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抬棺的八人解下绳子退到一边,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正值中午,阳光毒辣,棺材停放在一木屋前,一半在阳光下,一半隐藏在屋檐的阴影中。
一半人间,一半地狱。
门前聚集了上百人,为首的是一个年龄五十左右,略微肥胖的妇女,她肥头大耳,膀大腰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大门,唾沫横飞。
“大的克死丈夫,小的偷摸行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躲起来就算了,没想到还敢跑出来……”
“依我看,就该乱棍打死,扔到山上喂野兽……”
“这口棺材正好适合你们,也不用感谢我,你们自己去买,还不一定有这么大呢!”恶毒的话语不断从她嘴里吐出,太阳毒辣,她身旁的人献媚地为她撑起了伞,骂得久了,口干舌燥,旁边又有人递给她水。
喝了几口,勾妲湘又继续骂。
从屋外望去,屋中一片漆黑,隐约能见有两人,只是任凭勾妲湘怎么骂,里面的人也没理会她。
在场的很多人听着勾妲湘嘴中吐出的辱骂之词,于心不忍,奈何不敢得罪于她,都选择了沉默。
“李老二,这棺材钱你可得问那母子俩要去。”
见里面的人怎么也不理会她,勾妲湘没了兴致,便对她身边的一个猥琐至极的男人说道。
能见到这对母子给自己买棺材也是十分有趣的事,勾妲湘很满意自己的主意,她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奈何脸上肥肉太多,本就不大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
虽是六月的天气,旁边的人群只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然而大家不过是平头百姓,谁敢忤逆她的意思?
村头的张老三不就因为得罪她被她三个儿子打成残废,生活不能自理,最后活活饿死?
谁也不想做下一个张老三。
“是是是……”李老二点头哈腰的急忙回答,生怕回答慢了引得勾妲湘不满。
勾妲湘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恶霸,养了三个无恶不作、膀大腰圆的儿子,以捉弄欺负他人为乐,坑摸拐骗更是家常便饭,偷鸡摸狗自然习以为常。人们如避蛇蝎,却不敢得罪他们,平时遇到还要笑脸相迎。
李老二可以说是唯一没被欺负的。他开棺材铺的,做这一行阳气不足不行,力气小了也不行,所以他手底下也是养了七八个五大三粗、肌肉横飞的大汉,他倒不害怕勾妲湘几个儿子,但他深知勾妲湘的来头,并不只是一个村中悍妇那么简单,作为一个商人,只要有生意做,有钱财拿,其他的跟他没多大关系的,他也懒得去管,明哲保身才是上道。
日落西山,已是傍晚时分,夜幕即将来临,魔鬼亦要降世。
勾妲湘觉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有些饿,狠狠看了一眼木屋,吐了一口唾沫,带头离开了现场,其他人害怕勾妲湘,不敢停留,也都跟着离开。
只留下李老二和和他带来的八个壮汉,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们棺材钱还没拿到,不敢问勾妲湘,再加上勾妲湘也放了话,几个人便绕过棺材朝屋内走去。
“娘……”十一二岁的阳尘抱着母亲,脸上满是泪痕,屋外那女人骂得很难听,他内心愤怒、心疼、害怕、不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从小生活在绿竹林的他,只是因为贪玩缠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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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带他出来,却不想会遇到那般恶毒的女人,让自己母亲受到百般辱骂伤害,他十分自责和后悔。
柳墨抚摸着阳尘的头,表面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阳尘:“不是你的错,是别人太坏了。”
柳墨虽故作镇定,却难以掩饰她内心脆弱,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任谁听了那些辱骂人的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已经失去了丈夫的她,是这个世界上阳尘唯一的亲人,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所以在阳尘面前,她从来没有露出她脆弱的一面过,所谓为母则刚,何况是一个失去丈夫的母亲?
只是这勾妲湘骂人过于难听,她实在是难以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脸色苍白,却难以遮掩其精致的面容,三十多岁,却还保持着十八岁少女的皮肤,身姿纤细,一身白衣,不食人间烟火。
李老二进门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他本就因为买卖棺材这活计,如今年逾四十,没娶老婆,不知女人滋味,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了解女人最多的还是曾经偷看过别的女人洗澡,再加上村里女人都是干农活的,个个膀大腰圆,力能举鼎,哪里见到过如此柔弱仙子,一时间口干舌燥,脚下生根,移动不了分毫。
难怪勾妲湘会嫉妒针对她,是个女子在她面前估计都会自惭形秽吧?
一时间,李老二浮想联翩,已然在幻想某些苟且之事,他知道村里肯定是没人敢顶着勾妲湘的压力帮忙这母子,他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想到此处,李老二抹了抹嘴角口水,便叫手下守好门窗,把人抓住。
黑暗的房间中,他笑容猥琐,学着村里流氓的口吻:“美人儿,是不是把棺材费给结一下?”
