她之外的事物一概溶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就好像她被选为女主角于此。

    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而原本背对着大家的舞者缓缓地转了过来,看向某处。在她视线中的舞者纷纷闪开,于是她的目光最终毫无阻碍地落到了女帝身上。片刻,她目不斜视地直视着女帝开口了。

    “她将带回秋天的箴言,给予永世徘徊者最后的安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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