他总算是体会到了作为流氓的乐趣。
至于柳墨真能拿出钱来的话,那就人财两收,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柳墨拿下。
这柳墨身材保养得极好,柔软纤细的腰肢,身段窈窕,凹凸有致。
脸色苍白,眼看着李老二的逼近,柳墨只得后退,她虽然性格比一般女人稳重,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女人。
阳尘很后悔为啥自己要贪玩,泪水早已干涸,胸膛不停起伏,他伸出双手,挡在柳墨面前,两人被逼迫,退至墙角,门窗都已被守住,两人无处可逃。
手下几人抓住柳墨,李老二拎起阳尘扔到一边,粗糙的双手便伸向柳墨脸颊,柳墨怎肯受辱,一口朝李老二的手咬下,撕下一大块血肉。
“他妈的!”李老二强忍痛楚,不顾手上鲜血直流,狠狠一脚踹在柳墨肚子上。
阳尘眼见母亲被打,却难以挣脱,心里自责难受,咬碎牙齿,满嘴鲜血,只是任凭他怎么挣扎,手腕却如同被铁钳锁住,眼睛直直盯住在场众人,心中发誓定要杀了他们。
“娘——”阳尘大声呼喊,口齿不清,吐出一口鲜血。
“叫什么叫?给我打烂他的嘴。”李老二早已被冲昏头脑,理智早无,可谓是人间的恶魔。
柳墨的做法吸引了众人注意力,趁这一刻,阳尘使足力气抬起一脚,踹在抓他那人裆部。
“啊啊啊——”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响起,那人吃痛,松开阳尘,滚落在地,双手捂裆,发出怒吼,鲜血渗透裤子,瞬间染红地面。
阳尘抓起旁边铁锹,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李老二脑袋狠狠砸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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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这时才有人上前抓住阳尘。
李老二头昏脑花,眼冒金星,鲜血染红头发,顺着眼睛流下来,如恶魔般。他摇摇脑袋,擦去脸上鲜血,恢复些许清明,只觉怒不可遏,对着阳尘拳打脚踢,一脚将他踹飞,又捡起铁锹狠狠敲击在阳尘身上,阳尘只来得及护住头部。
阳尘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李老二这时才恢复些许理智,扔掉铁锹,一检查,发现阳尘已没了气息,瞬间冷汗直冒,吓得连退好几步。
“死……死了……”
“死了?”其他人也凑过来,确认阳尘真的死了,皆脸色惨白,大惊失措。
他们靠卖棺材为生,见过的死人不在少数,但要说杀人确是不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啥。
李老二心脏狂跳,强迫自己冷静,“死个人而已,大惊小怪的,你们平时是见得少了?”这话更多的是安慰他自己。
“拖上那废物,我们赶紧离开,真的是废物一个,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几人拖着那家伙慌忙离开,在地上留下一条血迹。
“小尘——”柳墨哭着爬到阳尘身边。
阳尘浑身伤口,骨头断了几根,不成人样,脸色惨白带着几分自责后悔,她小心翼翼的确认,希望阳尘还活着,可是没有出现奇迹,他躺在那里,拳头紧握,没了呼吸,身体温度急速下降。
柳墨悲痛欲绝,紧紧抱住阳尘,脑海中浮现出阳尘的笑容,大叫却发不出声,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多年前就失去了丈夫,阳尘的存在让她还存有对生活的一丝希望,可现在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仅有的精神寄托都没了,她的世界整个坍塌。
放下阳尘,泪水流尽,失去了一切,她的表情变得平静麻木,再无半分对这世界的留恋,起身木讷的挪到厨房,拿起菜刀回到阳尘身边坐下,深深看了一眼阳尘,她举起了刀。
许是接近夜晚,竟有一丝凉意袭来,周围温度下降,竟是飘起了雪花,且越下越大,很快地面上就积了一层,黑色棺材露在外面的一截也是如此。
柳墨心如死灰,死意已决,便挥动刀子,却只听得叮的一声,她手中菜刀被击飞,一块十厘米左右的冰锥把菜刀钉在了墙上,随着冰锥融化,菜刀掉在地上,刀身出现一个口子。
她并不知道此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她只是觉得一股凉意袭来。
“把这药喂他吃了!”一粒白色药丸飞到柳墨前面,身后那人又打出一道力量,接好阳尘断掉的骨头。
柳墨眼神空洞,机械地回过头,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只看见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雪,已经融化了大半。
柳墨赶紧把药喂给阳尘,坐在旁边等待,她不敢随意搬动阳尘,害怕会伤到他。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阳尘身体温度慢慢回升,凝固的血渍下,伤口在渐渐愈合,紧握的拳头松开,自责害怕的情绪从他脸上消失,变得平和。
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否则谁来也救不了。
“娘—”阳尘悠悠醒来,睁眼就看到那柳墨担忧的神色,声音虚弱,“对不起……”柳墨来不及回答,阳尘再次昏了过去。
“小尘——”发现阳尘只是暂时晕过去,并无性命之忧,柳墨心中的担忧减少许多。
她把阳尘抱到床上,替他换了衣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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